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鐵甲的兵頭手臂一揮,将手中火把朝着陸卿甯扔去。
“放火!把這妖女和這群賤民一起燒死,免得在禍害城中……”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她一擡腿,将那火把踢了回來力道與速度更剩數倍,聲色俱厲道:“他們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麽瘟疫,你們有什麽資格要他們的命!”
兵頭吓得連退數步,面色慘白卻語氣強硬道:“賤民的命算什麽,死便死了,來人那給我全部一起放,全部燒死以除後患!”
“燒!”應聲舉起的火把,照亮半邊夜空。
給他們迎來卻不是光明,而是死亡。
陸卿甯看着周邊或老或小的災民,護在他們身前秀眉皺起,聲音冷然,“爲官者不爲民做事,留你何用!”
手中的銀針還未動,兵頭卻已應聲而倒。
片刻間氣息全無,隻餘眉間紅印一點。
四周官兵與災民齊齊後退,空出十餘丈。
陸卿甯愕然擡眸,隻有一襲玄衣臨風而立,紫金華冠在火光下熠熠生輝,卻比不得那容顔華美。
分明是天降神明,下一刻他卻不由分說将她攬入懷中,足下一點踏風而去。
陸卿甯奮力把頭從他懷裏掙開,剛想開口。
便聽得一句“擅動者、殺!”
肅殺之氣瞬間籠罩三裏坡,下面官兵頓時稀裏嘩啦的跪了一片,皆是低頭不敢發出一聲。
卿甯擡眸還想問一聲:皇叔大人,你怎麽來了?
一擡頭便望見那人如墨般的瞳孔之中毫不掩飾的焦灼之色。
卿甯愣了一下,身子便被他攔着掠過無數屋檐,到了一處極其大氣簡約的宮殿。
帶着蒙面紗的婢女捧着各類清洗用具進進出出,見到玄衣男子拉着陸卿甯進内殿,躬身行禮時寂靜無聲,皆是斂眸傷神之色。
“救人!”
那人将她一把推到層層錦帳之中的軟榻前面,陸卿甯腳下着地,勉強穩住身形便聽見隔壁房間時輕時重的用藥争議不斷傳出。
榻上滿頭華發的老婦人雙眸緊閉,昏迷中仍是痛苦不堪的冒着虛汗。
陸卿甯搖搖頭,直言道:“我救不了!”
垂暮之年的老人本就十分孱弱,叫她這個制毒煉丹的來治病救人治愈的幾率就更加渺茫了。
玄衣美男坐到床沿,伸出手把那老夫人翻亂的被褥捏好。
動作輕柔熟稔,宮燈半昏黃,面容是從未見過的溫和與沉靜。
卻肯定她能出手肯定的毫無道理
“小四……小四,讓祖母去吧……”
老夫人卻忽然抓住剛伸過去的那隻手低聲反複呢喃,玄衣美男側身去溫聲安撫,“很快就會好了,您在忍一忍!很快……”
一回頭,右掌揮出。
陸卿甯剛從這一幕回想到她爺爺毒發那會的場景。
原本強健爽朗的老人被毒物折磨的骨瘦如柴,多活一刻都是折騰,卻舍不得留她一個人在世上孤獨無依,苦苦支撐着。
卿甯心下一陣酸澀。
“陸二。”秦或站在她身側,無比鄭重的說:“隻要你肯救人,本王保你一世安康!”
卿甯還沒說話。
“喵嗚”一聲,通體雪白的波斯貓從屋檐處一躍而下爬到了陸卿甯小腿上,鋒利的尖牙徑直朝着衣物最薄的腳腕處咬下。
陸卿甯長袖一掃,還未觸及,那貓已經叫聲凄厲被一顆琉璃珠釘在了床沿,氣息已斷,眸色依舊帶着詭異的血紅。
難道是……
她正若有所思,那人冰涼如玉石的手已經将她整個兒從地上了拎了起來,“陸二,你救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