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她時,眸裏愕然之色,但也隻是一瞬間很快又恢複了雷動不動的幽深。
陸卿甯以爲他沒聽懂,又換了一個詞,問道:“你還是童男嗎?”
秦或眉頭微皺,艱難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
卿甯大喜,立馬拉過他的手掌拿了一枚銀針刺破指尖,鮮血迅速湧出滴入花苞,瞬間被吸收其中。
她盯着花苞的變化目不轉睛,連握着那人冰涼的手都忘了放開。
他訝異于她對無憂花的了解,竟也一時沒有動作,任由她握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久到連她都要懷疑是不是書上記載的不實。
忽的花苞尖頭一顫,紅絲流轉,一葉花開。
緊接着一片片的花瓣舒展開來,不多不少正好五片,晶瑩的枝葉,花瓣鮮紅似血,小小的一株,卻動人心魄。
下一刻,陸卿甯小心翼翼的摘下一片,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右手習慣性的捏訣。
顫動的紅色小火苗瞬間躍然指尖,縱然隻有一星半點,還是讓她忍不住驚喜。
“謝家女子的秘密竟是禦火之術!”那人的語氣十分之平靜,好似一切都不足以令他變色。
可惜他怎麽也料不到她是異世重生的天才煉藥師,禦火術更是必備技能,而不是什麽謝家的秘密。
無憂花瓣在指尖那點微弱的明火之間煉制并沒有收到半點影響,她微微皺眉,一股渾厚之力猛地從背後充滿四肢。
火焰在那股力量的在增援下亦強烈了數倍,冰晶似得的無憂花瓣逐漸在火紅色的烈焰之中化成一顆棗核大小的橢圓形透明丹丸。
“喂她吃下去!七天不要碰水。”
陸卿甯将它遞給身後那人,自己将剩下的幾片花瓣摘下放入袖中。
錦榻上,秦或扶起老夫人将一股冰寒之色萦繞的無色丹丸喂入口中,轉瞬及化。
夜深風雪濃,她推開窗打量了下整個房屋布局,準備避過各處侍衛宮人離開的最佳路線。
手肘撐在軒窗上輕身一躍正欲翻身而出,腰肢卻在此刻被人從身後攔回。
陸卿甯想昧點無憂花被現場抓包,頓時有點心虛,不由得提高了嗓門:“剩下的無憂花我帶回去煉藥給你,你還想怎麽樣?”
身後那人放手,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夜闖宮闱其罪當誅,不要命就盡管去!”
陸卿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
這可以算是皇叔大人在關心她嗎?
不遠處巡夜的侍衛整齊劃一的腳步逐漸靠近,她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拎着騰空而起。
巍峨宮牆都在腳下瞬間而過,風雪侵入肌膚,陸卿甯凍得朝着那人面門打了個噴嚏,剛有些不好意思的擡頭,鳳眸眨了眨。
秦或什麽都沒說。
但是同傳說中冰冷無情的容王殿下不太一樣。
下方漆黑一片,隻有“陸府”二字擦得锃亮。
卿甯在他懷裏窩的有些臉紅心跳,不由得催促道:“我到了,快放我下去。”
秦或微頓,“你确定?”
“确定!”卿甯穿越沒幾天,已經夜不歸宿好幾回,這次不知道老夫人又要怎麽訓她,心裏有些不爽,“趕緊的。”
秦或微微挑眉,立在屋檐上。徑直将她扔了下去。
“卧槽!不帶這麽扔人的!“
卿甯落下來,滿樹積雪被撞得嘩嘩落地,她眼疾手快的拉住枝幹,借力一踩樹身,落在雪堆裏小幅度滾了一圈,剛翻身而起。
“拿下這個孽女!”
黑暗中一聲厲喝,衆人掌燈,待到看清時,已有十來根棍棒悉數抵在她背上。
庭前發号施令那個面白須短的中年男子正是陸卿甯的挂名父親,吏部尚書陸梁華。
“老爺不可啊!”林氏在陸夢煙的攙扶上滿臉心疼的沖了過來。
淩晨三四點,依舊是發髻平整等她回來,還真是有心,陸卿甯嘴角勾起一個冷弧。
“不管你們的事,回屋去!”陸梁華低聲呵斥,看着雪地上依舊冷靜沉着的她越發眉頭緊鎖。
隻聽林氏沖到她身前護犢子一般推開那些手執棍棒的家丁們,不但沒有推開分毫,自己反而整個兒摔在雪地裏。
“母親,你怎麽了!”陸夢煙驚叫一聲,連忙去扶。
林氏爬起來跪在她身前,面露自責道:“都是妾身的錯。”
“都是妾身教導無方,才會惹得二小姐被退婚後一時負氣,将彩禮散播,從而使災民集結将瘟疫傳入城中,令太皇太後命在旦夕!老爺,都是妾身害了陸家都是妾身的錯啊!”
林氏一番話說得淚眼婆娑,看似将所有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實則将所有矛頭都指向了陸卿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