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人是在京寒川婚禮前一天到的京城,雖然是傅沉接的人,不過當天中午卻是在川北吃的飯。
這次喬望北沒來,他前段時間跟着湯望津出國了,兩人約着一起去某國看什麽設計展。
展覽是國際某個大師舉行的,雖然是全球巡回,卻沒來到國内,喬望北心儀已久,湯望津托人找了關系,弄到了兩張門票,機票是喬西延訂的。
出發之前,喬望北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樹。
還查了不少資料,甚至一度想要放棄。
對于尋常人來說,坐飛機真的很尋常,不過對喬西延來說,真的要克服許多心理障礙,然後……
出發前一晚,愣是緊張得一宿沒睡,在機器房打磨玉石,吱吱呀呀弄到後半夜。
隔天一早,差點就喝酒壯膽了。
恐高這東西,真的是與生俱來的,不是膽子大,就能克服。
“爸,沒事,可能就是起飛的時候,那種失重感讓人有點不舒服,其他都沒什麽,你記得聽廣播,按照指示系好安全帶就行。”
“其實坐飛機,沒您想得那麽可怕。”
“多坐幾次就行了。”
喬西延送兩人去機場,叮囑了許久。
喬望北一路都沒怎麽說話,就是喝了一大瓶礦泉水。
兩人要去安檢的時候,喬西延還是叮囑,希望湯望津能多照顧一下自己父親。
“這是自然,放心。”
湯望津不畏高,不是很能理解喬望北這種恐高,具體是個什麽感受,怎麽就能吓成這樣?
待兩人上飛機,提示關機,喬西延見着飛機起飛,才回了家。
然後……
當兩人抵達目的地的第二天,喬西延就接到短信,說他父親生病了。
克服了恐高,落地後,水土不服,華麗麗倒下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父親那般病瘦的模樣,不過他人在國外,他沒有那個國家的簽證,一時也過不去,隻能委托湯望津照顧着。
兩個五十多的大老爺們兒,第一次出國旅行,過程也是各種坎坷心酸了。
湯望津這輩子也沒怎麽伺候過人,哪裏知道,最後會伺候到自己的師弟。
所以此番來京城,就是喬西延一家三口,這也是喬執初童鞋第一次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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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北京家
鑒于喬老和京家老爺子的關系,喬家人過來時,盛愛頤特意在家擺了酒,請他們來吃飯,也邀請了傅沉和宋風晚作陪。
早些時候,就想請喬家人吃飯了,隻是時機一直不對,此番正好是喬執初過來,就請了他一道過來。
一路上,都是宋風晚抱着喬執初的。
傅沉對他的印象,似乎總停留在剛出生那會兒,瘦瘦巴巴,整個皮膚都是皺起來的,看起來……
非常醜!
他這段時間看了很多書,也知道小孩子出生,就是那個模樣,沒幾個是好看的,不過他還是私心以爲,他和宋風晚的寶寶,應該不至于那麽醜。
吳蘇水土本就養人,小家夥已經是白白嫩嫩了,臉上還有不少軟肉,漂亮得不像個男孩子。
穿着正紅色繡花小襖,脖子上挂了個小金鎖,這是喬望北親自打造的,做工很精細。
他也給宋風晚腹中孩子做了個,隻是還沒送出去而已。
眉眼已經非常像喬家人了,細長,漂亮,小嘴粉嘟嘟的,端看着就非常可愛,不過有些地方還是很像湯景瓷。
宋風晚逗他,他時不時還會留點口水,喬西延見狀,擡手一抹……
動作有點粗魯!
還非得帶一句,“髒!”
“小孩子這不是很正常嘛。”宋風晚并不覺着。
“那是你還沒帶過孩子,等你孩子出生,你就不覺得可愛了。”喬西延說道。
小孩子這時候最是淘人,說話聽不懂,每天半夜還得起來給他喂奶換尿布,湯景瓷白天照顧他已經很累,所以晚上的事,大部分都是喬西延負責的。
說真的……
有時候真的抓狂。
“我覺得不會啊。”宋風晚堅信,照顧孩子是個很幸福的事。
不過後面的事也證明了,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因爲照顧傅寶寶的活兒,大部分都是傅沉在做,她隻是忙完之後,負責逗他玩,自然覺得帶孩子輕松又開心。
到了京家後,幾人進屋,因爲過幾天就是結婚的正日子,京家已經布置得非常喜慶,到處都是懸紅挂彩,桌上也都是各種茶點吃食。
“你們随便坐。”盛愛頤招呼他們進去,目光落在喬執初身上,總是忍不住想逗弄幾下,“孩子真乖,這是給他的。”
之前喬執初出生滿月,盛愛頤都沒去,此番過來,就特意給了紅包。
“這個……”湯景瓷不大好意思收。
“沒關系,拿着,給孩子的。”
“謝謝。”湯景瓷笑着道謝,孩子此時是她抱着,許是到了陌生環境,很乖。
“我能抱抱嗎?”
在幫京寒川布置婚房的時候,也順便張羅了一下嬰兒房,盛愛頤心底是很想抱孫子的。
因爲傅家老太太經常抱着傅漁去梨園玩,小孩子也很乖,聽着唱戲,還咿咿呀呀跟着哼幾句。
老太太還戲言說,要不以後送給你當徒弟好了。
盛愛頤倒是笑着說好,“就怕斯年兩口子舍不得孩子吃苦。”
學戲都是要唱念做打樣樣學的,早起做早功,一日都不能落下,他家就一個就女孩子,估計是舍不得的。
而此時湯景瓷已經将孩子遞過去,“我把他衣服脫一下。”
京家暖氣很足,他穿着小襖還是有點熱的。
盛愛頤抱在懷裏逗弄着,時不時送給某大佬瞧着。
“你抱抱?”
某大佬臉上是有些抵觸的,可還是搓着手,将孩子接了過去。
“寒川不在?”傅沉打量着屋子。
“在後院,馬上回來。”
“我去後面看看。”
喬西延與京家人本就不熟,傅沉說去後院,他就跟着出去溜達了一圈,宋風晚和湯景瓷則去廚房幫忙。
宋風晚手殘,不會做飯,也不幫倒忙,就是幫忙洗菜,摘菜而已。
客廳裏,很快就剩下某大佬和喬執初了。
喬執初背倚着沙發,正在喝奶,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周圍的一切。
某大佬咳嗽着,看了下周圍,剝了個小橘子,送到他嘴邊,“吃不吃?”
喬執初眨了眨眼,似乎在猶豫什麽。
“吃不吃啊,很甜很好吃。”
遠處的京家人,面面相觑!
他們家大佬……
好像拐賣兒童的啊。
“吃不吃呀——”某大佬盡量讓自己笑容和善。
“作霖!”盛愛頤從廚房出來,某大佬立刻坐直了身子,恢複方才冷肅的模樣,“有事?”
“把家裏的好酒拿點出來啊。”
“不用,待會兒都要開車,别喝了。”湯景瓷笑道。
“那我拿點牛奶果汁。”盛愛頤說着,又進了廚房。
某大佬捏着橘子,餘光瞥了眼喬執初,又俯身去逗孩子了。
京家人:能不能成熟點!
而他也順利引起了喬執初的注意,他也不喝奶了,緊盯着他手中的橘子。
“啊——”嬌氣的小奶音,分明是想吃了。
“是不是很想吃?”
某大佬覺着,小孩子這種生物,隻要不是自家的,那都是非常可愛的。
“啊——”
小家夥已經張嘴要吃了。
大佬将小橘子送到他嘴巴,他吧唧吧唧吃着,流了一嘴的涎水。
“瞧你吃的。”某大佬給他擦了擦嘴邊的水漬,順手就把孩子抄到了懷裏。
“呦,你這孩子還不輕。”某大佬把他抱在腿上,總是有點小心翼翼的。
喬執初是最近才學會抓東西,目光落在某大佬嘴上的兩撇小胡子上,眼睛亮了幾下,喬家和湯家還沒人蓄胡子,他自然覺得新奇。
伸手就往他臉上抓。
“呦,你幹嘛……”
某大佬還沒意識到他想幹嘛,以爲他想将手指往他嘴裏送,立刻伸手阻止他,“不能往别人嘴裏伸,知道嗎?”
他闆着臉的時候還是有點唬人的,隻是方才某人放下身段,逗弄他吃東西,已經打消了喬執初對他的恐懼,壓根不怕他。
況且喬望北和湯望津闆着臉的時候,也是很吓人的。
某個小家夥也是被吓大的,壓根不在乎他,還是伸手往他臉上抓。
後來他才注意到原來他是想自己的小胡子。
小孩子嘛,讓他摸兩下也沒什麽。
喬執初童鞋,一開始就是好奇,摸了幾下。
看得京家人眼皮一跳一跳的,其實大佬的胡子,就和那老虎的屁股一樣,尋常人是摸不得的,看來今天大佬心情不錯的。
*
喬西延與京寒川本就不大熟絡,不過有傅沉在,這三人之間的氣氛也不會顯得很生硬。
“最近怎麽沒看你釣魚?”
傅沉到後院,以爲京寒川在釣魚,沒想到他隻是在修剪後院梅花的枯枝。
“冬天了,魚不肯上鈎。”
他哪裏會告訴傅沉,塘子裏的魚,上回都被許堯弄回家,曬成了鹹魚幹。
前幾天,還送了一點鹹魚幹過來,說是家裏也吃不完。
京寒川無語,這是他家的魚,現在送回來,還要和他說聲謝謝?
三人一路閑聊,剛到客廳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大佬倒吸涼氣的聲音。
京寒川是主人家,走在前面,快不進去,就看到自己父親捂着嘴,而坐在他腿上的奶娃娃則在咯咯笑……
喬西延緊跟而入,看到自己兒子笑得得意張狂,心想壞了事。
“喬執初!”
他此時對自己名字是聽得懂的,轉頭一看到自己爸爸,吧唧着嘴,還舉着手中的一根胡子,沖他揮揮手。
傅沉咳嗽兩聲,低聲笑出來!
這叫什麽?
虎口拔毛?
“這是怎麽了?”盛愛頤等人聽着動靜也出來查看。
“沒事。”某大佬擺擺手。
總不能說自己胡子被某個小東西給薅下來了吧。
這要是一齊拉扯,倒也不疼,他也不知怎麽的,揪着一根猝然用力,可不得疼死他!
“沒事你喊什麽?這麽多人,也不覺得丢人。”盛愛頤蹙眉。
某大佬那是有苦難言啊。
喬西延抱着自己兒子,小家夥還緊緊攥着胡子,往他面前送,就像是得到了什麽寶貝,拿來耀武揚威一般。
某大佬算是不想再逗這孩子了,可是喬執初也不知怎麽的,還黏上他了,非得伸手要他抱。
他也是沒辦法,衆目睽睽,也不能對這一個孩子使性子,甩臉子吧,隻能把他抱到了懷裏。
然後……
某大佬就被使喚着,給他喂了飯。
京寒川低頭咳嗽着,他爸也有拿人沒法子的一天啊。
小時候,他對自己可沒這麽多耐心。
後來問他,他才說了一句:
“不是自家孩子,不好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