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我們淪落到帶孩子這個境界了?”單手抱着奶娃的顧諸承目光渙散,明顯被這懷裏的奶娃子折磨得不輕。
易儒瞥了眼正牽着朵朵小手玩遊戲的臭小子,心底無限自豪,但臉上也有些幽怨:“說出去旅遊的提議是誰老婆提出來的?”
音落,易儒和蘇默南深邃的眸光一起折射向顧諸承身上。
顧諸承:“……”
蘇默南收回視線,看向自家閨女,死死盯着那小子牽着自家閨女的手,就如同看人販子的眼神一般兇神惡煞。
易儒看着他的目光,默默的别開眼,就當做沒看見,心裏卻在默默給自家兒子加油打氣‘兒子,你加油,努力,把蘇默南女兒怪到手就看現在了’。
易儒的兒子小明叫舟舟,隻比朵朵小半歲,性子倒是随了易儒了,那個嘴天天跟抹了蜜似的,特别喜歡和朵朵玩,現在秦子衿和廖苡萱還有鍾晴夏這三個閨蜜組織去日本旅遊泡溫泉看櫻花滑雪去了,就把他們三個大老爺們留在家裏看孩子,還說,如果她們回來,孩子要是少一根頭發,讓他們自己買好鍵盤準備負荊請罪吧!
就這樣,三個妻奴齊聚一堂,才有了這個聚餐。
而顧諸承和廖苡萱結婚比他們都要晚,而廖苡萱剛開始一心想着她的工作室,不願意生孩子,就拖到了去年,不過現在孩子也有九個多月了,是個女娃娃,性子估計是随了廖苡萱,鬧騰得很,一點也不安分,看什麽都好奇,什麽都要去摸一下。
看到朵朵和舟舟在那裏玩,小丫頭片子也很想去湊個熱鬧,可勁的在顧諸承身上扭着,不肯老老實實的坐着,這要不是親生的,顧諸承早就想把她給甩出去了。
女兒奴什麽在他這裏是不存在的,他其實隻要有老婆就足夠了。
也印證了那句‘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你兒子……是不是太喜歡粘着我女兒了一些。”看了很久,蘇默南終于是忍不住了,冷遂的目光直射易儒。
易儒聳了聳肩,笑得開懷,絲毫不畏:“小孩子之間玩耍,不都是這樣的嗎,你少用那種眼光看着我,還有,不許揍我兒子,不然我讓我老婆找你老婆告狀。”
“……”
“爸爸,爸爸。”這頭剛說完,舟舟帶着非常好聽童音就叫了起來。
易儒轉過頭看過去問:“怎麽了?”
“我長大後能娶朵朵嗎?”
“可以啊!”
“不可以。”在聽完舟舟的問題,易儒和蘇默南的話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來。
而易儒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雀躍,蘇默南的語氣卻陰沉可怕,還帶着十分的肯定和笃定。
他這才養了五年的閨女,就有人想臉盆帶花一起給他端了?
不可能,死也不可能。
“爲什麽?”舟舟閃着那雙清澈無邪的眼看着蘇默南,非常鬼機靈的問:“幹爹不喜歡我嗎?”
“不喜歡。”蘇默南不爲所動,冷硬的回。
想撬他女兒的牆角,不能忍。
舟舟一聽,眼眸裏閃着淚花,嘴巴一憋,走到易儒身邊:“爸爸,幹爹爲什麽不喜歡我啊?”
“……”
易儒無語,要說他們三個裏誰最幼稚,那就非蘇默南莫屬了,一天到晚假正經,明明形象都崩得差不多了,還喜歡冷這個臉裝深沉。
這場戰争顧諸承就不摻和了,他女兒還小,涉及不到什麽兒女情長上面的事情。
然後當天晚上,舟舟臨睡前就和自己媽媽鍾晴夏打電話了,而那時候正好鍾晴夏和秦子衿還有廖苡萱在蒸桑拿,聽着舟舟的哭訴,鍾晴夏啞然的看向秦子衿。
秦子衿尴尬的笑着擺了擺手:“哎呀!舟舟你乖,幹爹不喜歡你,幹媽喜歡你,你不和你幹爹一般見識。”
在回酒店後,秦子衿就直接打電話個蘇默南,訓得蘇默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到最後隻能底氣不足的悶了句:“他要搶我女兒。”
而秦子衿直接補了一刀:“你女兒以後遲早要長大嫁人的。”
這一刀正好戳蘇默南的心窩子上,痛得他到半夜就失眠了,又給秦子衿打電話,秦子衿好脾氣的安慰着他,挂了電話,眼看着她又快睡着了,蘇默南的電話又打了過去,氣得秦子衿直接炸毛了,吼道:“蘇默南,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你不睡覺是不是?”
被吼了的蘇默南:“……”
如此憋屈的人生,行,忍了。
直接挂斷電話睡覺。
等朵朵和舟舟青梅竹馬的長大,一起上了高中情窦初開的時候,蘇默南就更加上火了,完全不給舟舟半點好臉子,甚至有時候還把他關在門外。
舟舟完美的繼承了易儒的妖孽臉蛋,脾氣也和易儒像幾分,也不像小時候那樣喜歡撒嬌了,整個人也沉穩了不少,而朵朵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和易儒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蘇默南每次看到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就怄得很,倒是秦子衿看得比較開,直接把舟舟當做自己準女婿來看待了。
舟舟不僅長相好,也有着超高的智商,俗稱‘學霸’,而朵朵嚴重偏科,除了英語和語文這些文科,什麽數學物理這些基本都沒及過格,蘇默南對這個倒是一點也不在意,秦子衿卻覺得頭痛。
所以舟舟市場會幫朵朵補課,許是懵懂情愫時期,再加上舟舟在學校的女孩緣特别好,誰來請教他什麽問題,舟舟都會幫忙講解,這也漸漸的刺激到了朵朵那顆吃醋的心,在高三的上半年兩人就确認了情侶關系,然後……就把蘇默南氣個半死,連着好幾天都沒好好吃飯,直接瘦了五六斤。
這就是所謂的兔子就想吃窩邊草。
相比于蘇默南的糟心,顧諸承也沒好到哪裏去,自己雖然不是女兒奴,但真真切切看到有人要來撬他家花盆的時候,他才有危機感。
然後……蘇默南和顧諸承就莫名其妙的成爲統一戰線,聯合抵禦外胥的強烈攻擊。
易儒是基本不管事的,反正對兒子隻有一句話‘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你喜歡朵朵就不要怕蘇默南,你隻要讨好了你幹媽,蘇默南對你造不成什麽威脅的’。
舟舟知道自己這個幹爹對自己意見非常大,也幹脆轉話目标,努力在秦子衿面前找存在感,秦子衿對舟舟本來就有好感,自然是欣喜得不得了。
這一天,蘇默南和顧諸承兩人相聚在他們平時一起吃飯的餐廳,蘇默南就問:“易儒這兒子和他太像了,不要臉,我怎麽趕都趕不走。”
“不不不,舟舟的臉皮可比易儒厚多了。”想到自己的糟心事,顧諸承就歎了口氣:“我老婆昨天和我說讓我想開點,他們早戀隻要沒耽誤學業就好。”
“真巧,我老婆也這樣說。”蘇默南冷冷的睇了他一眼,想起昨天晚上睡覺前,秦子衿對自己說‘朵朵的理科這麽差,有舟舟輔導也挺不錯的,你就别瞎摻和了’。
而他聽完後,那顆想着‘棒打鴛鴦’的心就更加強烈了。
站在門框看着他們兩挨着嘀咕的易儒,雙手抱胸:“哎,我說你們很過分耶!不能因爲你倆生的是女兒就排擠我這個隻有兒子的人吧!”
他兩個孩子都是兒子,這幾天還想着要不要再來一胎,争取生個女兒出來。
聽到聲音,蘇默南和顧諸承擡眸齊刷刷的看向他,眼眸裏就升起一股敵意:“剛剛我們好像還沒點菜吧!”
“是的,沒點。”一聽蘇默南的話,顧諸承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直接抄起菜單:“既然買單的人來了,我們店菜吧!”
“把那幾個最貴的全都點上來,我還要打包一份回去給我老婆還有朵朵吃。”蘇默南挺直腰闆,深邃的眸子撇着顧諸承手裏的菜單,一本正經的說着。
想撬他閨女,得付出點代價才行,然而這點代價隻是一個開始。
蘇默南這樣,易儒可以理解,畢竟他兒子在追他女兒嘛!
但顧諸承這個湊熱鬧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他小兒子又沒撬他閨女的牆角。
但顧諸承卻給了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你兒子正在撬我寶貝侄女的花盆,還不安慰我一下,你良心上過得去啊?”
易儒無言以對,自認倒黴,誰讓他兒子那麽有出息,喜歡的就是蘇默南的女兒呢?
至于他們三個男人之間的戰争,秦子衿和鍾晴夏還有廖苡萱是知道的,但都是抱着看戲的心态,随他們去了,畢竟她們知道,其實男人和小孩是一樣的,都是長不大的小孩。
他們的幸福細水長流,後會有期,有過磕磕碰碰,時光荏苒,默然相伴,寂靜歡喜,但都是他們自己心目中所想的愛情,嫁給了她們最初的人,也是最愛的人
又過了很多很多年,直至三個孩子結婚,蘇默南和顧諸承都依然堅持着自己的陣地,死也不願意妥協。
奪女隻恨,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