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若容睜開眼,在軒轅靈的攙扶下緩緩坐了起來。
他的睡眠一向很淺,其實方才孟杳杳進來後,她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他從丫鬟手中接過藥,顫抖的手竟是連藥都端不穩。
軒轅靈看不下去了,拿過來喂他。
“方才,你們說,我隻剩兩日壽命了?”納蘭若容開口。
若容和軒轅靈對視了一眼。軒轅靈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們兩來之前都心知肚明若容隻剩三天壽命,而此時的若容,原本是不知道的。
試問若是知道了,此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孟杳杳硬了硬頭皮,“納蘭公子,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可願……”
“不願。”雖在喝藥,但不願兩個字吐字非常清楚。
孟杳杳滿臉錯愕。
便是臉軒轅劍靈也是一驚,喂藥的手一滞。
“爲什麽?!”
“不爲什麽。”納蘭若容神色淡淡,接過碗,把剩下的一大半藥全部“噸噸噸”喝完了。接着将碗往台子上一擱,“我乏了,你們都出去吧。”
孟杳杳隻好出來,便是連軒轅靈也被趕了出來。
孟杳杳感覺很蛋疼,在月下歎了口氣、
軒轅靈狠狠瞪了她一眼,“都怪你,說出來了,若容這麽驕傲的人,又豈能忍受像個傀儡一樣活,認别人爲主?這不比殺了他還難受!他要苟活那性命做什麽?”
孟杳杳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方才你還口口聲聲說,誰不會選擇續命?現在就真香現場了吧!剛才你時候的話呢?是被你吃進去了嗎?”
軒轅靈這才讪讪,不過繼續接着氣憤道:“若容的脾性不是這樣的,方才發那麽大的火,一定是你剛才說的,還有兩天活,打擊到了他!”
愣誰,忽然知道知道了自己還有兩天可以活,能好到哪裏去?
“哦。”孟杳杳道,“我們剛才下一步難道不是叫醒他嗎?我們叫醒他之後告訴他這件事,和叫醒他之前,他自己聽到這件事,有什麽區别嗎?”
軒轅靈頓時被噎得無話可說,滿臉漲紅。
孟杳杳繼續嘲諷道:“你就隻會一味的怪罪别人,怎樣,甩鍋的感覺很好嗎?你怎麽不去賣煎餅?”
“你也就嘴上厲害,若容根本就不服你,你以爲你有器符有昆侖鏡又怎樣?垃圾還是垃圾!”軒轅靈啧啧道。
“好!”孟杳杳被他刺激得不怒反笑,“若是我有本事讓他追随我呢?我倒要看看誰才是垃圾。”
“好。”軒轅靈亦道,“如果你真的有本事讓若容跟着你的話,我就承認,我是垃圾。”
此刻,若容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心緒難平。
雖然知道了自己三十歲大限,他原以爲自己會平靜的等待這一天降臨,可是,當這一天真的猝不及防的來臨時,他還是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他還剩下的事情有好多,他怎麽做得完?就算去做,如今,他這病體,又能做什麽?
去年,他在後山南坡栽種了許多迎春,在明年的春天,應該會開滿整個山坡,可惜,他看不到了。可是,他多麽想,在明天的春天裏,在陽光下,漫步花叢?
一滴清淚,順着他蒼白白皙的臉龐緩緩流下,忽然,他聽見了外面傳來了琴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