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諾跑出KTV之後,像是丢了魂兒般的走回之前段一言停車的地方,等她到了車邊,才發現自己壓根沒車鑰匙,這時候再跑回去,不像話啊。
她摸出手機,準備叫個出租車的時候,一滴水珠落在屏幕上,她下意識擡頭,一滴雨水落在她側臉,接二連三的水珠疏忽而至,她關顧四周,唯一可遮蔽的,就是一棵老樹,她小跑過去,一邊擦着手機屏幕和臉上的雨水,一邊歎息。
怎麽好端端就下雨了?這麽背?
開始雨勢并不大,隻是天氣忽而陰沉,秋風漸起,天空出現一道青紫閃電,整個世界都瞬間被一片黑暗籠罩。
她已經叫了車,隻是傅漁找的地方不算市區,較爲偏遠,好不容易有個司機接單,距離她還有不斷距離。
司機師傅打了電話過來。
“您是叫車的段小姐吧?”
“對。”段一諾整個人往樹内側走,她今天穿了裙子,外面套了件風衣,此時被風吹得鼓起來,涼風灌滿她的四肢百骸。
“不好意思,我這裏有點堵車,您可能需要等七八分鍾,要是您覺得等不及,可以取消訂單。”
“沒事,等你。”
段一諾剛挂了電話,就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來,逆着風雨,頭發被吹得私下翻飛,衣角被風扯起,緊貼在身上……
勾勒着他的身體線條,秋天穿得多,雖看不出什麽,寬肩窄腰總能分辨得出。
他怎麽出來了?
四目相對,他并沒走過去,而是從口袋摸了車鑰匙,直接上了一輛車,車子從停車區域行駛出來,停在了段一諾面前,降下車窗。
發型幹淨利落,鼻梁很高,眉眼細長,許是周圍光線都很暗,将他整個人襯得危險又散漫。
他也不說話,段一諾清了下嗓子,“那個……你也出來了,好巧。”
“去哪兒?”他聲音混在風雨中,透着涼意。
“我回家,不用你送,你先走吧,我叫了車,估計馬上就到了……”人把車子停在這裏,又說了這樣的話,正常人可能都會覺得,是想邀請她上車的。
那人點頭,從車窗裏遞了把雨傘出來。
“随口問問,我們也不順路。”
“……”
“拿着吧。”
段一諾咬了咬牙,猶豫着,可此時入了秋,樹葉掉得七七八八,即便是站在樹下,也遮不了風雨,她也不想委屈自己,接了雨傘,“謝謝。”
“打雷天,站在樹下不安全。”容易被雷劈。
“我馬上也走了。”
“嗯。”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看着她低頭解開折疊傘,“我住哪裏,你找得到,我等你還傘!”
說完車子就一順煙跑了……
段一諾傻了眼!
什麽鬼!
她避着他,肯定是有原因的,還不是做了虧心事,見不得人,讓她去找他?這肯定是要找自己秋後算賬的。
她抖了抖傘,撐開——
居然還是把壞傘!
遮雨擋風不行,還……漏雨!
這傘到底是多久沒用過了。
很快段一諾叫的車子來了,她鑽進去,一邊擦着身上的水漬,一邊說了家裏地址,恨不能把某個破傘給扔了。
而此時拐角處,那輛車子并沒走,看她上了車,記了個車牌,方才駕車離開。
段一諾到家的時候,許佳木難得這個點在家。
“媽,你怎麽回來了?醫院今天不忙?”
“本來今天也是周末,就一台手術,沒什麽事就提前回來了,瞧你這衣服濕的,趕緊去沖個澡,換個衣服。”
“嗯。”段一諾随手把傘扔在玄關處,換了鞋就往樓上跑。
玄關處都是水漬,許佳木彎腰去拾掇,準備把她的濕哒哒的鞋子晾置在一側,餘光瞥見那把壞傘,眯了眯眼,稍微撐開看了眼,實在壞得不成樣子,幾乎沒什麽可修補的價值,拿去修的錢,差不多能買一把新的了。
就算是别人借她的傘,估計這人也是不會要了,這傘壓根沒法用。
“諾諾,這傘不能用了吧……”許佳木提高音量,“你這哪裏來的傘啊。”
段一諾剛回房,生怕一個傘牽連出其他東西,就随口說了句,“我自己的啊!”
許佳木蹙眉,既然是自家的東西,這麽殘破,也沒必要留着,就幹脆放在門外,留待後面扔了……
隻是外面疾風驟雨,等段一諾洗澡下來,再去尋找那把傘,已經被風不知吹到何處了。
她又不能去找許佳木算賬,思量着買一把新傘給他好了,她是肯定不會去他住處的,她雙腿蜷縮着,打開網購超市,買了把傘,同城快遞……
送到了他家。
某人此時洗完澡,正坐在窗邊看着外面的雨勢發呆,聽到敲門聲,收到一份快遞,眯了眯眼,看到東西自然就知道是誰寄來的,發了個信息給段一諾:
【我隻要我的拿把傘。】
許佳木擔心段一諾淋雨吹風感冒了,正在廚房給她煮了點姜茶,聽着外面傳來某人尖叫聲,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她抱着頭在沙發上蹬腳,這若是張床,她怕是要躺着打滾了。
這丫頭莫不是雨水灌進腦子,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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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這邊,外面下雨,裏面聽不到,自然也不清楚,直至傍晚離開,雨勢雖小,卻冷得不像話。
傅漁幾個朋友已經先行離開,“這裏離我們家挺近的,要不吃了飯再走?”這邊靠近軟件園。
今天餘漫兮和傅斯年皆不在,傅漁就和傅欽原幾人商量着,決定去超市買點食材,回去煮火鍋吃。
除卻段一言說要回家一趟,其餘衆人便出發去了軟件園。
中飯本就是傅漁做的,吃火鍋,隻需要清洗準備食材,大部分就是京星遙動的手,傅欽原和懷生在客廳聊天,傅歡又在下圍棋,京牧野就坐在邊上看着。
“22連輸,你也是菜的摳腳。”
“你以爲很容易?有本事你來一局。”
“看着也不難。”京牧野結果她的手機,幾分鍾後……
某人臉被打得啪啪響,大型真香現場。
傅漁站在流裏台邊,看着京星遙熟稔得切菜準備食材,又瞄了眼外面,低聲問道,“你和小叔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啊。”就是正常談戀愛,吃飯約會,和尋常情侶并無差别。
“你倆交往也有段日子了?”
京星遙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手都被吓得顫了下。
“真是看不出來,小叔居然是個正人君子,你們交往這麽久,還是在談柏拉圖?”
“順其自然吧……”
“我還以爲你從國外回來,作風會開放些。”
“可能就是突然的一時沖動,就把事情給做了,猶猶豫豫,瞻前顧後,事兒就成不了了。就像許多經曆了愛情長跑的人,反而不容易結婚是一個道理。”
“交往這麽久,你倆還原地踏步,我也是挺佩服小叔的,這麽漂亮的女朋友在身邊。”
京星遙腦仁疼,她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不過傅漁說的話,她倒是聽進去了。
京星遙低頭繼續準備火鍋要吃的東西,傅漁站在一側,一直笑眯眯打量着她,最近家裏焦點都在她身上,也是時候轉移一下火力了。
“你和小叔想過什麽時候訂婚嗎?年前?”
“還不清楚。”
“要不……你和我們一起結婚吧,一起舉行婚禮,想想就覺得特别好。”
京星遙和傅漁關系不錯,能和好友一起舉行婚禮,想到畫面,也的确幸福,“你看啊,我們一起結婚的話,可以一起去看婚紗,拍照,就是選喜糖,都能有個伴兒。”
“我很認真的,要不待會兒和小叔說一下,你們都對外公開了,就算不結婚,也該訂婚了。”
……
傅漁的想法很簡單,無論是結婚一起,還是他倆要訂婚,肯定能轉移火力,家裏忙活起來,懷生以後接親阻力都能小點。
如果能同一天結婚最好了,他家小叔要去京家接親,人員配置自然會是傅家最好的,那她和懷生這裏自然就……
吃火鍋的時候,傅漁順理成章提出了這個想法。
傅欽原安靜聽着,這一桌子的狐狸,壓根就犯不着在這裏演什麽聊齋畫皮,裝什麽純良小白兔了。
他看了傅漁一眼,好似已經把她那點小心思看透了。
“你這麽做,想過我爸的處境嗎?”
傅漁:“其實有句話我早就想和他說了……有些事既然避不開,那就不如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
“噗——咳咳!”傅歡正吃着紅油的毛肚,被辣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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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傅沉剛從京家出來,原是打算等雨小點再走,天都要黑了,雨勢還不見小,他晚上訂了和宋風晚吃飯,就沒久留。
“幾個孩子去軟件園那邊了,我看這雨勢,要是晚上再大些,怕是會在那裏留宿。”軟件園那邊本就是兩個公寓打通的,客房很多,就算段家兄妹也在,也是夠住的。
“開車回來就行,犯不着留宿。”京寒川目送傅沉離開。
他看着漫天雨幕,秋風吹來,風攜着雨水,撲在他臉上,渾身都涼透了……
京星遙原本是打算吃了火鍋,就帶弟弟回家的,隻是沒想到七點多,原本漸小的雨勢忽然傾城而下。
秋天本就幹燥,北方多山,好像有什麽地方發生了輕微的山體滑坡,川北和嶺南全部都臨時實施了交通管制,這兩邊本就沒住什麽人,除卻京許兩家,幾乎不影響任何人出行,繞道也能走……
可京星遙就回不去了。
“那就别走了,這麽大的雨,我也不放心你們離開,就在這裏住吧。”因爲雨很大,餘漫兮和傅斯年在老宅,也沒打算回來,他們幾個人住,也沒什麽拘束。
此時也沒了辦法,京星遙隻能帶着弟弟住在了軟件園。
姐弟倆還和京寒川、許鸢飛視頻了。
“……那你們照顧好自己。”許鸢飛隻叮囑了幾句。
京寒川眯着眼,始終話不多,因爲……
某個人一直在鏡頭後面晃來晃去。
住在傅漁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傅欽原也在。
此時外面一道閃電劃破黑夜,将屋子瞬時照得透亮,京寒川心底不好的預感逐漸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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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