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石乃是一種通體灰白的晶石,其測試血脈的原理與蠱珠如出一轍,但比蠱珠細緻的是,蠱珠是通過亮度來判斷蠱蟲的威力,聖女石則是利用不同的色彩來判斷血脈覺醒的程度。
赤橙黃綠青藍紫,越往上血脈越強。
早先,蘭家史上最厲害的一位聖女是黃衣聖女,俞婉的太姥姥便是黃衣聖女,至于蘭姬,她的血脈更在蘭太姥姥之上,是名副其實的綠衣聖女。
蘭家從未有過如此強大的聖女,不怪玉牌沒到手,都能把蘭家嫡系給逐出家門了。
正因爲自己的聖女血脈強大,所以聖女才不擔心俞婉能夠造假。
蘭嬌也覺着女兒的法子極好:“沒錯,是假的,便總有顯形的一日,待我将族老們叫來,當着全冥都人的面,揭穿那個臭丫頭的謊言!”
聖女點點頭:“時辰不早了,我去歇息了,娘也早點歇息。”
“啊,你去吧。”蘭嬌送女兒出去了,又叫來下人,讓去司空雲的屋子好生照顧他。
女兒回的是自己屋子,不是司空雲的屋,蘭嬌有些納悶,怎麽說今天也是二人大喜的日子,哪怕沒拜堂,也自此都是夫妻了呀,怎的還分房?
蘭嬌有心要問,聖女卻已經将房門合上了。
這是不想再說的意思了。
很快,蘭嬌又想起來自己讓蘭氏那夥人抓走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女兒竟半點沒過問自己怎麽樣了、有沒有吃苦、有沒有受傷……
蘭嬌有些失落。
她安慰自己,女兒是受了打擊,太累了,才沒顧得上關心她,她是女兒的親娘,在女兒心裏,無論如何都是敬重她、疼愛她的。
這邊,蘭嬌歇下了。
另一邊的司空府,接紅雞蛋接到手軟的司空長風也嘴角抽搐地歇下了。
發紅雞蛋發到餍足的某假鬼王真少主也摟着胖嘟嘟的小嬌妻,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夢鄉。
翌日,俞婉起晚了,司空家主與司空夫人還等着喝一杯媳婦兒茶,哪知日上三竿了也沒見媳婦兒過來。
“雖是聖女,但也不該擺這麽大的架子。”司空夫人不滿地差下人去了一趟司空雲的院子。
下人紅着臉回來了:“啓禀夫人,二公子與聖女還在歇息。”
司空夫人是過來人,一聽兒子也在歇息,瞬間明白過來是昨夜洞房太激烈,把聖女累壞了,聖女冰清玉潔、冷清孤傲,司空夫人本以爲兒子會降不住她,不料都鬧得她下不來床了。
“還是我兒子能幹!”司空夫人一高興,給下人們全都打了賞。
于是繼收到二公子的紅雞蛋後,下人們又收到了司空夫人的賞銀。
俞婉是午飯時分醒來的,醒來便感覺饑腸辘辘,燕九朝去練功了,自打成了鬼王後,他變得愛習武了,強身健體是好事,俞婉沒拘着他。
俞婉讓下人做了一鍋餃子,自己吃一半,另一半給燕九朝送了過去。
不過,這家夥的胃口是不是有點大啊?
餃子吃不飽麽?
非得把她也吃一頓。
俞婉紅着小臉,害羞害羞地出了練功房。
回去的路上,她回味着他把自己這樣那樣,笑得口水都要出來了。
“聖……聖女?”
一道熟悉的男子嗓音響在身側,俞婉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一本正經地朝對方看去:“是大公子啊?”
司空長風四下看了看,确定沒有旁人,将她拽到一棵大樹後,小聲問她道:“你昨晚……沒被我二弟怎麽樣吧?”
哦,司空長風隻知她不是聖女,卻不知他二弟也早不是司空雲了。
倒不是俞婉不信任他,而是這種事,知情的越少越好,俞婉輕咳一聲道:“沒有啊,挺好的。”
“此話當真?”司空長風表示懷疑,他二弟什麽德行他再清楚不過了,怎麽可能放着國色天香的聖女不動,一個人孤零零地渡過花燭夜呢?
“你這裏……”司空長風看見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俞婉一把捂住脖子,心知是瞞不下去了,眼珠一轉,對他道:“實不相瞞,我發現二公子挺好的,我……我是心甘情願跟着他的!”
“你……”司空長風一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俞婉正色道:“我知道啊,不過,我與相公真心仰慕彼此,不論日後真正的聖女是否回來,我都絕不會離開他!我這輩子,就要他!”
不遠處的假山後,眼神涼飕飕、用内力化出了四十米大砍刀的燕九朝,默默地将大砍刀收了回去。
“好了,我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你隻用記住,我對你們司空家沒有惡意,我也不會害你!”俞婉說罷,越過司空長風,悶頭朝自己的院子去了。
她早看見地上的影子了,她怕自己再不走,那家夥醋勁上來,會當場把司空長風給撕了!
司空長風是好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小蠱蠱的飼養員,他死不得!千萬死不得!
俞婉在司空家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輕松,司空家主與司空夫人都是寵兒狂魔,她放下身段,小女人一般陪在“司空雲”身側,看得司空家主與司空夫人十分滿意,嫁人前那副誰都欠了她錢的樣子,着實令人反感,眼下好多了,又能吃,又沒了架子,肉也養出來了,那大屁股,一看就是生兒子的!
司空夫人讓下人搬來十個百寶箱。
俞婉讓箱子裏的金銀珠寶迷花了眼:“……這、這麽多,随便挑麽?”
“挑?”司空夫人訝異,頓了頓,點頭,“也是,随便挑,不喜歡的統統扔了。”
她不差錢!
俞婉:“……”
你們司空家都這麽硬核的麽?
我不是說挑不喜歡的,是說挑喜歡的呀……
俞婉當然一個不喜歡的也沒挑中,帶着十個百寶箱,喜滋滋地回院子了。
轉眼到了三朝回門的日子,俞婉總算能出司空府了,按計劃,先去蘭家回個門,再繞道去一趟二姥姥那兒,她快想死三個寶貝疙瘩了。
“少主!”
燕九朝與俞婉坐上馬車後,影六閃身而入。
“何事?”燕九朝淡淡地問。
影六道:“聖女與蘭嬌逃回蘭家後,蘭嬌出面集結了不少蘭氏一族的族老,今日,怕是要當衆給少夫人一個下馬威。”
燕九朝淡淡一哼:“她說給就給?她當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要不要屬下帶着司空家的高手去……”影六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俞婉吃桂花糕的動作頓住了,眨巴着眸子看向燕九朝。
“舍不得?”燕九朝問。
俞婉搖頭,咽下嘴裏的點心,道:“哪兒什麽舍不得?不過,蘭氏的族老若是都死了,蘭家不就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燕九朝冷聲道:“那群人,該殺!”
得,鬼王的暴君屬性又作祟了。
俞婉拉過他的手,溫柔地說道:“留着他們嘛,不然蘭家就垮了,我姥姥的娘家就沒了,該殺的隻有幾個,随便殺殺得了。”
前面幾句聽着還像是那麽一回事,最後一句是幾個意思?影六滿面黑線,你比少主的心腸也沒白到哪裏去吧?
燕九朝淡淡地哼了哼,沒說好,還是不好,但影六明白,這是妥協了。
所以說,能制住他家少主,隻有眼前這個胖姑娘了。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抵達了蘭府。
聖女不便出面,蘭嬌卻是帶着一衆族老早早地在門口堵着了。
俞婉挑開簾子,牽着燕九朝的手走下馬車:“喲,這什麽情況?一個個虎視眈眈的,母親是不歡迎我們回來麽?”
蘭嬌不屑地說道:“誰是你母親?别以爲易容成聖女的臉,就能僞裝成聖女!”
俞婉緩緩一笑:“母親啊,我是不是聖女你難道不清楚麽?”
蘭嬌冷冷地說道:“我清楚得很!所以,我才将諸位族老叫了過來,當着所有人的面拆穿你的真面目!”
俞婉幽幽一歎:“母親,我如今是司空家的夫人,你當衆給我難堪,就是給司空家難堪,你莫非是想與司空家爲敵麽?”
蘭嬌冷笑:“你别把帽子給我扣得這麽高,我這麽做也是爲了司空家好,畢竟被冒充的是我女兒,也是司空家的夫人,拆穿你的陰謀,還蘭家一個清白,我責無旁貸!”
俞婉拿帕子扇了扇:“好一個責無旁貸,我看母親是嫉妒我成親後便要接替家主之位,所以故意給我難堪的吧?”
“你……你胡說什麽?”聖女是她親女兒,誰做家主還不都一樣?她怎麽會去嫉妒呢?
偏偏她怎麽想不重要,旁人信什麽才重要,按照蘭氏家規,聖女大婚後的确就盡快接手家主之位,這也是爲何聖女與蘭嬌都着急拆穿俞婉的緣故。
俞婉話一出,一旁的族老們出現了一瞬間的動搖。
帝王家沒有父子情,世家大族也很難有純正的母女情意,權勢面前,又有多少感情經得起考驗?
蘭嬌轉身往西族老們:“諸位族老,你們别聽她胡說!我不是爲了一己之私請大家過來的,等拆穿了她,把真正的聖女接回來,我會二話不說讓出家主之位!”
俞婉挑眉道:“這話可是你說的?隻要我是聖女,你就把家主之位讓給我?”
蘭嬌咬牙道:“我是說讓給蘭家的聖女!不是你這個假冒的東西!”
俞婉雙手插抱:“好,一言爲定。”
俞婉一邊說着,一邊沖燕九朝使了個眼色,相公,交給你了,一會兒要打架,幫着點兒啊,别露餡兒。
聖殿的武功,燕九朝一看就會,招式也好,内功心法也罷,燕九朝早早地參透了,他倆隻要配合默契,使個障眼法,就能瞞天過海了。
然而出于俞婉意料的是,蘭嬌竟沒當衆讓俞婉出招。
等等,這與聖女的套路不一樣啊……
蘭嬌冷笑一聲,拍拍手:“呈上來!”
她話音一落,兩名下人擡着一塊巨大的菱形晶石走了過來,二人将晶石放在俞婉面前的地方。
俞婉小聲嘀咕道:“這是什麽?”
蘭嬌哈的一聲笑了:“虧你自诩聖女,卻連聖女石都不認得嗎?”
俞婉抿了抿唇,用扇子擋住唇角,問一旁的影六:“什麽是聖女石?”
影六小聲道:“就是一種測試聖女血脈的石頭,把手放上去,石頭有顔色,就是聖女。”糟糕啊,忘記這一茬了,沒想到蘭嬌會用這個法子考驗少夫人,完了完了,這下褲衩都要掉沒了!
“你用内力,能把那塊石頭弄亮麽?”俞婉弱弱地問燕九朝。
“不能。”燕九朝說。
俞婉沮喪地捂住額頭。
“怎麽了?害怕了?”蘭嬌一瞧俞婉這副心虛的樣子便知這一步走對了,聖女石都不亮,看你還怎麽僞裝聖女!
橫是一刀,豎也是一刀!俞婉咬咬牙,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一把将手放了上去。
聖女石……沒反應。
“它壞了!”俞婉說。
蘭嬌早料到她會耍賴,已經想到了對策:“那就再來一塊!我這裏足足一百多塊聖女石,我就不信全都壞掉了!”
全都不亮,當然不是全都壞掉了,而是她壓根兒不是聖女血脈啊!
就在俞婉欲哭無淚,即将将手放在第二塊晶石上時,她的肚子嘭的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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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