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羅帳裏其實有點黑,隻不過今天月色極好,銀光照進小軒窗,依稀還有些光亮,不過秦或這些會古代内力的古人目力極佳,即便是在黑夜視力也沒受到多少影響。
卿甯停下手上的攻勢,一摸胸口,臉色頓時黑了,伸手去扯那東西,後者卻頗是新奇的握着不放。
她索性一掀錦被子刷的坐了起來,咬牙努力保持聲音平靜道:“胸罩。”
爲了避免他繼續發問,繼續憤憤補充道:“肚兜!女人用的東西!”
那人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眸光在她胸前随意一掃,不太相信道:“你一個小丫頭用得着麽?”
手上那玩意一松,就被憤憤的奪了回去,若不是有着夜色遮掩,卿甯簡直覺得自己的臉快成了火燒雲,也不知道這是時代的女孩怎麽發育的,才十六歲居然已經小有波濤,肚兜那玩意太複雜她帶不習慣,就花了圖紙,讓手巧的知暖照樣做了出來。
這還是頭一次試戴呢,就落入魔爪,簡直不能更背。
绫羅帳裏,秦或靠近人肉大暖爐,看着一向從容鎮定的卿甯,竟然也有這樣小女兒嬌态的時候,竟然移不開眼。
小軒窗外,人影一閃,一根竹管捅破紙窗,一陣迷煙便乘風散入内屋。
卿甯右手腕上一陣震動,立馬屏住呼吸,還不忘伸手捂住秦或的口鼻。
還好隻是普通的迷煙,并沒有什麽大的毒性。
大抵是她反應過快了,嬌小的手掌抵在唇間柔軟的不像話,秦或透過床帳望出去的目光瞬間又收了回來,在黑暗裏幽幽的望着她。
因爲容王爺有了前幾天被某女不讓上榻睡的丢臉史,今兒翻牆找“暖爐”之前把所有的影衛都撂下了,獨自一人夜入深閨,沒曾想帳裏一陣交手,反倒讓門外的人有了可乘之機。
不過門外那人動作實在慢了一些,兩人對視一眼,都是一臉“哪個傻缺找你麻煩?”的表情。
門栓被鼓動了一下,由于來人開的太過明目張膽,動靜打的絲毫沒有盜竊或采花賊的自覺。
卿甯心下咯噔一下,不會是古代什麽大宅門裏查什麽小姐夜宿的奇怪老婆子吧?
當即幽幽的看了一眼某個完全沒有要動一下避一避的大禍害一眼,手上一快,把身上的錦被一掀,直接把秦或整個人兒一裹,自己從他身上翻過時借力把他往裏一推,轉瞬之前兩人躺的位置,裏外調了個個兒。
一系列的動作做下來,卿甯有些微喘,忽然心下有些慶幸早早的訛了林氏把這些用品都換了,被子毯子都是順滑的絲綢,推起人來不知道省了多少力氣。
“咯吱”一聲門開了,有夜風趁機而入,風鈴兒叮當作響,吹散一室靜谧。
“别動……”卿甯的聲音極低地,把秦或身上的錦被一拉,直接連着腦袋蓋住了他整個人,冬日裏榻上被褥厚實,隔着簾帳也看不真切。
少女身上獨有的冷香在秦或鼻尖幽幽散開,他竟一時忘了動作,任她把自己整個人裹在被子裏,忽然想她也十六歲了,與初見時相比,确實不是個一馬平川的小丫頭了……
精神緊繃的卿甯哪裏知道身側那人想着什麽,隻看他不在這時候端王爺架子肯配合着避一避,就謝謝王爺大恩了。
不管古代現代,這捉奸成雙這事,大半責任都是推給女方的,秦或一個尊國無比的王爺,陸府不敢拿他怎麽樣,可她就不一樣了,沉塘、鞭屍什麽恐怖的法子都有,即便是她一跑了之,因爲這禍害頂了一個這麽不堪的名聲,也是忒不值!
推開門走進來的那個忽然打了個酒嗝,也沒有張燈,晃晃悠悠的摩挲着走過來的腳步有些的沉。
身側不知是被被子蒙的發熱還是被卿甯輕輕呼出的熱氣噴的發熱的秦或忽然動了動,立馬被前者伸出手臂當胸攬住,熱的有些發燙的素腕攬得溫涼的肌膚,一時間冷的身上毛孔都倒豎,卿甯不敢出聲,屏住呼吸,繼續聽帳外的動靜。
看來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喝過酒的男人……
陸梁華今天是和同僚們喝了不少酒,可以天下禮教爲天的一個爲人父者,絕不會再醉酒之後來平日并沒多喜歡的女兒院裏,陸夢科一副我是乖巧弟弟的假面孔更不可能做這麽出格的事兒!
府中小厮、家丁也沒有醉酒走錯院子的可能。
那麽……就是有人有心爲之了。
秦或躺着在身側忽然聽她一聲極輕的冷哼,那麽跌跌撞撞摩挲的過來的人,也已經朝着床帳伸出了一隻手。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卿甯忽然坐了起來,把一頭青絲都撥到額前,左手從隐形手環裏掏出手電筒,朝着自己臉上啪的那麽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