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不要坐車,你就這樣背着我走走可好?”
“嗯。”
“哥,我都許久許久沒有叫你‘哥’了。”
“一個稱呼而已,不會因爲你不叫了我就不把你當妹妹,隻要小悠高興,叫什麽都行。”
他還記得那一年,他剛剛被家人趕出來,三歲的孩子被家人趕出來,可想而知會是個什麽樣子。
那個時候他哭天喊地的拍着家的大門,但沒人理他。
他哭到昏死過去,也沒人可憐他。
即便隻有三歲,他還是清清楚楚記得那段苦難的日子。
三歲的孩子,他能去哪兒?
他隻知道那兒是他的家,是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門關着不要緊,那他就守在那兒,門總有會開的一天。
他這一守就是三十天,三十個日夜,餓了,他就跟流浪狗搶食,困了就靠在門上睡一覺。
風裏雨裏,蚊蟲叮咬,半夜冷寒,這些他都咬着牙挺過去了。
可三十天過去,那道門裏的人卻從來沒有出來過,他們像是爲了躲他甯可不出門。
他以爲他終究會等到他們的憐憫,他們的回心轉意,但事實證明,他等來的隻是自己終于病倒了。
再次醒來,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端着一碗水給他喝。
“大哥哥,你好點沒有?你身上還疼嗎?”小丫頭還伸出小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至今他都還記得那軟軟香香的感觸。
他想,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是當日那個小女孩給他水喝,小小的手兒給她喂粥,小東西怕粥燙到他,還每一勺都要吹一吹,他現在都還記得她吹粥的樣子,是那麽的可愛。
後來他才知道,他暈倒在自家門口,高燒到要死,裏邊那幫所謂的親人卻沒有一個出來救他,最後救他的竟然是一對陌生的母女。
如果沒有那對陌生的母女相救,他怕是就那樣死掉了沒人管。
往事……多少年都沒提的往事,不是他忘記了,而是那段記憶太痛苦了。
痛苦到他根本不想再記起。
不過他卻願意記住那個明媚的小女孩,她的笑容不含一點兒的雜質,那是他見過的迄今爲止最幹淨的笑容。
别以爲他不知道,因爲家庭的關系,他比别人懂事得早。
他周圍那些圍着他的人,口口聲聲說是他的親人,卻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
虛僞到讓人看一眼就惡心。
而那個小女孩,她的小臉髒兮兮的,可她卻是最幹淨的人,看笑容,仿佛可以淨化人的心靈。
從那一刻起,他發誓,這輩子他都要保護她,讓她不再哭泣,可到頭來,他還是沒有能力照看好她,讓她一次次受傷,讓她一次次哭泣。
有時間,他真的打心底裏厭棄自己。
他明明對自己發誓過,這輩子都不要讓她哭泣的。
可她還是哭了,一次又一次的。
“哥,你爲什麽不說話?”
小松定了定心神,拉回那漩渦裏的回憶,幾秒鍾後,又恢複成那個善解人意溫和的許小松。
“小悠想要聽什麽,哥哥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