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甜意才剛剛湧起,又蓦地感覺到了悲涼。
天下人皆恨他,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他是個罪大惡極的人,這才有了今日的禍端。
她怎能因這小小的溫暖而感動?
還有他昨日,對待孟祁遙又是怎樣的無情!
雪花,接二連三的砸落在車窗上,窗外,下起了鵝毛大雪。
縱然懷裏抱着湯婆子,孟杳杳覺得冰冷一寸一寸的侵襲着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車搖搖晃晃的往前開着,這一路路途遙遠。到天黑時,還未走到一半。
一個士兵前來禀報說:“督軍大人,前面的路,被大雪封住了,過不去。”
孟祁遙睜開眼,看了眼車窗外,放眼望去是一片茫茫雪原。
前路被封,後面,距離最近的城鎮也有十多公裏,偏偏卡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這麽冷的天,這麽大的雪,今夜要怎麽渡過?
“就地紮營。”孟祁寒道,“将所有随行攜帶的炭都用上,盡量保證供暖充足,明日再去附近的鎮子上購買。”
“是。”
孟祁寒打開車門,下車了。
軍裝外套着黑色的狐裘大氅,看上去衣冠楚楚,玉樹臨風。英挺的背影看不出半點受過傷的樣子,凜冽的冷風灌進來,孟杳杳不停的打着哆嗦。
孟祁寒走了一步,看着孟杳杳還沒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還不下車做什麽?”
“我冷……”孟杳杳小聲說了句。
其實她下午就覺得越來越冷了,一直沒好意思說,要知道,現在他們待的地方,已經零下十多度了。
孟祁寒心中在暗笑,似笑非笑的對她說了句:“你冷啊?下來多動動,就不冷了。”
“孟祁寒!是你把我帶到這個鬼地方來的!這天氣,是會凍死人的是不是?”孟杳杳跳下車,往前走了兩步,發現路上的雪積得很深,直接把鞋子都埋進去了。
見着孟祁寒沒理她,孟杳杳又凍得往前跳了兩步,硬着頭皮說:“孟祁寒,你把給我做的那件披風給我。”
孟祁寒頭也不回,淡淡道:“沒有了,見你不喜歡,扔了。”
“扔,扔了?”孟杳杳傻眼了,“不對,我明明看見你收起來了。你收起來了對不對?”
孟杳杳凍得鼻涕都要出來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挽他的胳膊,又馬上松了開來。
他身上可真暖和啊,真想縮進他的披風裏,可孟杳杳知道,他不能了。
孟祁寒意味深長道:“孟杳杳,我希望你明白,很多東西,一旦錯過就不在了。”
孟杳杳隻好又回到車裏,車裏沒風,暖和些,想再捧起湯婆子捂手,發現早已經涼了,頓時沮喪不已。
委屈啊,委屈的不行。
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沒有,孟祁寒再也不會慣她的臭脾氣了。
而孟祁寒這樣說,是覺得自己,像極了那件被她丢棄的狐裘。
過了一會兒,孟祁寒還是拿着那件雪白的狐裘,上了車,披在了她身上。
孟杳杳還在車裏生悶氣。
“不是說沒有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