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涼風徐徐,落了滿池枯枝黃葉,吹皺一池湖水。
京寒川拿起魚竿,轉動釣輪,魚鈎上隻有一尾寸長的小魚,擺動魚尾,抖落的水濡濕了他的衣服,他也渾不在意。
他取了魚放在桶裏,又讓人把它放生。
“釣上來又放掉?”傅斯年坐在他身側,波瀾不驚的眸子透着一絲尋味。
于他來說,這魚都釣上來,不宰殺蒸煮,也有其他用途,守了這麽久,隻爲放生?難怪京家池塘的魚,隻多不少,永遠都釣不完。
“釣魚的趣味不在于釣上魚。”京寒川說得意味深長,好似傅斯年在他眼裏,就是俗人一個。
“簡單來說,你就是無聊。”傅斯年言簡意赅。
“聽說你要帶那位餘小姐見父母?”
傅斯年偏頭看他,目色打量。
“我沒興趣挖你的隐私,是你家裏人都知道了,老太太和我媽提起,她打電話和我說的。”
算是一種變相的催婚。
上來就是一句,“傅斯年都能找到女朋友,你怎麽還沒消息?”
京寒川回了一句,“他的女朋友是主動送上門的,你覺得我們家的門庭,誰會主動送上門,除非我學老頭子去搶。”
她母親就不再說話了。
傅斯年點頭承認,在他認知裏,不以結婚爲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确定戀愛關系,就通知了父母。
恰逢傅老生日,他們也要回京,自然想見一下餘漫兮。
“你知道這個餘小姐什麽背景嗎?确定要帶她回去?可能後續會有很多麻煩等着你們。”京寒川提醒。
“你怎麽知道?”傅斯年初次讓傅沉調查餘漫兮的時候,他曾建議自己找京寒川幫忙,他并未找京家。
“你三叔前段時間讓我調查懷生那件事,懷疑背後有人推波助瀾,查到那戶人家,自然查到她了。”
京寒川看他對此并無興趣,猜到傅斯年是知情者。
“知道她的身份,還和她在一起?她……”京寒川咋舌,“也是蠻可憐的,她可能對你們兩家的恩怨真不知情。”
“她不知道。”傅斯年說得肯定。
“可你清楚啊,明知是麻煩……”
“她隻是我的女朋友,沒有其他身份。”傅斯年截斷他的話。
京寒川低頭吃着草莓,“需要幫忙盡管說。”
“你會如此好心?”
“那家人要是知道,自己以前丢掉的女兒,被你娶回去,肯定氣瘋了,我就喜歡看别人着急跳腳,又無可奈何,幹不掉我的樣子。”多有意思。
傅斯年輕哂,果然是閑出來的惡趣味。
京寒川忽然發現談個戀愛确實不易,傅家兩個男人,一個是藏着搞地下戀,一個也潛藏一堆麻煩……
這草莓果然還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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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京城的玉堂春分店
宋風晚聽這女明星說話語氣,尖酸刻薄,甚至帶着一絲挑釁,就知道來者不善,她此刻更是脫口而出一句:
“有些人的工資怕是消費不起這裏吧,沒什麽錢,還進貴賓室裝大款?”
她眼皮一跳,下意識看了眼餘漫兮。
這女明星叫夏雨濃,最近參演了不少電視劇,演技平平,慣會炒作,不過也有傳聞說她背後有金主捧。
總之風評不算好。
她這話說出口,貴賓室内的氣氛瞬時變得凝澀尴尬。
“麻煩幫我拿一下這對玉墜,我想看一下。”餘漫兮指着畫冊上的圖片看向店員。
“好的,稍等。”店員立刻跑出去,一看形式不大對,取玉墜的時候,順便叫了經理過來。
玉墜取來後,無論是成色質地,還是圖案寓意都不錯,隻是價格略貴,餘漫兮尚有存款,也是消費得起的。
“這是我們家的經典款,您是要送父母長輩的吧,這款真的很合适。”店員眼光老辣,看她選的款式就基本能确認送人的年齡。
“幫我……”
“我看看。”夏雨濃忽然伸手,從盒子裏扯過吊墜,在手中打量着,“是不錯,幫我包了吧。”
“……”店員有些爲難。
“怎麽?她說要了嗎?”
“沒……”店員無語,若是這麽較勁,着實沒意思,這是人家選的東西,明顯中意。
夏雨濃輕笑,“既然沒有,就給我包起來。”她示意經紀人付錢,站在邊上的經紀人玲姐和一衆小助理都略顯尴尬。
她擺明是來欺負人的。
“餘小姐,那……”店員很是爲難。
“沒事,她既然喜歡,就讓給她好了,我再選一下。”餘漫兮不願與她計較。
她低頭翻看着畫冊,指着一對小巧的如意看向宋風晚,“這個怎麽樣?”
“不錯。”宋風晚心底有些窩火,這女人未免太嚣張了些。
夏雨濃一拳打在棉花上,半點水花都沒濺起來,瞬間炸了。
“雨濃,我們下面還有個通告,趕緊走吧。”經紀人玲姐扯了扯她的胳膊。
夏雨濃咬了咬牙,忽然走上前,“餘漫兮,你特麽有本事,挖我牆角?”
“我的男人都敢搶。”
“你剛才說什麽……”夏雨濃氣結,“見家長?速度可真是夠快的,剛勾搭上,就削尖了腦袋往他們家鑽。”
……
“雨濃,别說了,外面很多人。”玲姐生怕事情鬧大,伸手拽着她。
“呵——買東西見家長,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夏雨濃輕哂,“仗着有點姿色就往男人床上爬……”
“我看你和你們台裏那個主任八成就是有一腿,裝什麽清高。”
“别人的男人,就那麽好?上趕着爬他的床,你這小婊砸,你特麽還要臉嘛!信不信我讓你在這個圈子混不下去。”
……
餘漫兮一聽她說話,就知道這件事其中有誤會。
夏雨濃是甯凡的女朋友,她與甯凡上次見面,還是台裏出事第二天在家門口,他的情感問題,也從不和她說,她也沒興趣。
八成是這兩人出了問題,這瘋女人以爲是她搞的鬼。
她見家長,說得是見傅斯年父母,和甯凡的父母有什麽幹系,真是瘋了。
宋風晚完全不知她們之間的糾葛内情,什麽搶男人挖牆腳,她腦子第一個蹦出來的男人就是傅斯年?
他是這個女明星的背後金主?包養女明星?
這怎麽可能?
難不成他人前那副沉默内斂的正經模樣都是裝的,實則斯文敗類,禽獸不如?
宋風晚一時腦袋都大了。
傅斯年還在京家陪京寒川釣魚,冷不防打了兩個噴嚏,還以爲是秋日涼風,寒氣撲人,并未放在心上。
……
負責接待的店員也沒想到會聽到這種勁爆的八卦,也是驚得瞠目結舌。
“餘漫兮,你特麽别給我裝死,敢做小三還不敢承認?”
餘漫兮捏緊手中的畫冊,猝然起身,擡手就把厚重的畫冊,直接扔到她臉上……
這畫冊足有半寸厚,紙張厚實,猛地砸過去,摔了她一臉,隻聽到一聲慘叫,夏雨濃急忙後退,險些跌倒,臉被砸得通紅。
邊上的那些助理都傻了眼。
因爲她最近蹿紅速度很快,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衆星捧月,這餘主播膽子也太大了,直接甩她臉啊。
“餘漫兮!”夏雨濃臉被打得生疼。
“你若是再胡說八道,我就不是用書打你這麽簡單了,我之前就警告過你,别來招惹我,不然我不會客氣的。”餘漫兮與她曾有一次沖突。
“挖人牆角,當小三你還有理了,要不是因爲你,甯凡怎麽可能會和我分手!”
餘漫兮輕哂,“你倆的破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和他都要見家長了,還和你沒關系?你給我裝什麽呢,就你和他走得最近。”夏雨濃本就對餘漫兮心存警戒,覺得她會破壞自己感情,所以一旦出事,必定找到她頭上。
卻又無意聽到要見家長,好似火上澆油,一發不可收拾。
宋風晚恍然,原來這男人不是傅斯年啊,她就說,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而且這男人的眼光……
未免太差了點。
“神經病,我有自己的男朋友,我和甯凡沒半毛錢關系。”餘漫兮隻覺得這女人當真腦殘。
甯凡這蠢貨,怎麽給她惹了這麽個麻煩過來。
“你男朋友是誰啊?叫什麽,真的有這麽個人?”夏雨濃認定她是破壞自己感情的第三者。
“與你有什麽關系。”餘漫兮拉起宋風晚的手,“晚晚,我們走。”
“怎麽,不敢說,還是根本沒有這個人。”夏雨濃伸手揉了揉臉,忽然伸手就去拉扯她,“做賊心虛,還想走?”
“夏雨濃!”餘漫兮擰眉,又怕波及到宋風晚,便将她護在了身後,“你若不信,自己找甯凡去,你好歹也是個公衆人物,能不能要點臉。”
“他現在連我的電話都不接,我去哪裏找他,要不是你這賤人從中作梗,我和他能發展到這一步?”
餘漫兮譏诮笑着,“你不會真以爲他會娶你進門吧,甯家什麽門楣,你也不小了,麻煩不要那麽天真,甯家的門,你壓根進不去。”
“他對你有幾分感情,你心裏沒數嗎?”
“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嗎?你也得了不少好處,見好就收,别死死糾纏,吃相難看。”
“你是真的喜歡甯凡,還是看上他能給你的資源,大家心知肚明。大家都是逢場作戲,你又何必此刻裝癡情。”
她這話直接戳到了夏雨濃的痛處。
她直接擡手就去打她,卻被經紀人和助理攔住了,畢竟是公衆人物,形象比什麽都重要……
“都别攔着我,賤人,你又能有多幹淨,你住的房子還是甯凡找的,你倆就沒上過床?”
餘漫兮懶得與這種瘋子計較,瞧着她被經紀人攔住,拉着宋風晚往外走。
這夏雨濃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忽然掙脫,沒扯到餘漫兮,反而拽住了宋風晚的肩上的挎包帶。
用力一扯,宋風晚重心不穩,身子一個趔趄,險些被掀翻在地。
“啊……”她驚呼一聲,幸虧餘漫兮動作更快的扶住她一側胳膊。
“雨濃,你别鬧了,外面很多人,被人看到就不好了。”玲姐也是心急如焚。
“她這個做小三的都不怕,我怕……”
夏雨濃語氣乖張,餘漫兮上前兩步,一個大耳光子抽過去,打得她直接傻了眼。
周圍的助理和幾個店員也都吓得直吞口水。
“夏雨濃,你要鬧去找甯凡,别在我這裏撒潑耍橫,我看你是個公衆人物給你臉面,你别給臉不要。”
夏雨濃被打得眼冒金星,一時竟忘了反應。
“晚晚,怎麽樣?”餘漫兮伸手查看宋風晚的情況。
“我沒事。”宋風晚是沒想到她一個公衆人物,在這種地方,會像個瘋婦一般拉扯她,一時不察,沒反應過來而已。
“你敢……”夏雨濃臉色鐵青,呼吸厚重。
“今天就是甯凡在這裏,與我說這番話,我也敢抽他,更何況是你,我就打你了,那又如何?”
“送上門找抽,我能不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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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一開始是以爲年年在外面勾三搭四了……
傅斯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