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風哥哥,如果你不是皇太子你想做什麽?”
尤記得他當時一愣,接着擰眉不解風情的道:“這種如果不成立,因爲我天生就是K國皇太子。”
大概是被他認真的模樣給引發了笑點,女孩兒一下子笑噴就難于停下來。
跟他在一起,她愛笑,便也不以爲然,更何況她笑的樣子太有感染力,仿佛天地間都爲她百花開般,美好得讓人根本挪不開眼睛。
當時女孩咯咯的笑着,天真無邪道:“懷風哥哥,你知道嗎?我最愛的是自由。如風一樣,随風飄。不受任何束縛,自由自在蕩漾于天地間,我覺得那才是我要的人生。”
多年後的今天,有人突然提起她最想要的。
這是怎樣一種戳心的體驗?
隻覺得胸腔裏堵得慌。
這些年,他看着女孩一步步走來,她聰明好學,學什麽都是拔尖的那種。
但不管多聰明的人,那也是要付出汗水和努力才能得到的,并非躺着當個衣來伸手的公主就可以各項技能加身,那是不可能的。
可以說,小公主也跌跌撞撞一路過來。
把自己變得越來越優秀。
曾經大舅子提過:我那妹妹啊!本可以無憂無慮做公主,可爲了能匹配某人,如今都把自己變成拼命三娘了。
那個某人,當時指的就是他。
他知道的。
那個時候他打心底裏開心,因爲你在乎的女孩子,同樣也在乎你,爲你努力把自己變得越來越好,那是怎樣一種心滿意足。
可如何,被情敵指出來,他卻心澀得很。
如果不是他,如果他不在那個位置,他的小公主是不是可以過得更無憂無慮些?是不是就能真正的做自己?爲自由。
如果可以,他也想給她絕對的自由,陪着她做她喜歡做的任何事情。
但,他是K國總統,肩負着一國重擔,那是他的責任,他不能卸掉,也卸不掉啊!
可以說,這一生,他都無法給芷兒真正想要的。
但那個小子卻可以。
這麽一分析,楚懷風心裏越發揪疼。
古芷回來看到的就是他攥手機的骨節,發白得厲害。
是發生了什麽?
還是……
“大叔,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女孩子擔心的話語傳來,才讓他從那個世界抽回來,看着眼前一張淨白得毫無瑕疵的臉,真實的就在眼前,楚懷風揪疼的心稍微緩和了下來,不那麽疼了。
突的一笑,“嗯,我冷。”
這一顔笑,直戳古芷心,疼到了她了。
大叔明明難受,還要強撐着給她一個笑,讓她不要擔心,這樣好的大叔,這輩子隻此一個,她無論如何不可以把他弄丢的。
楚懷風并不知道古芷此時的心思,否則的話,絕對會做夢都笑醒掉。
但事實上,接下來也夠他打心底笑的了。
聽大叔那樣說,古芷很自然的伸手在楚懷風身上探了探溫度,的确有些冷啊!
古芷起身,剛要有動作,手腕就被人拽住。
古芷不解的側眸,楚懷風又是笑了一下,但他的笑就是那麽的讓人心疼,“不用,太重。”
不得不說,大叔和她的默契,契合得完全像一個人一樣。
她要做什麽,隻要一個動作,他就知道,甚至一個眼神,他就心知肚明。
就像現在,她什麽都沒說,是要去抱被子來給他,他卻适時的阻止了她。
明明都沒有交流的。
這下難了!
古芷眉擰了起來,空調她已經開到最高了,被子不要的話,就真的想不出别的取暖方法了。
偏偏某人的薄唇也乏白,該是太冷了。
古芷想了想,突的上了床,掀開被子,下一秒,一具柔軟抱住了楚懷風,縱使他見多識廣,縱使這是他想要的,但當成爲現實時,他的身軀還是僵了。
脊背都停在了那兒。
反倒古芷沒有注意這些,她一心就注意着他的體溫,一邊抱住,一邊給他搓着僵冷的手臂,直到那手臂變得暖和,身子也漸漸升溫,古芷這才松了口氣。
而此時,她也意識到他們的姿勢有多麽的愛昧,幾乎一瞬,古芷就頓住在了原點,反倒是那個身子突的轉身,把她攬進了懷裏,“你身上暖,就給我當暖熱毯抱吧。”某人說得很無害,像是真的隻單純把她當暖熱毯一樣。
古芷軟了原本要動的手。
暖熱毯的話,也是可以接受的,一邊可以給大叔取暖,一邊也不至于讓她這個少女無措。
此時今日,也不知怎麽的,她總覺得一靠近大叔,就會讓她知道什麽是男人氣息,有别于她性别的一些東西就會冒出來,鬧得一陣陣心悸。
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她十八歲成人禮開始?
還是來了裏爾後見到他開始?
她不太分得清了。
唯一确定的是,她已經真正長大了。
不再是那個抱着大叔手臂搖晃讓他讀故事的古芷了。
如果從前她可以很自然的做這一切,如今的她卻怎麽也做不到,幾乎一對上這個男人的眼眸,她就有種淪陷的感覺。
但心裏是高興的,她知道。
大叔的手自然的放她腰上,這讓她莫名生出燙意,被觸到的肌膚,仿佛被點了火一樣,燒得她腦袋都有點懵了。
而且他的下颌抵在了她的脖頸處,離得太近,以至于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他身上很好聞,區别于其他任何男人,是那種清爽幹淨的味道,同時還帶着一股子幽蘭香,淡淡的,很是能讓人凝神靜氣,即便煩躁也會一瞬間靜下來的那種。
但此刻,顯然靜不下來,心鼓動得讓人難以招架,仿佛要鼓出來一樣。
腦袋越來越迷糊,最後變成空白,隻剩漫天雪花飄舞。
楚懷風是能看到女孩子表情的,也是在這一刻,之前的氣悶悉數盡散,連嘴角都勾起一個明顯的弧度。
這一晚,楚懷風是近段時間最好睡的一晚,或許是抱着女孩的滿足感,讓他安心的補眠,倒是古芷,心情七上八下,她家大叔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喜歡她?還是隻把她當做習慣?
很是糾結,但聞着大叔的平穩氣息,古芷也漸漸的不想其他,睡了過去。
但半夜的時候,她還是醒了過來,大概是渴醒了的。
動了動,才發現她還是以睡前的那種姿勢,被鑲嵌在某人的懷裏,但她渴得厲害,嗓子像是着火一樣,便也輕輕的抽身,反正大叔睡得香甜。
終于起身,古芷舍不得的回眸看向床上的人,真的是太累了,不然大叔睡覺向來驚醒,一點動靜就會吵醒他。
古芷突抿唇笑了。
很難想象他們會在這個地方抱在一起睡,就像,像一對戀人一樣。
古芷是笑着去客廳的,整個情緒都有些墜入雲霄,以至于她連燈都忘記了開,眼看着快走到水機前,腳下卻驟然崴了一下,一個不穩,就朝地上載去。
隻是本該冰涼又疼痛的觸感沒有來到,反倒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噴灑而來的熱浪一樣的氣息,不是自家大叔又是誰呢。
啪!
客廳蓦然亮起,而她也被抱起放到沙發上。
“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冒冒失失。”大叔蹙眉去檢查她的腳裸,修長的手指握住,摁了一下,疼得她尖叫。
這個時候,頭上卻突然有了輕笑,古芷愕然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的就是大叔如冬日初雪一樣的笑容,幹淨剔透得以爲換了個似的。
像高中生,很少年氣。
“看看,還不是怕疼。”
古芷:……怕疼不是很正常嗎?
“你在别人面前可不會叫。”
古芷:……所以,她隻在大叔面前會柔弱?古芷抓了下頭發,貌似是這麽一回事。
“待着,我去拿藥箱,還好我讓喬治把藥箱放這裏。”
吧台上果然放着一個藥箱。
那雙淨白修長的手取出一瓶藥酒,小心都幫她揉在腳腕上,反複揉搓,直到腳裸的位置滾燙灼熱起來,才表示藥效開始發揮了。
倒是比剛剛舒服多了。
回去的時候,也是大叔抱的古芷。
這好像哪裏不對?
明明是該她照顧他的,如今反倒是他來照顧她。
第二天,他們都醒得很晚,動了動腳裸,發現已經不那麽疼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的腿碰到了他的,古芷脊背一頓,僵做一團,因爲她腿碰到的位置,實在有些難以描述。
縱使她多麽穩的一個人,此時也忍不住臉上一燙,都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肯定紅得厲害。
原本這個時候,彼此當做沒發生過,也就可以過去了。
偏偏有人不願意過去。
笑突的傳來。
帶些意味深長。
“芷兒,你碰到我了。”
古芷都沒臉看他了,這絕對是故意的。
“嗯,原來你害羞是這幅模樣,真好看。”也不知道某人會這麽誇人,更沒想到某人的手捏了一下她的臉。
轟!
是煙花盛放在半空了嗎?怎麽她感覺整個腦袋都是綻放的煙火。
古芷想逃,實在是這方空間像岩漿一樣灼熱得人像是要融化了一樣。
“大叔,那個,我去下衛生間。”古芷幾乎是用跑的,可才跑兩步就發現腳下實在不靈光。
原來昨晚的事故是真實發生的,還以爲是做了場夢。
原來她家大叔真的抱了她了。
這麽想着,整顆心都飛揚起來。
“慢點……”不知什麽時候,大叔已經扶住了她,隻是大叔現場就隻穿了條長褲,上身赤着,隻那麽一眼,就讓人耳紅心跳,實在養眼啊!古芷敢說,時下最好的模特也沒有大叔這把身材,高度嘛,可以達到,但這種黃金比例,卻世間難尋,再配上一張禍水級别的臉,簡直惑人得很,這讓她想起一句什麽來着:此景隻應天上有。
爲什麽大叔碰到她哪裏,哪裏就燙得厲害。
嗚嗚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怕她會忍不住撲倒大叔,占便宜什麽的也該人家願意不是麽?
“那個,大叔,我自己可以。”古芷抽回手,試着往前走,發現也并不怎麽疼,是啊!大叔的藥都是頂配版,一般的藥酒怕是要三五天才會好轉,大叔的藥也才一個晚上就好很多,而且腳裸也不腫,消炎消得真心不錯。
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纖細,楚懷風的眼底都炫開了光。
這樣的心情,一直延續到路上,在經過艾倫彎道時,突然有輛車子橫沖出來,白宗吓出了冷汗,還好他應變能力強,一個緊急轉向,錯開了那輛車的沖擊,但顯然,那輛車就是沖他們來的,一次一次的沖撞上來,你沖我躲,兩輛車子像是在路上上演豪華漂移。
楚懷風眼底的寒光頗盛,把古芷抱在懷中,生怕傷到她。
其實,古芷想說,她根本不需要他保護,古家的人,就沒有小白兔系列。
三分鍾的時間,他們交鋒不下三十次,對方就沒有占到半點便宜,可能是氣急敗壞了,那車再次沖來時,透着森森寒意。
也是在這個時候,急速中的車門開,他們集體跳車。
轟。
再回首,隻剩一團青煙碎片在公路上,那輛車的司機的屍身被炸得四處橫飛。
跟着,接應他們的人也來了,幾個人像無事人一樣坐上車,剛剛的驚險像是沒有經曆過一樣,每個人都淡然得很,該睡的睡,該看風景的看風景,該開車的一如既往的開車,半點不受影響。
“大叔,你說會是什麽人想要你的命?”
其實,古芷内心并沒有她表面上看起來的平靜。
關乎大叔性命,什麽都得認真嚴肅對待。
要是讓她查到是誰想傷害她的大叔,她定當讓他屍骨無存。
楚懷風揉了揉她的頭頂,摁了一下她的腦袋,“想那麽多做什麽?你大叔的仇人很多,但你大叔的安防措施也很不一般,這個世上,想要我死的人很多,但能殺了我的人沒幾個。所以,不用爲我擔心。”
古芷:……還是被看出來了。
“大叔,你不該來裏爾的。”這裏實在太危險,國内是他的天下,還是在那裏放心些。
楚懷風嘴角勾得更深了,他的小公主這是擔心他呢!
“可我的小公主不理我了,我得當面向她道歉,得到她的原諒後,親自帶她回家。”男人捏了下古芷的小臉,垂眸,“所以,我的小公主,氣消了麽?願意回家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