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陽:“……”心疼的抱住可愛的自己。
一行人,不再說話了,拉着行李箱,繼續往前走着。
他們這次的交換家庭是村子裏的一戶貧困戶。
整個家裏隻有三間土房子。
家裏有兩個留守兒童,和一個瞎了眼的奶奶。
蘇珍珠正站在院子裏玩手機。
突然,她收到一條同學的信息。
“珍珠,我聽說《改型記》的劇組來你們村了,而且交換家庭就是住在你們隔壁的大小婷家,記得多拍幾張照片給我看,麽麽哒。”
收到這條信息,蘇珍珠整個人都不能淡定了,連忙跑到門外看去,果不其然,遠遠地就能看見那舉着攝像機的人群。
這種事情平時隻能在電視上看到,沒想到今天自己能親身經曆!
蘇珍珠感覺整個人的心髒都跳得飛快。
“砰砰砰。”
眼見着那群人就快要走到這邊。
蘇珍珠飛快的轉身回屋,換上自己最喜歡的連衣裙,又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層又一層的粉底,塗上廉價的口紅,将綁起來的馬尾松散,而後飛快的往門外跑去。
跑到轉角處,蘇珍珠因爲太激動了,不小心撞上了正往裏走來的朱翠萍。
見蘇珍珠這樣,朱翠萍非常不滿的道:“臉上塗的啥呢?跟鬼一樣!一個女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到處瘋!明年就高考了,如果考不上大學的話,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在朱翠萍的眼中,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隻有上了大學,将來蘇珍珠去帝都投奔穆青璃之後,才能找到一戶好婆家。
女孩子嘛,隻要嫁得好就行了,如果沒有學曆的話,怎麽嫁高門大戶?
所以,朱翠萍讓蘇珍珠好好讀書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她将來能嫁個好婆家。
一個沒念過書的農婦,你能指望她的目光有多長?
“一天到晚就知道考大學考大學!煩不煩啊你?你少管我!”蘇珍珠氣呼呼的回了一句。
蘇珍珠是家中的獨女,從小就備受寵愛,說起話來也是沒大沒小的。
朱翠萍已經習慣了蘇珍珠的說話方式,白了蘇珍珠一眼,“我是你媽,我不管你誰管你?”
“那我情願沒你這個媽!”蘇珍珠在心裏回了句,咬了咬唇,沒在理會朱翠萍,徑直往門口走去。
這個媽,沒什麽文化不說,偏偏話還多的要死,就像更年期到了一樣,什麽都要管。
真是羨慕穆青璃啊……
馬上就能成爲千金大小姐了。
想到這裏,蘇珍珠深深的歎了口氣。
朱翠萍也知道女兒的心事,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這其中一個馬上就要進城過好日子了,而她還在這村裏呆着,這件事無論放到誰身上,誰都不會好受,她還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
蘇珍珠來到門口的棗樹下,眺望着那漸漸朝自己逼近的人群,激動得一顆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大小婷家就在他們家隔壁,《蛻變記》如果真的在大小婷家拍攝的話,那到時候,說不定自己還可以上電視呢。
以自己的顔值,說不定還能成爲個大明星。
蘇珍珠越想越高興,嘴角的笑意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再者,這從京城來的孩子都是有錢人,如果自己要是能趁機認識個公子哥兒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長得又不差。
蘇珍珠覺得,自己翻身的機會到了。
總有一天,她會憑借着自己的實力,狠狠的将穆青璃踩在腳下。
這一瞬間,蘇珍珠對自己信心十足。
**
這邊。
穆青璃和伊彩來到一棵梨樹下。
正直夏季,樹上挂滿了青色的果實。
清風微揚,襲來陣陣清甜的果香。
“曉遇,你真的要離開這裏了嗎?”伊彩蹲在地上,拽了根青草,語調清淡,聽不出來是悲傷還是不舍,隻是,那落寞的眼神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整整十七年,從光屁股蛋的黃毛丫頭到有模有樣的小姑娘,她和穆青璃一起長大,一起玩泥巴,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暑假的時候會一起幹農活,一起放牛……
她們之間情同姐妹,無話不談……
伊彩從未想過,有一天,蘇曉遇會變成穆青璃,會永遠的離開這裏,去一座陌生的城市。
那麽陌生的地方,萬一有人欺負她了怎麽辦呢?
伊彩太了解穆青璃了,她很聰明也很豁達,做事非常大氣,不喜歡爲小事斤斤計較,但正因爲有這樣的性子,她才不适合吃人不吐骨頭的豪門。
以穆青璃這樣的性子,早晚是要吃虧的!
伊彩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非常成熟,見識也廣。
穆青璃微微點頭,看穿了伊彩的心事,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你見過他們了嗎?”伊彩擡眸看向穆青璃,接着問道。
還不等穆青璃說話,伊彩憤憤不平的站起來,“憑什麽啊?他們憑什麽讓你跟他們走?小時候不管不問,害得你差點餓死在路邊,現在你都馬上要成年了,他們來了!有他們這麽做父母的嗎?我看這一定是他們的陰謀詭計!要不然他們怎麽不早點過來認你?曉遇,你聽我說,到了那邊之後,你一定要自己留個心眼,别傻乎乎的被人騙了……”
穆青仰頭看着伊彩,眼眶忽地有些溫熱,記得上輩子伊彩也是這麽勸告自己的,可惜自己當時并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起來,伊彩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出自真心……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囑咐穆青璃,讓她去了城裏之後不要忘本,記得報恩。
唯獨伊彩在真正的擔心自己。
甚至,伊彩上輩子還因她而死……
看着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伊彩,穆青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開始決堤。
她暗暗握拳,今生一定不會重蹈覆轍,她要親眼看着伊彩結婚嫁人生子……
“傻瓜!哭什麽啊?都多大人了!不許哭!羞不羞啊?”伊彩微微皺眉,拿出随身戴着的手帕替穆青璃擦去眼淚。
可是擦着擦着,伊彩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隻覺得喉嚨那裏硬邦邦的一片。
“你怎麽也哭了?”穆青璃破涕爲笑,伸手擦着伊彩的小臉。
“胡說!”伊彩别扭的偏過頭,“我才沒哭呢!是風太大,眼睛進沙子了!”
“是是是!我們家二愣子才不會哭呢!”二愣子正是伊彩的小名。
伊彩小時候一直到3歲才開始說話,家裏人都以爲她是個愣子,所以,就給她取了這麽綽号……
“滾犢子!”提起她的黑曆史,伊彩咬牙切齒。
“……”
已經接近黃昏的小鄉村,一輪金燦燦的夕陽挂在天邊,給這裏鍍上了一層金光,低矮的瓦房上升起袅袅炊煙,一切美得如同畫中一樣。
高大的梨花樹下,兩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正在做着最後的道别,夕陽将她們的身影拉的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