眼看四周殺意已起,以卿甯的性格絕不會束手就擒,隻怕到時候要殃及一片。
“祖母,我們到那邊去!”陸夢煙扶起老夫人躲得飛快。
盧老夫人拽着有些遲疑陸夢雨一同往遠處撤去,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全程把頭偏向另一邊,沒有再看她一眼。
謀害皇嗣弄不好就是誅九族的罪,若是被卿甯這倒黴催的連累了這一家子可如何是好。
轉眼間,範興長劍已至,卻也沒有立即下死手,“陸二小姐你可不要妄動,否則就是容王爺也救不回一個已經成了死人的未婚妻!”
卿甯未動,拉着失聲尖叫的知暖道:“不要慌。”
此時情形不同以往,就是她有隐形空間裏面的毒藥就把這一片都撂倒,也免不了日後被北溱皇室下追殺令。
便是天涯海角,隻怕也在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更何況,這樣輕易就被秦逸軒的拙劣計謀算計了,那她還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是一個穿越。
當下她于一衆森寒劍光之中臨風而立,靜待雨中,鳳眸依舊如星辰耀眼,“皇上,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個清楚!”
話語聲并沒有被大雨掩蓋多少,北和帝聽得之後将手一揮。
她這邊唇瓣輕啓,一道細小銀光便朝着她頸間,穿風破雨而來,一意隻爲取她性命。
她條件反射的往後一仰,暗镖從她額間飛過。
“啊!”身後知暖一聲驚叫,卿甯猛然想起來還有一個自保能力的知暖在身側。
當即一手奪過最近的那個近衛軍的長劍,飛快把那枚暗镖打偏,卻意外的襲擊到另一個近衛軍的額頭。
飛镖射入一半,鮮血順着臉頰流下,片刻之後轟然倒地。
秦逸軒大聲開口道:“陸卿甯當衆也敢行兇殺人,範統領你還愣着作甚!”
範興反應過來大怒,死的是他天天相處的弟兄,即便不知道飛镖是從何處而來,但看見卿甯奪劍反擊總是事實。
當即大喝道:“皇上有令,如遇反擊,格殺勿論!”
這一回,刀劍加身,卻是半點也不見留情了。
卿甯知道解釋也是沒用了,一劍擋住範興攻勢,頗有些氣息不穩。
便聽親自上來拿她的範興道:“先拿下她身邊的那個丫頭!”
剛才就看見卿甯爲了保護這個丫頭不惜奪劍反擊,看來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内取勝,便要采用必要手段了。
知暖身子靈巧,左躲右閃逃過數次,但對方人數衆多,眼看着是要躲不了。
範興用的是重劍,卿甯硬接了數招之後也頗有些體力不支,當下重劍一個壓頂而下,她奮力一擋,腳踩泥潭,一時兩人都僵持在這裏。
忽然間,左右兩個近衛軍持劍刺來。
卿甯若是棄劍而奪必然被範興的重劍削掉一條手臂,不躲就會被忽然殺過來的近衛軍一劍刺死。
選擇隻在頃刻之間。
她果斷将劍甩開,擋住其中一個來勢,手下飛快發出數枚銀針往範興而去。
然而,想象之中的斷臂之痛去卻沒有立刻傳來。
有人伸手将她拉出受力區,卿甯擡眸,正是綠影蒙了面,此刻眼中全然都是冷冽之色。
她在身側輕聲道:“往右走一裏,有條小路屬下已經通知了影衛接應,少夫人快走!”
然後便一把将卿甯往外抛了出去,孤身一人殺入重圍之中,解救四處亂竄躲得狼狽不堪的知暖。
卿甯眸色幽深幾許,心下一暖,鼻子有些發酸的意味。
綠影抛的這個位置十分适合遁走,想來也是思慮已久。
先前她無聲遁走,她還覺得綠影是爲不給禍害添麻煩,當然她本來不願意給那禍害帶什麽麻煩,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
沒想到,在這危機之時,卻是這姑娘奮力而出。
不行!這種時候怎麽能獨自逃走,太不是她陸卿甯的作風了。
身子正偏向塔樓的方向,她猛然在半空回旋而下,在一個個近衛軍背上穴位踩過,腳上力道極大,一步一傾倒。
末了,又回到知暖和綠影身邊。
知暖又急又怒道:“小姐,你怎麽又回來了!”
綠影亦是一臉不能接受:“少夫人……"
“不要說了,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們誰也走不了!”
卿甯灑出一把迷魂散,雖然在雨中作用大減,但起碼能把近身之人快速撂倒。
縱然萬人刀劍相向,自有人在我身旁。
這種感覺,無疑是給于她無限堅定的力量的。
眼前上百名近衛軍沒一會兒就被她的迷魂散撂倒一半。
“往後退!”範興一驚,連忙止住衆人近身搏擊的念頭,“射箭,甯殺不放!”
秦逸軒的眉頭皺了又皺,握着又開始隐隐作痛的右手腕,恨不得自己上去要了她的命。
不遠處北和帝站在那裏,臉色也很是難看。
靜虛道人方才給韓淑妃把了脈,“孩子已然走了!”
聽得這樣的話,便也沒有心思管這個什麽價值都不剩的宮妃了。
暴雨相侵,事情沒完,韓淑妃硬是也站着沒走,眼睛死盯着卿甯那邊。
“隻要她一死,方哲的事在沒有别人會知道!”秦逸軒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那邊,低聲在她身後道。
韓淑妃身子猛地一震,看着語氣森然的平陽王世子一時有些驚恐。
他……他也是知道的。
卿甯幾人站的這一塊地方正巧是空地,近衛軍在範興的指揮之下退出二十步遠,還有蹲在屋檐上的。
轉瞬之間,箭在弦上呼嘯而來,對準的靶子,正是她們!
知暖拉着她的手竟然沒有再顫抖,她努力平靜道:“小姐……"
下一刻,素衣寒劍飛馳而來,将她三人一周都護住,長劍飛舞折射出一陣陣的銀光,齊射而來的數十道箭雨被如數斬落雨中,剩下近衛軍倏忽傷殘大半。
北和帝轉身,已然面沉如水。
居然敢這麽光明正大的大肆反擊近衛軍,真是反了!
來人素衣飛揚收劍入鞘,面上已經平和而淡然的上前道:“皇上剛祭拜故人的長生位,轉身就殺她的女兒,不怕故人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嗎?”
北和帝的唇角顫了顫,臉色十分不善,卻沒立即下令殺卿甯。
“你來幹什麽?”
“前半夜故人入夢,特來一會故人之女!”
靜心答的從容不迫。
範興不敢朝她做什麽,隻好帶着一幹傷兵灰頭土臉的退回皇帝在這邊,靜待指示。
長公主在此從道,一衆弟子師侄自然也不少,此刻兩邊對立而站,氣勢半點不輸。
誰想的到,堂堂王師近衛軍拿不住三個弱女子就算了,大出殺招,居然被七八個女道長轉眼之間就傷了大半。
真是說出去,都沒臉在北溱立足了。
卿甯聽她,句句不離故人,顯然和原主的娘脫不了關系。
更想不通的是北和帝聽了這兩句之後,眼底殺機竟然消退了大半。
謝依然,可真是一個不容小觑的女子啊!
即便故去這麽多年,仍舊可以起到這麽大的作用。
秦逸軒面露不悅,強制壓下去道:“姑姑有所不知,這陸卿甯謀害皇嗣當場被人拿住,便是百死也難贖其罪!”
長公主擡眸看向他,是看可憐又可悲之人的神色。
“君子、小人總在一念思量!一念偏執,再難回歸正軌!”
她這話并沒有特意要說給誰聽的意思,隻是在場的幾人聽了,都是臉色越發不好的模樣。
“少夫人不必擔憂,長公主在此定然可以全身而退!”綠影在身後輕聲道。
她方才受了不少傷,一下子懈怠下來,才發現手臂上赫然三四道血痕。
卿甯從隐形手環拿出兩顆白應丹給她,然後走到皇上等人面前。
“你在上前一步,莫怪我等刀劍不長眼!”範興一臉警惕的護在北和帝面前,身後一衆殘兵亦是目露光。
他又什麽時候客氣過,卿甯也不往前了,淡淡站定,鳳眸輕擡道:“平陽王世子這麽着急要殺我滅口又是爲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