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涼雙手抱住她掐着她脖子的雙手,身子拼命扭動。
可是她的力氣出奇的大,她甚至能聽見自己脖子骨頭的脆裂聲。
而此時,一大批聽見這廂動靜的衛士也趕了過來。
可見是鳌淩雙,又紛紛不敢亂動了。
畢竟,他們的頭兒,可是鳌淩雙的哥哥,鳌淩天。
于是,衆侍衛隻是猶豫的站着,不知該如何是好!
絡蘿見顧安涼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極力想站起來,可身上的毒發作極快,她此時已然沒了力氣。
眼尾掃見趕來的一衆侍衛,見衆人都幹站着。
内心一怒,她瞪了過去,怒道,“你們……你們還站着,幹什麽,還,還不快,快,救皇後!!”
衆人一聽“皇後”二字,神色一慌,便要上前。
“誰敢上來?!”鳌淩雙狠聲低喝。
衆人身子一僵,面露爲難,猶豫不敢往前。
顧安涼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少,脖子越來越疼。
她握住她放在她脖子的手也無力的緩緩垂了下來。
她想,或許,她命中注定了會死在她鳌淩雙的手裏。
之前中了她的毒,僥幸活了下來,而這次……
顧安涼正想着,便聽見鳌淩雙輕叫了聲。
接着,脖子上的重力散去,而她整個人也落盡了一抹溫厚的懷抱内……
本能的,她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裳,如溺水的人,拽住了救命稻繩。
飄入鼻息間的氣息很熟悉,帶着讓她安心的味道。
她靠在他懷裏,将全身心的依賴都系在了他的身上。
即便沒有擡頭去看他的臉,她也知道他是誰。
“阿禦,你,你回來了?”鳌淩雙被甩撞到柱子上,肩骨和胳膊都摔得極疼。
她卻顧忌不上,眼中的猩紅叫光亮取代,她眸含欣喜的看着龍禦道。
蒼白的小臉上,是滿滿的小心翼翼和讨好。
龍禦臉色極爲陰沉,黑深的雙瞳綴了冷光,凜然盯着鳌淩雙,“鳌淩雙,你可否告訴朕,發生了何事?”
“……”鳌淩唇色更白,臉上閃過慌亂,急忙朝他走去,搖着頭道,“阿禦,他們不讓我進去,我沒辦法,我……”
她突地又停了下來。
慌從懷裏掏出了一隻小瓶。
笑看着他道,“阿禦,你不要生氣,他們不會有事,我有解藥,我有解藥……”
龍禦盯了眼她手中的瓷瓶,而後看向夏琅。
夏琅點頭,上前從鳌淩雙手中拿過瓷瓶。
忙去給絡蘿和一衆中毒的宮人服用!
“阿禦,你好久都沒來看我了……”鳌淩雙緊張的抓着手,說出這話時,她臉色也徒添了一抹霞光,羞澀的看着他道。
龍禦眸光輕閃,低頭看了眼懷裏此刻已緩過神,正擡頭看着他的顧安涼,溫聲道,“還好嗎?”
顧安涼緊了緊手中的衣裳,看了眼鳌淩雙,垂下眼,微微點頭。
龍禦擰了眉,黑瞳又是深了深。
長臂更緊的摟住她,看向鳌淩雙,“鳌淩雙,看來皇宮果真不适合你!”
嗓音,幽冷如從寒冰地獄裏發出來的一般。
鳌淩雙渾身發抖,眼眶又一點一點紅了起來,雙手攪得骨節都發白了,不知多措的看着他,“阿禦,你,你什麽意思?”
她的摸樣讓龍禦眯了眯眼,冷酷的嗓音沒有一丁點溫度,“來人,将鳌貴妃帶回淩兮宮……夏琅,宣鳌淩天進宮!”
“……”鳌淩雙臉頰顫動,狠狠搖着頭朝他跑去,“阿禦,我不回宮,我不想回去……”
她緊緊抓着他的手,雙眼幾許無辜的看着他,“阿禦,你,你叫我哥哥進宮幹什麽啊?”
她的指沁涼,龍禦擰了眉頭。
微低頭,視線落在她放在他手上的指。
“鳌淩雙,你知道朕最讨厭什麽!”
鳌淩雙瞳仁兒狠狠一縮,幾乎下意識便收了手,無措的盯着他,讨好道,“阿禦,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我不會碰你了,我不會……”
龍禦眉頭皺得更緊,沒有再看她,攬着顧安涼往殿内走去,“還不快将鳌貴妃送回淩兮宮!!”
那群侍衛不敢在怠慢,忙上前走到鳌淩雙身邊,伸手請道,“鳌貴妃,請……”
“……”鳌淩雙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臉上滿是無措和惶恐,眼珠轉動,自責從她眼中淡出。
她知道她惹他生氣了。
她不好!
她不該碰他,他不喜歡她碰他……
他叫哥哥進宮幹什麽?
他說她不适合皇宮是什麽意思?
他爲什麽對那個女人那麽溫柔?!
那個女人有什麽好?
鳌淩雙思緒混亂,腦中的問題如捕灑而下的網,一股腦的在她腦中不斷的跳閃,逼壓着她的神經!
她忽的抱住頭,臉頰痛苦的扭曲着,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她覺得頭疼,腦中有什麽東西不斷叫嚣着發洩。
她突地低吼了聲,猛地擡起頭,便往裏沖。
衆侍衛見狀,忙攔在她身前。
“你們都給我滾開!”鳌淩雙聲音嘶啞,透着瘋狂。
眼眶血紅,如兩口殘忍的獸口。
衆侍衛見識過她之前的手段,紛紛拽緊了拳頭,卻不敢真的放任她進去。
絡蘿服下解藥,身體漸漸恢複了些力氣。
見她又要強勢往裏沖,不由擰了眉。
握劍站了起來,肅容看着她,“鳌貴妃,絡蘿勸您還是不要再惹怒皇上。”
“……”鳌淩雙機械的轉頭看她,嘴角冷冷的扯動,“誰說我要惹他,我才不會惹他,我是天底下最愛他的人,我怎麽會舍得惹他。”
“……”絡蘿将她的癡狂看在眼底,内心不由歎息一聲。
上前,微軟了聲音,“鳌貴妃,您若真不想惹怒皇上,還請貴妃立即回宮。”
“……回宮?”鳌淩雙笑了聲,“我不回宮,回宮了就看不到他了,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她聲音突地厲了起來,瘋狂的不顧侍衛的阻攔往殿裏擠,“我要見他,我要看他和那個女人在裏面在幹什麽?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衆侍衛顧忌她的身份隻是攔着,不敢動手。
鳌淩雙此刻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雙手不斷的抓着離她最近的侍衛的臉。
那侍衛大叫着求饒,臉不一會兒便被她抓出了幾道血痕。
場面又混亂了起來。
絡蘿頭疼。
無奈之下,她霍的舉起手便要朝鳌淩雙的脖子劈下去。
不想手還未落下。
便叫一隻鐵鉗般的大掌扣住。
很緊!
絡蘿條件反射的扭頭瞪過去。
一張冷峻酷冷的面容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他一身黑袍,渾身散發着凜凜冷意,那張臉,剛毅,卻不顯粗狂,那雙眼,冷幽幽的,看不見底。
絡蘿心口忽的便跳動了一下。
眼底飛速閃過亮光,盯着他的雙眼,始終不曾挪動分毫。
直到身後傳來侍衛更加凄厲的叫聲,她才輕閃了下雙眼,回過神來。
另一隻握住劍柄的指緊了緊。
她微偏下頭,将自己用黑絲覆下大半張的臉對着他。
沒說話。
“鳌都統,你快将鳌貴妃帶下去吧,這一天鬧得!”
夏琅頭疼的看着眼前的畫面。
鳌淩天面無表情看了眼絡蘿,而後松開手,大步上前,雙手溫柔卻有力的扣住鳌淩雙的肩膀。
在她繼續發狂之前,柔聲道,“雙兒,是哥哥!”
哥哥?!
鳌淩雙渙散的雙眼找到了絲凝聚,她飛快轉身,撲進鳌淩天的懷裏,神色已經呆滞,“哥哥,我要見阿禦,哥哥,幫幫我……”
“……”鳌淩天輕撫了撫她的發端,擡頭看向殿内。
唇冷冷抿了抿,低頭看着懷裏的鳌淩雙溫柔道,“雙兒,皇上今天累了,他要休息,過些日子,哥哥再帶你來見皇上好不好?”
鳌淩雙搖頭,“不好不好,哥哥,我現在就要見他,求求你哥哥,雙兒求求哥哥……”
“雙兒!”鳌淩天突地厲了聲,一下将她推開,冷冷盯着她,“哥哥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鳌淩唇顫動,眼淚湧落,她搖頭,想上前抱他。
鳌淩天眸光輕閃,不讓她得逞,反是轉身往外走,“鳌淩雙,哥哥先回你的淩兮宮等你,若是一炷香内你還不回來,哥哥日後再不會管你!”
“……”鳌淩雙捂住臉,神色怔忪,就像一個被家人丢棄的孩子,彷徨無助的看着周圍的人。
而走出去的鳌淩天終究沒有忍心留下她一人。
因爲他知道。
在這世上,除了他以外,她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就如今天,沒有人會幫她!
鳌淩天停下步子,緊緊抓住了拳頭。
黑瞳隐忍的阖了阖。
深深吸了口氣。
他方折身,再次朝她走了過去。
鳌淩雙看見他走過來,眼睛亮了亮,挂着血淚的眼睫驚喜的顫動,“哥哥……”
鳌淩天無奈的歎口氣,大掌輕揉了揉她的臉,而後遞到她面前,“走,哥哥帶你回宮!”
“……”鳌淩雙臉微微一變,猶豫的往殿内看了眼。
又看了看攤開在她眼前的大掌。
最終還是将手放在了鳌淩天的掌心裏。
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冰涼。
鳌淩天卻握得緊緊的,帶着她一步一步離開這裏。
絡蘿怔怔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
一個高大,一個柔弱。
那抹高大的身影猶如保護傘一樣,保護着那抹柔弱的身影。
這樣的畫面,總歸讓人有幾分唏噓。
夏琅站在絡蘿身邊,歎息道,“都是可憐人啊!”
“……”絡蘿眸光輕縮,沒說話。
夏琅側目看向絡蘿,狀似不經意問道,“絡蘿,你是不是認識鳌統領?”
絡蘿雙眼輕閃,話卻答得鎮定,“認識!”
夏琅微怔。
接着又聽她說。
“他是守衛皇城的統領,皇城内,誰人不認識!”
“……”!!
這不跟沒說一樣一樣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