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柔捂着胸口,呼吸聲明顯急促了些,勉強的搖了搖頭:“沒事,喬小姐,您聽我說,我……呼……。”
“你怎麽了?”喬語微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了,伸手想去扶她,但又不知道她是什麽情況,也不太敢去扶她:“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呀?”
“藥……包……。”
“藥?包?”喬語微愣了下,立馬反應過來了,把她身上的帆布包拿下來,翻找了圈,拿出裏面的白色藥瓶遞給她:“是這個嗎?”
溫書柔難受的點了點頭,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喬語微便把藥瓶子擰開問:“幾顆?”
“一……。”
“陳叔你趕緊去倒杯溫水過來。”
“好,好,我這就去。”
喬語微把溫書柔從地上扶起來,将藥丸放到她的嘴裏,接過陳叔拿過來的水,看着她喝進去後,就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好一些了?”
溫書柔沒有立馬回答她,而是等胸口的悸動緩和下來了才點了點頭,朝喬語微柔柔笑道:“謝謝你,喬小姐。”
喬語微抿唇,把水杯還給陳叔,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觑着眉問:“你是有什麽病在身上嗎?”
“心髒病,先天性的。”溫書柔還沒有開口,一旁的陳叔就搶先道。
喬語微詫異的看着陳叔,又看了看溫書柔,她詫異的不是溫書柔的病情,而是陳叔居然知道的那麽清楚,那肯定和陸奕旸有關系了。
“既然你心髒不好,那還跑出來,要是萬一在半路上發病了,周圍也沒有人,可是會出人命的。”喬語微收斂中臉上的驚訝神色,不悅的開口警告道。
“喬小姐,我并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見奕旸哥一面而已,他公司那邊我進去不了,保安也不願意替我傳話,我隻好……。”
“那我明人也不說暗話,和你先說清楚,陸奕旸是我老公,凡是接近他的女人我都不會喜歡,我不管你和他是什麽關系,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你找他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沒有任何找到家裏來的道理,我不攔着你找他,但我這裏不歡迎你,你也沒必要和我解釋那麽多,我并不想知道你找他什麽事情,話說到這裏,你明白了嗎?還要繼續纏着我嗎?”喬語微非常直接了當的打斷她的話,把自己的想法也和她說得特别明白。
其實她心裏多少還是對溫書柔和陸奕旸的關系有那麽點好奇的,但面對溫書柔她不能表現出來,一旦表現出來,就相當于她輸了。
聽着她的話,溫書柔怔怔的站在那裏,小臉也是慘白如紙,還沒回過神來,喬語微就已經轉身走了進去,耳畔邊萦繞着一句淡淡然的‘陳叔,送客’。
她沒想到喬語微第一次和自己見面,就會把話說得那麽決絕,這和她在網上認識的喬語微完全就是兩個人。
“溫小姐,請。”等喬語微進去之後,陳叔便收回視線,朝溫書柔做了個‘請’的手勢。
溫書柔處處可憐的垂下頭,白皙的手指緊緊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斷用力,到最後隻能低聲說一句:“抱歉,打擾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屋子,在走出别墅大門時,還特别留戀的望了眼這棟豪華的别墅。
“夫人,她走了。”陳叔走進客廳,見喬語微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便輕聲道。
“哦!剛剛說話說得有點多,幫我倒杯水來潤潤嗓子吧!”喬語微望着電視,目不斜視的開口道。
“好。”陳叔聽後,立馬到廚房倒了一杯水走出來,遞到她面前:“夫人,您要的水。”
喬語微偏着腦袋,望着他手裏的那杯水,靈動的眸光漸漸渙散,緩緩擡手接過,卻一口也沒有喝,隻是靜靜的望着,好半響才開口:“陳叔,你是怎麽知道溫書柔有先天性的心髒病的?”
聽言,陳叔頓了下,猶豫的開口:“其實……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也不應該由我來和您說的,畢竟……這是先生……算是陸家的事情,我一個小管家不應該插嘴的。”
“你就簡單和我說說吧!我不會和陸奕旸說的。”喬語微将水杯放在桌面上,抱起旁邊的抱枕,盤着雙腿:“你坐在那裏,慢慢說,不着急。”
陳叔心底還是有些猶豫的,但看着喬語微臉上那純真的笑容時,還是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說起來這件事情夫人應該聽說過,隻不過被媒體報告後,故事都被扭曲了,版本也越來越多。”
喬語微一聽,忽然想到了什麽,詫異的問:“陳叔,你的意思是,之前傳聞說陸奕旸和爺爺鬧翻臉難道就是和剛剛那個溫書柔有關系嗎?”
陳叔點了點頭:“嗯,九年前,先生從大學畢業後就進入了陸氏集團,但那時候還不是總裁,隻是一個副總裁,那天從外面談完工作回去的路上,車子在一個十字路口前爆胎了,因爲路段離公司近,先生就決定步行回公司,但就在過十字路口時,一輛失控了車子忽然開了過來,眼看着要撞上先生時,一個中年男子忽然闖過來把先生推走,結果那輛車子就把那個中年男子撞飛了,當場死亡,那人就是溫書柔的父親,當時溫書柔的母親因爲殺人正在監獄裏服刑,而她那時候才剛上高中,又有先天性心髒病,所以,她和面的生活費醫藥費學費都是先生承擔,不過事情發生後才過了一個多月,老爺子就執意要把溫書柔送去加拿大留學,在那邊也聯系到了最好的醫療團隊給她治療心髒病,不過這個決定先生很不滿意,覺得更加愧對溫家了,爲此和老爺子大吵了一架,希望老爺子可以改變決定,但老爺子心意已決,最後還是送走了,可被媒體報道出去就成了先生因爲自己心愛的女人和陸老爺子反目成仇,甚至各種版本的說法都有了。”
喬語微聽完陳叔的話後,也就恍然大悟了,知道那天陸奕旸和自己解釋說,他和溫書柔沒有感情上的關系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爺爺爲什麽要把她送到國外去呀?怎麽說,溫書柔也是陸奕旸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不應該這樣做啊!”喬語微思襯了會,又覺得平時一向威嚴精明的老爺子不可能做出落人口舌的事情來。
陳叔搖了搖頭:“老爺子的想法我們哪能猜到呀!就連先生都不知道他爲何要這樣做。”
喬語微抿唇收回視線:“看樣子,她的病好像并沒有好轉,晚上等陸奕旸回來了,你把溫書柔今天來找過他的事情說一下吧!把過程說得越詳細越好,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是我要度君子之腹,我還真有點怕被人穿小鞋了。”
而且她剛剛看溫書柔說話的神情就有種特别假的感覺,或許是她過于敏感了,但同樣是女人,她是真的能感覺到溫書柔有點表裏表氣的,她最不願意的就是和這種人打交道了。
真真假假,最後被怎麽坑死的都不知道,何況她和陸奕旸的關系不一般,防一手總歸是好的。
“包括她發病的過程嗎?”陳叔猶豫了下,輕聲問。
喬語微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嗯,說,當然要說,她犯病和我有什麽關系?又不是我讓她擋着門的。”
其實這件事情明明可以她自己去和陸奕旸說的,但第三人去說比她們自己去說更有說服力一些,畢竟她也不清楚溫書柔的秉性,誰知道她會不會添油加醋在陸奕旸說些什麽東西。
“好,我明白了。”
“晚上我想吃糖醋排骨和清蒸魚,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早上和新來的那個保姆去買的新鮮食材,不過魚我還帶出去買才行。”
“好。”
“那要做先生的嗎?”
“額……我問一下他吧!我也不知道,下午就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忘記問他要不要回來吃飯了。”喬語微想了想,一邊說着邊起身往樓上走:“我去拿手機,陳叔,你先去準備吧!”
“是。”
喬語微上樓拿到手機就直接撥通了陸奕旸的電話,響了幾聲後便被接通,也不等陸奕旸出聲,就直接問:“陸奕旸,你晚上回來吃飯還是不回來吃飯呀?”
正在辦公室和兩個高管讨論工作上事情的陸奕旸聽到她這雷鳴般的聲音,神色一凜,餘光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兩名高管正努力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在東張西望着,包括站在他一旁的翟佳邺也是如此。
陸奕旸觑着眉頭,瞥了眼手腕上的時間,淡漠的回了一個字:“回。”
“好,我知道了,那挂了,你早點回來。”聽着他這冷淡的音階,喬語微就風風火火的把電話給挂了。
留下陸奕旸一個人愣在那裏,場面和氣氛一度很尴尬。
而那兩個高管和翟佳邺也盡力讓自己變成隐形人,呼吸聲都不敢太大,總覺得他們陸總此時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繼續。”陸奕旸若無其事的把手機丢到一旁,淡然的扯動涼唇,輕然出聲。
八點左右,陳叔就把飯菜全都做好了,端上桌來,就走到客廳,對正在追劇的喬語微道:“夫人,晚飯已經做好了,是要等先生回來後再開飯嗎?”
喬語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實已經很餓了,但她又想和陸奕旸一起同桌吃飯,就點頭道:“等他回來在開飯吧!”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鍾,喬語微就有些熬不住了,聞着那個菜香味,肚子不停的叫着,中午是在劇院那邊吃的盒飯,菜都是一個味,她也沒吃多少,下午回來也就吃了那盤水果,現在都已經八點多了,肚子早就空了。
就在她餓得前胸貼後背時,别墅外響起車子的引擎聲,陳叔便笑着道:“應該是先生回來了。”
“那快點開飯,開飯,我都快餓死了。”喬語微欣喜一笑,把手中的抱枕丢到一旁打着赤腳就走到門口去迎接陸奕旸了。
陸奕旸把車子停好,一進門就看到喬語微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涼唇輕抿,拉開鞋櫃的門,從裏面拿出一雙棉拖鞋,在直起身子時,發現她又是赤着腳,眉頭便緊觑了起來,冷光掃向她:“你鞋呢?”
“額……。”喬語微垂眸,看着自己雙腳,輕輕蠕動了下腳丫子:“嘿嘿……忘了。”
可能是天氣回暖的原因,她現在覺得打個赤腳踩在地上其實還蠻舒服的,她下午回來到現在除了見溫書柔那會穿了鞋子外,其餘時間都是打着赤腳走的。
“去穿鞋,沒有第三次了。”陸奕旸把鞋換好,冷遂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警告的語氣更是駭人冷漠。
喬語微無辜的眨巴了下眼睛,笑了笑:“好滴。”然後乖巧的去客廳把鞋穿上:“走吧!等你好半天了,我肚子都叫了好久了。”
陸奕旸還沒來得及脫衣服,就被她拉着到了餐廳,摁着坐在椅子上:“快吃飯,吃飯。”
喬語微第一塊排骨夾到了陸奕旸的碗中後,自己就開心的吃了起來,狼吞虎咽期間就被菜和飯噎到了,用手拍了拍胸口,陸奕旸見狀,觑着眉,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水,看她喝了順暢後,便開口問:“有人和你搶?”
“沒有。”
陸奕旸睨着她:“沒有你跟剛從牢房裏面放出來的一樣。”
“……”
對于他這形容詞,喬語微非常不滿意,撇嘴反駁:“那不是在等你嗎?不等你的話,我肚子能至于這麽餓嗎?”
“餓了不會先吃?”
“都說了不是在等你嗎?”
“我有讓你等?”
“……”
聽他說完,喬語微就不樂意了,把手裏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我說你這人是不是太不識好歹了?我好心等你,你現在又來責怪我。”
“閉嘴,吃你的飯。”陸奕旸抿着涼唇,淡漠的收回視線,自己繼續吃了起來。
喬語微憋屈的瞪了他一眼,但看在他親自給她倒水的份上,還是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了。
等她吃飽後,她就把碗筷往桌上一放,抽了張紙巾擦了下嘴巴,打了一個飽嗝。
聽着她那飽嗝出來的陸奕旸:“……”
想送入口中的那塊魚肉也徹底沒有任何胃口了,擡起眼皮瞪着她,但她笑得十分開懷:“你慢慢吃,我先上樓洗澡。”
喬語微說完後,就邁着愉悅的小碎步,哼着熟悉的旋律往樓上走去了,完全不顧他的臉色。
陸奕旸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有些不悅的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喝完後猛地發現這杯子是喬語微剛剛喝過的,愣了兩秒後,臉上的神情又恢複正常了,鎮定自若的又多喝了兩口,正準備起身離開時,陳叔便走了過來:“先生,有件事我想和您說一下。”
“說。”陸奕旸聽言,也幹脆不起身了,冷淡的看着陳叔。
“今天下午……溫書柔來過來了,說是要找先生您,但是……被夫人碰見了。”陳叔一邊說着,一邊還細細端倪着他臉上的神情變化。
陸奕旸瞳孔微縮,眉頭緊鎖着:“她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說清楚。”
陳叔就把溫書柔來了之後發生的事情簡單明了的和陸奕旸說了個大概,陸奕旸聽完後,臉色極差,卻沒有開口說話。
陳叔靜靜的站在那裏,也不說話,等了半響,才聽到陸奕旸開口問:“喬語微……她有沒有多問什麽?”
“問了,關于您和溫小姐的關系。”
“你是怎麽和她說的?”
“就把當年發生的事情簡單和夫人說了一遍。”
聽着陳叔停頓了下來,陸奕旸擡眸看着他:“繼續說。”
“沒了……。”陳叔愣了下,臉上的表情有些無辜。
“……”
陸奕旸眼眸微斂,起身直徑往樓上走去,陳叔站在原地認真反思了下自己剛剛說的話,他也沒說錯什麽啊!
都是如實說的呀!
陸奕旸上了樓,沒有直接去主卧,而是去了書房,用自己的記憶輸入了一串數字,冷着臉撥号過去,等電話被接通後,便直接冷漠出聲:“你今天來别墅了?”
電話那頭的溫書柔一聽到他熟悉的聲音,心尖狠狠顫抖了下,面露喜色,還拿開手機看了下來電的号碼,欣喜喊道:“奕旸哥……。”
“誰告訴你别墅地址的?”陸奕旸漠視了她,又重複了自己剛剛問的問題。
聽言,溫書柔委屈的垂下頭,輕聲道:“是……喬小姐和你說的嗎?我今天想找你,但是……我又不知道你的電話号碼,所以才去……。“
“誰告訴你的地址?”
“我……我也是抱着試試的心态去的,在網上查到的……。”
聞言,陸奕旸眯起了雙眸,對她的話有幾分懷疑,但并沒有開口接她的話。
他的沉默讓溫書柔心裏有些沒底,越發的忐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試探性的開口問:“奕旸哥,你在聽嗎?”
“找我什麽事?”她的話音剛落,陸奕旸便冷漠的問。
“額……我們有一個多星期沒見了,想見見你……。”
“我說過,你有任何事情直接聯系佳邺就可以了,沒必要見我,來别墅,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陸奕旸冷聲打斷她,把這段話簡單的撂下後便将電話直接挂斷了。
電話那頭的溫書柔聽着‘嘟嘟嘟’的聲音,愣了神,拿着手機的手緩緩放下,屏幕上的那串數字深深紮入她的眼底,緊攥着手機,默聲啜泣了起來。
爲什麽要這樣對她?
她做錯了什麽?
望着眼前寬敞豪華的公寓,溫書柔的心底依舊灰暗無比,他許了她後半輩子的衣食無憂,卻給不了她唯一想要的溫暖和愛情。
陸奕旸挂斷電話後,稍稍思襯了會,眉頭緊鎖着,好一會才轉身,就見門開了,喬語微披着濕漉漉的頭發出現在了門口,看到他,便笑着道:“原來在書房呀!我還到處找你呢!”
“什麽事?”陸奕旸将手機放入口袋中,淡聲問。
喬語微笑着搖了搖頭,脖子上搭着一條粉色的毛巾,走到他身邊:“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和你說,明天就是獨奏會的日子了,你别忘了上次答應過我要去看的。”
“就這個?”陸奕旸眯着眼,眼底透着一抹疑慮。
喬語微有些懵,怔怔的望着他:“不然……呢?”
“你就沒有别的什麽事要問我?”
“說……什麽?”
“下午,溫書柔。”
“哦!你是說這個啊!她……哎,不對啊!她是來找你的,按理說應該是我來質問你呀!爲什麽現在反倒是你理直氣壯的質問我啊?我還沒說你呢!人家都找到家裏來了,你就沒什麽要和我解釋的嗎?”喬語微恍然大悟,心裏其實多多少少是有點芥蒂的,但現在他這麽光明磊落的來問自己,她心底的芥蒂也沒有了,不過還是非常配合他去反問。
被她這麽一反問,陸奕旸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隻是覺得她一副不在乎不在意的樣子讓他莫名覺得難受,她現在真的計較起來了,他倒有些無措了。
“獨奏會明天幾點開始?”和她對視了良久,陸奕旸默默的移開視線,動了動唇瓣,生硬的把這個話題給帶翻篇。
喬語微看着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你這轉移話題是不是太明顯了?是心虛了還是怎麽樣?爲什麽不解釋了?”
“不會有下次了。”和上次衣服沾口紅一樣,他沒有過多的解釋,就隻有簡單明了的一句話。
喬語微聽着他這句話,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笑着點頭:“六點半開始,不過你可以提前半個小時來後台找我,到時候就不用擠了。”
“你頭發不吹?”
喬語微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我說你這人……哎,這天沒法聊。”
話題的跳躍性她是真的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