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彙商場門口
商場經理聽到段林白吩咐,拿出手機給保安隊長打電話,心下還忐忑不安,想着要不要通知老闆。
把那幾個人按着,往死裏揍?
這要是出事可怎麽辦?
小老闆本就肆意妄爲,可不能讓他一時沖動做了錯事。
他猶豫之際,餘光瞥見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
京城幹燥多風沙,一路而來,揚起漫天風沙,車子宛若黑色利箭,破風而出,迎面而來。
車子都沒停穩,看到推門下車的人,他手指一抖,電話差點掉在地上。
傅三爺怎麽來了?
這家商場距離雲錦首府很近,他家采購物品多來這裏,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打電話訂購,幾乎都是他親自送去,自然認識傅沉。
段林白打電話說出事,讓他查監控,他差點被吓出心髒病。
自己管轄的商場出了這麽惡性的事件,還是從自家小老闆口中知道的,怕是飯碗都保不住了。
“人呢。”傅沉一下車,單刀直入,沒有多餘的話。
段林白說道,“地下車庫,上車,我帶你過去。”
經理直愣愣站在原地,他以爲車庫裏那小姑娘是他家小老闆看上的,這怎麽扯到三爺了。
他忽然想到兩個月前商場都要關門了,雲錦首府的年叔出來采購,在他們這裏買了不少女生日用品。
他一拍腦袋。
敢情那女孩是住在三爺家的小祖宗。
我的天,這群人豈不是……
怎麽會惹到傅三爺啊,這人既然在三爺家住的,肯定是由他負責的,就算沒什麽感情,一旦出事,那就是三爺的責任,這不是成心打他的臉嗎?
**
商場保安過來,很快将幾個人制服,不過之前襲擊千江的幾人中,有一個跑了,沒抓住。
此刻地下車庫已經完全封鎖,滴水不漏。
傅沉和段林白出現的時候,千江正和保安隊長說話。
“三爺。”千江隻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左側胳膊隐隐滲着血,面色一如往常,沉悶冷漠。
十方微微挑眉,看着地上尚未清理的血漬,心裏咯噔一下,怎麽特麽還見血了?
“晚晚呢?”
“她在員工休息室,有人守着。”千江解釋。
“受傷了?”
千江認真點頭,“右手破了皮,虎口裂了。”
段林白一聽他說話,整個頭都炸了。
這癟犢子,沒看到傅沉這眼神,都得能淬毒殺人了嗎?你還刺激他?
大哥,你就不能委婉點嗎?
千江似乎覺得刺激還不夠,又補充了一句,“流了很多血。”
段林白腦袋抽空:卧槽?你特麽耿直也得有個限度啊,就不能先安撫他一下?
傅沉到底從哪兒找的二貨手下。
“誰幹的?”傅沉看着一側幾個人。
六個人已被制服,蹲在地上,雙手抱頭。
“這兩個。”千江伸手指認,“抓了六個,還跑了一個。”
那兩人驚恐擡頭,身上不同程度受了傷。
傅三爺這名字,他們隻聽過,見到真人,無不吓得腿軟。
那人穿了最精緻的西裝三件套,近仙似妖,垂頭看他們,宛若俯視蝼蟻,帶着超然物外的冷漠。
眉目清秀,如玉臨風,蕭然灑脫,光是站在那裏,都是風華超絕。
隻是斂眉垂眸,迸射出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帶着寒意……
破風迎面。
以前隻是聽過這人是面慈心狠,但是沒想到長得卻如此禁欲無害,但是往往這種人,下手更狠……
“他們想幹嘛?”傅沉伸手解開袖扣,手指清隽,随性散漫的拉扯着領帶。
配合地下車庫暗淡的燈光,消極沉迷。
“想對宋小姐行不軌之事。”千江聲音沉穩,有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冷靜,陳述客觀事實。
段林白一拍腦袋,這丫絕壁就是不嫌事兒大的。
“是嘛?”傅沉将領口紐扣松開兩口,松了松手腕。
“三爺,我們也是幫人辦事,和我們無關的啊……”手心被刺破的男子跳出來。
“他們沒有得……逞。”千江最後一個字眼遲疑停頓片刻,因爲站在他身側的傅沉親自動作。
動作急快,扯着那人衣領将其提起來。
力道極大,衣服領口深嵌入脖頸處,索命般的扼住那人呼吸,“幫誰辦事?”
“我……”那人遲疑着,似乎有所顧忌。
“到底是誰啊!”段林白都急得上火。
“如果我說了,你能保護我嗎?”他喉嚨被卡住,嗓子嘶啞,說話哆嗦,唇色已然青白一片。
兩人靠得很近,那人緊張,可是傅沉像是來自地獄般,呼出的氣息都是冰涼的。
讓人不寒而栗。
“隻要你答應我,我就告訴你。”
段林白差點給他鼓掌。
兄弟,這時候敢和傅沉這麽說話,勇氣可嘉。
傅沉忽然沖他一笑,另一隻手松了松,倏然握緊,朝着他的臉就一下……
段林白咋舌……
真是牛b哄哄的。
傅沉眼底像是染了血般。
邊上幾個小混混看到此等場景,吓得直冒冷汗。
“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傅沉睥睨着他。
語氣冰冷,乖張暴戾。
“三爺,我說!”其中一人跳出來。
“我現在已經不想聽了。”
傅沉話音剛落,千江快步過去,捂住那人的嘴。
段林白咋舌,這群作死的,往他槍口上撞幹嘛,“出事怎麽辦?”
京城誰不知道傅三爺涼薄無情,碰他的人,這不成心嫌命長嘛。
隻是傅沉而後又幽幽說了一句,“你不是說,出事你負責?”
段林白怔愣在原地?
這丫的,這時候還要坑他!
“三爺,我帶你去找宋小姐。”千江将事情交給别人,才走到傅沉身邊。
傅沉看了眼他的還在滲血的胳膊,跟他往員工休息室走。
段林白倒是很不解氣的在那幾個人身上踹了兩腳。
我去!
原來踹人這麽爽。
再踹幾下得了,這幾個龜孫,居然在他地盤惹事。
**
另一邊
傅沉正大步朝着員工休息室走去。
“這件事是我的失職,沒完成您交代的事情,待會兒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和警方交代清楚……”千江領路,距傅沉半步。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會把所有事情攬下,絕不會牽扯到傅沉。
“這件事我會讓十方處理。”傅沉垂眸看着破了點皮的指關節,眸底寒色未褪,“事情不是程岚做的?”
傅沉已經叮囑千江派人盯着程岚,如果是她做的,不至于出事才知道。
“花錢雇傭這群人的是程天一,他以前在外面厮混,認識不少社會上的小混混。”
這群人又不是什麽職業打手,做事含混,留下的線索太多,其中一人手機翻出來,最新聯系人就是程天一。
“他出院了?”傅沉挑眉。
“程家花了很多錢,把他弄回家休養,應該是程岚挑唆,還想和以前一樣借刀殺人吧。”千江說出自己想法。
程天一這人沒腦子,若非有人撺掇,怎麽會忽然做出這種事。
“嗯。”傅沉應聲點頭,一擡眼已經到了員工休息室門口。
“十方,幫千江處理一下傷口。”
“嗯。”兩人識趣兒的離開。
**
傅沉正欲擡手敲門,指關節剛碰到門。
“吱呀——”一聲,門徐徐打開。
宋風晚的位置正對着門,她坐在椅子上,身上裹了件毛毯,一個人正幫她處理手上的傷口,她一手握着紙杯,裏面的水,冒着緩緩白煙。
她看到傅沉,渾身驚懼一抖,手一松,紙杯落地,濺了一地水,她直接起身……
朝他跑過去。
她腿有些發軟,她畢竟是個孩子,從沒動手傷過人,更何況這次還見了血。
剛才發生的時候,好像噩夢鬼魅,一直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她在京城無親無故,唯一能讓她依靠的人,就隻有傅沉。
方才跑得太急,此刻腿還虛軟無力,肌肉僵硬,險些跌倒。
傅沉大步上前……
伸手,将她一把摟到懷裏。
“三爺。”宋風晚頭抵在他胸口,雙手緊緊抓住他腰側的衣服,眼眶有些發熱,不消片刻,傅沉就感覺到胸口有股潮熱感。
他的小姑娘……
哭了?
“我來了。”傅沉吸了口氣,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
他聲音低沉喑啞,透着股滄桑感。
關心則亂,他這一路而來,一顆心就沒放下過,如草繁雜。
“……我傷人了。”宋風晚扯緊他的衣服,擡眼看他,一臉無助,聲音嘶啞發顫。
“你是正當防衛,沒事的,我會處理。”傅沉垂頭看她,将她額前淩亂的頭發撥到一側,“吓到了?”
“嗯。”宋風晚用力點頭,眼底蓄着淚水,看得傅沉心揪成一團。
“還害怕?”
傅沉彎腰,視線與她齊平,聲音溫吞,極緻溫柔。
“有點兒。”
傅沉伸手撫上她的臉,将她眼底那抹眼淚擦掉,方才伸手把她摟到懷裏,“抱一下會好點。”
宋風晚卻忽然死死抓着傅沉衣服,毫無顧忌的低聲抽泣起來。
她心裏藏了太多事,家裏出事,怕母親擔心,她隻能躲在被窩偷偷抹眼淚,前段時間被老師誤會,家長責難,太多委屈,似乎都在一瞬間宣洩出來……
傅沉輕輕摩挲着她的頭發,就這麽抱着她,任由她哭。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哭得舒服了,才略微掙紮一下,退出傅沉懷抱,看着他,似乎有些窘迫。
畢竟年紀不小了,在他面前哭成這樣,自然窘迫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子,還覺得羞愧萬分,這次真是徹底丢大人了。
不過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她還是心有餘悸。
剛才還在房間裏的人早就識趣的退了出去,隻留下一個藥箱。
傅沉垂頭看着她,她垂着腦袋,肩膀一抽一抽。
“擡頭。”
宋風晚愣是不肯,無聲反抗一般。
似乎過了良久,她聽到傅沉若有似無的輕歎,忽然感覺到自己手臂生疼,卻伴随着點點刺痛。
“破皮了。”
宋風晚伸手看了看手臂,可能是之前撕扯弄傷了,她都沒注意到:“你怎麽來得這麽快?”
“你給我打電話了。”傅沉伸手握住她的右手。
誠如千江所說,指腹虎口傷了三四處,傷口略顯猙獰,剛處理一半,邊緣還滲着血。
“疼嗎?”
他目光涼薄,緊盯着她,無風無浪,偏又有個小小的她。
“還好。”
“以後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嗯。”宋風晚眼睛哭得紅腫,用力點頭。
“晚晚……”傅沉俯身,往她那邊湊了湊。
“嗯?”她語氣狐疑。
“以後……三哥護着你,好不好?”他聲音輕緩,好似哄她,卻又像是做了一個極重的承諾。
他啊……
是真的不想任何人傷害她,想護着她。
一輩子那種。
宋風晚擡眸看他,撞入那雙暈了夜色、濃得化不開的黑眸。
哈哈,這樣的三爺給我來一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