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三院病房内
宋風晚未回來前,房間裏隻有傅沉在處理公司事務,段林白推門進來時,後面還跟着蔣二少,手中抱着一大束百合花。
傅沉撩着眉眼打量着兩個人。
段林白最近不知怎麽的,穿衣風格大變,開始走簡潔風,反倒是這個蔣奕晗,開始走他的老路子,穿得浮誇又造作。
主要是足夠自信,整個醫院,他估計覺得自己就是最靓的那個仔了吧。
說摔了腦袋,說是有輕微腦震蕩,蔣端硯還讓他去做了CT,核磁共振一類的。
某人不樂意。
蔣端硯直接來了句:“本來就夠蠢了,我怕再給你摔成智障。”
某人炸了,愣是不肯去檢查。
蔣端硯也是厲害的主,“行啊,你不去?那我讓人綁你過去,反正丢臉的又不是我。”
蔣二少懵逼了,沖着他吼了一句,“我特麽是病人!”
“我現在可以斷定,你腦子摔壞了。”
……
蔣二少也在醫院住了兩天,當時無所事事,又不是斷手瘸腿,三不五時來宋風晚病房串門。
你一個腦子有病的人,整天往婦科跑什麽?
索性他住了兩天就被蔣端硯提溜走了,當時輿論雖然被壓下來,不過總有些不和諧的聲音,蔣端硯幹脆就以避風頭爲由,将他強行留在家裏。
今天也是頭一次出門,而且要來醫院探病,自然拾掇了一番。
段林白看到他的時候,也是眉頭一挑。
他們是去探病,你怎麽穿得和相親一樣?
*
隻是來的不湊巧,病房裏隻有傅沉一人。
“小嫂子不在?”段林白不客氣的坐在沙發上。
“出去遛彎了。”
傅沉餘光瞥見蔣二少将自己帶來的百合放入一個花瓶中,還有模有樣的整理了一下花枝,方才滿意的坐到一邊。
幾人剛随意聊了幾句,病房門又被推開了。
“六爺!”
蔣二少一看到門口的男人,幾乎是本能的從椅子上蹭得站了起來,而他身後緊跟着許鸢飛和許堯,手中提着甜點和花束。
“你們今天是約好了,都來得這麽早?”傅沉合上電腦,“晚晚出去了,很快回來,你們随便坐。”
十方原先是蹲在門口的,瞧着這麽多人過來,進來幫忙端茶倒水。
其實宋風晚住院這段時間,許如海來過兩次,無非是對之前發生的事表示抱歉,送了些補品。
“晚晚今天怎麽樣?”許鸢飛近來狀态不大好,許老至今昏迷未醒,她幾乎是在醫院住下了,眼尾有點紅,顯得非常憔悴。
“還行,明天就能出院。”傅沉聲音如常,透着點寡淡。
“那就好。”
“許老身體如何了?”傅沉抄起手邊的佛珠,細細摩挲着。
“還是老樣子,昨天夜裏醒了一次,後來又昏昏沉沉睡着了。”許鸢飛聲音透着些許無奈。
“聽說你們家要舉行一次以慈善名義的齋宴晚會?”一直沒說話的段林白忽然開口。
“嗯,大伯說做慈善,給爺爺積累點福澤,希望他能早點醒過來。”
其實無非是借着老爺子的名義,再搞一次聚會而已,因爲上次的晚宴因爲宋風晚的事,最終不歡而散,還弄得不少人被牽累調查。
許如海回京第一場晚宴,鬧成這樣,肯定要找機會再辦一場的,大家心底都有數。
“那天推小嫂子的兇手,警方那邊沒消息,你們家也沒有眉目?”段林白偏頭打量着許鸢飛。
“一直在查。”
這件事許鸢飛一直派人盯着,不過她精力有限,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不可能全身心放在追查兇手的事情上。
“寒川,你那邊也是沒有消息?”段林白将目光投向京寒川。
京寒川沒作聲。
段林白聳肩,“你們兩家都找不到一個人?這人怕是有什麽通天的本事,在許家地盤上犯事,警察沒頭緒,你們也沒辦法,真特麽能耐!”
“京許兩家……卻找不到一個傷害小嫂子的人!”
“到底是找不到,還是不想找!”
“沒空找兇手,有時間辦晚宴,呵——也是挺逗的。”
他這話透着一絲譏诮,聽得人莫名有些不舒服。
京寒川與許鸢飛皆沒作聲,反而是許堯先聽不下去了。
他本就是個急性子,脾氣特别燥。
最近家裏發生了諸多事情,爺爺身體抱恙,許如海歸來,又是一副逼宮的模樣,他整個人神經都繃得很緊。
被他這話一點,徹底炸了!
“段林白,你特麽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們不想找!”
“許堯!”許鸢飛立刻攔住他,“你怎麽說話的!”
“我說錯了嗎?你聽他那口氣,陰陽怪氣的,你怎麽知道我們沒找,需要說話這麽酸嗎?”許堯臉都漲紅了。
蔣二少本來就是宋風晚的“腦殘粉”,兇手沒抓到他也挺急的。
目前什麽都不知道,壓根沒法防備啊,這人就是站在她身後,都無從知曉,也很可怕。
所以許堯炸了之後,他也跟着跳腳了。
“這事兒本來就發生你們許家,你們家有多大的能耐大家心底都清楚,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半點消息都沒有,這話說出去誰信!”
“你們兩家都找不到人,他是死了嗎?還是人間蒸發?”
“還是你們壓根不想找?”
許堯深吸一口氣,“卧槽,你幾個意思?說我們家包庇?”
“難道不是?發生在你家地盤的事,半點痕迹找不到?這話鬼信啊。”蔣二少之前在外面也是混子。
說話語氣、神情,跋扈又乖張,恨不能讓人上去抽兩下。
許堯算是被徹底惹怒了!
“你少特麽血口噴人!”
他這段時間也壓了不少火氣,幹脆一股腦兒的通通宣洩出來,擡腳就要踹他,卻被許鸢飛給攔下了。
“許堯,你幹嘛!這裏是醫院,你給我冷靜點!”許鸢飛怒斥着。
“你聽他說得屁話,說我們家包庇,你特麽把我們家當什麽人了?”
“許家是怎麽發家的,還特麽需要我說?你們兩家,誰的屁股幹淨?”蔣二少說完,就感覺到一直垂眸沒說話的京寒川,忽然擡眸射向自己。
手指輕輕摩挲着袖管,眉眼犀利,有那麽一瞬間,鋒芒外露。
灼灼懾人。
“蔣奕晗,你說什麽?”
蔣二少說完,也是有些懵逼了。
這種話私底下說說就罷了,但是攤上明面兒,還是當着正主兒的面說,不是緊趕着送死嘛!
京寒川就是現在弄他,也是他該的,這種話打擊面太廣。
整個病房内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一直沒說話的傅沉蹙眉說道,“大家都冷靜點吧。”
蔣二少方才口不擇言,此時自然安靜如雞,不再開口挑釁,許堯深吸一口氣,甩開許鸢飛鉗制自己的手,“我們家又不是開警局的。”
“你别說了!”許鸢飛拍着他的肩膀,“出去冷靜一下。”
“我是來探病的,一大早受這氣,真特麽窩囊!”許堯要離開之前,也是心底有氣,擡手揮了一下桌邊的百合花。
這讓蔣二少又跳腳了!
“你走就走,手腳就不能幹淨點!”
這話有點一語雙關的味道,不僅說他碰花的事,也暗諷了許家極有可能包庇了傷害宋風晚的人,更指許家不幹淨。
“蔣奕晗,差不多就得了,這件事我們家确實沒及時給晚晚一個交代,這事我會負責,你也要學會适可而止。”許鸢飛出面擋着許堯,也順帶警告了蔣二少。
“段公子,這人是你帶來的,你也該管一下了。”
十方站在熱水瓶邊,安靜看着發生的一切。
怎麽好端端就吵起來了。
不過京許兩家一起都沒查出傷害宋風晚的人,的确難以置信。
他原想着段林白出面,這事兒肯定就揭過去了,因爲這群人中,他脾氣雖然耿直,卻一直充當調和劑一般的功能。
誰曾想,段林白站起來的時候,隻說了一句:“你們許家的确手腳不幹淨。”
許鸢飛當時臉色都變了。
眼底方才的那點柔色,迅速崩裂,像是被揉碎的冰淩碎片般,滲出點點寒光。
“段林白,晚晚這件事我們許家有愧,這點我說了會給交代,但是你後面這句話,說了,就要負責。”
“我們家不幹淨?”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段林白無所謂的聳肩,“我很清楚,你其身不正,又怎麽可能給我們找出兇手?”
“你特麽說什麽呢!”許堯此時沒人攔着,直接沖過去,扯住了段林白的衣服。
手指握拳,若是他再敢叫嚣一句,隻怕這拳頭就要往他臉上砸了。
“許堯!”京寒川起身,按住他的手腕,“松開!”
“我知道這是你朋友,他們先挑釁你也看到了,宋風晚的事,我們家是有做得不夠的地方,但說我姐不幹淨是怎麽回事?”
京寒川力氣太大,用着巧勁兒,迫使許堯不得不松開手。
“再者說了,我們欠宋風晚一個交代,就算是不滿,那也是三爺的事,輪得到你多管閑事嗎?”
“今天不要是不給我姐道歉,這事兒沒完!”
“許堯!”京寒川沉聲道,“你少說幾句。”
“怎麽着,你也站在他們那邊?事情到底怎麽發生的,你看得一清二楚,你特麽要是真偏幫你朋友,還特麽結什麽婚?”
“你自己媳婦兒被人指責,你不知道說兩句啊!”
許堯雙手掐腰,顯然被氣得不輕。
京寒川看向段林白,“林白,凡事講證據。”
“呵——你京寒川做事素來看心情,現在和我講證據?”段林白這模樣,真能把人給活活氣死。
十方一看這情形就不對勁了啊。
怎麽段公子和六爺又正面杠上了。
再反觀自己三爺,還老神在在坐着,這一切究其根源是宋風晚遇襲的事,可是他所謂當事人家屬,卻完全置身事外?
“我看宋風晚摔倒,到底是不是人爲,這還得兩說。”許堯忽然冒出一句話。
原本坐在一側的傅沉撩了下眉眼,“你是在說我妻子撒謊?”
“自己摔下樓梯,說是被人推了?”
“她這麽做到底圖什麽?還是說以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爲賭注,故意破壞你大伯的宴會,給你們許家添堵?”
“許堯!别說了。”許鸢飛深吸一口氣,他都在胡扯什麽啊。
這不是純粹添亂嘛。
段林白此時勾唇一笑,“我和小嫂子認識這麽多年,她什麽人品我很清楚,但是我和你姐認識時間不長,說真的,一直不是很了解。”
“林白!”京寒川怒瞪着他。
言語間,已經充斥着濃濃的警告。
“你說話注意點。”
“你不是要證據嘛,成啊!”
段林白忽然從口袋裏翻出一張照片,直接朝着許鸢飛甩過去。
照片沒重力,中途就飄飄落在了地上,正面朝上,許堯眯着眼:“這是許東?”
“認識就好。”段林白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又邪又乖張,“許大小姐,這人是跟着你的吧。”
京寒川眯眼掃了眼照片。
許鸢飛點頭,“是我的人。”
“當初去許佳木家裏,冒充記者,造謠生事的就是他,許大小姐,這件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段林白這話說完,房間内所有人神色各異。
十方站在一側,算是徹底懵逼了!
許佳木家的那件事和許鸢飛有關?難怪段公子說話夾刀帶棍,明朝暗諷,居然還有暗藏的這等事?
看這架勢,是準備開撕了?
是不是越來越刺激了【捂臉】
我隻能說,人家關系好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