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疾馳在平穩的路面上,傅沉靠在座位上似在小憩。
忽明忽滅的光線從車窗投射進來,将他半邊臉襯得宛若中世紀油畫,每一處都濃墨重彩,精緻深刻。
坐姿筆直端正,風骨清隽,各色霓虹從他身上一晃而過,就算置身于繁華世界,他依舊不染纖塵。
宋風晚仔細想過了,就是寄住而已,自己注意點别招惹他,兩個多月還是很快的。
根據傅老爺子的說辭傅沉應該不常住在家裏,那兩人碰面機會應該很少。
爬雪山?
她偏頭,目光謹慎小心的打量着他,他氣質禁欲,風華獨具,天生一副美人骨,儒氣溫和,實在難以想象他爬山是個什麽樣子?
單看的話很清瘦,他身上估計連四兩肉都沒有,啧……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是喬艾芸打來的。
“喂,媽。”宋風晚壓着聲音,怕吵到傅沉,她到京城就給父母都發了信息。
“晚上在傅家吃得好麽?”喬艾芸聲音慈愛關切。
“挺好的,傅爺爺和傅奶奶人都很好。”宋風晚聽到母親聲音,整個人都松弛下來,聲音都變得甜美溫潤。
傅沉墊着佛珠的手指頓了一下。
“那就好,你住到傅沉那邊記得聽話,别給人惹麻煩……”宋風晚的事情,喬西延肯定第一時間和她說了,喬艾芸叮囑了一番。
“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學習雖然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要是需要什麽缺什麽随時給我打電話。”她耐心叮囑着。
“過些日子我手頭事情忙完就去看你,家裏的事你不用擔心。”
“嗯。”宋風晚忽然想起自己有段時間沒見到她了,此刻又身處他鄉,還得住在一個陰晴不定的人家裏,忽然覺得有點傷感。
她喉嚨滾動兩下,有點幹澀,“媽,你什麽時候忙完?”
“很快的,你乖一點。”喬艾芸聲音越發溫柔。
京城堵車嚴重,車子走了又停,宋風晚喝了點酒,腦子本就是暈的,又一直低頭玩手機打電話,隻覺得胸口悶悶的,直犯惡心。
……
果斷結束和母親的聊天,她降下車窗,夜風徐來,似乎舒服了些。
而此刻車子在彙入一側車流中,由于有車子快速超車,猛地急刹,宋風晚整個身子像是失重般的往前栽去……
她想要伸手撐住身體的時候,已經遲了。
本以爲這次要撞到前面座位了,胳膊忽然被人扯住。
腦袋磕到一個東西,疼得她眼淚差點崩落。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
“三爺,有人急超車。”司機冷汗涔涔。
傅沉垂眼看着懷裏的人,“撞到哪兒了?”
“頭。”
他穿着對襟長衫,有盤扣設計,額頭正好磕在上面,難怪這麽疼。
“擡頭。”傅沉聲音溫和而平靜。
她還沒回過神,一雙溫熱的手落在她的額前,輕輕揉了兩下,“是這兒?”
宋風晚有些傻了。
“到底撞到那兒了?”傅沉聲音幽幽傳來。
宋風晚這才回過神,手指微微用力,試圖撐着身體離開,“沒事,也不是很疼。”
“那就坐好了。”傅沉語氣平靜,莊重嚴肅得不容亵渎。
“就是剛才喝多了酒,好像有點暈車。”宋風晚想着得和他提前打個招呼,要是一會兒真的吐在他車裏,他肯定得把自己扔下去。
就在她的手指要離開傅沉胸口的時候,忽然就被人握住了。
宋風晚下意識要抽回手。
“三爺?”
宋風晚懵了,他這是要幹嘛?
四目相對,他聲音低沉還帶着一點不容抗拒,“别亂動。”
他手指停住,拇指按在了她左手虎口正中的合谷穴,略微用力揉按兩下,“這樣會舒服點。”
“我自己來吧。”
“母親叮囑過讓我照顧好你。”
傅沉語氣平和,好像照顧她隻是應了父母要求而已。
司機幹咳一聲,揉了揉鼻子。
跟了傅沉這麽久,他向來我行我素,老夫人還讓他相親來着,也沒見他這麽聽話過。
他拇指倏得用力,疼得她差點叫出來,那種反胃的感覺似乎真的被壓了下去。
她本就趕了一天的車,加上酒勁上頭,悶哼一聲,靠在座位上昏昏沉沉隻想睡覺。
他小心按壓着她的虎口處,沒敢用力,怕把她吵醒了。
她的手握住……
就不想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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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側。
我滴乖乖。
我的三爺啊,人家都睡着了,您這還拉着人家手幹嘛啊。
人家清清白白一小姑娘,手被你又看又摸的,怎麽這麽好意思啊。
據說暈車按壓虎口那裏是有用的,百度上查到了,大家可以試試。
喬表哥的車就跟在後面,要是被他看到這一幕,估計……
表哥:我去磨會兒刀,刀口有點鈍。
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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