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把正在說話和正在聽的人都吓了一跳,面露膽色看向顧諸承,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走了蘇默南這個地獄修羅,又來了個顧諸承這個大魔王,他們能活到現在是真的不容易,全是上天的眷顧啊!
“這麽多天,你們就這點想法?”顧諸承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睨着他們,語氣十分輕,嘴角還牽着抹笑,看在他們的眼裏卻覺得十分滲人。
那個原本還在講話的男人後背不由的一涼,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顧諸承的臉色:“顧總,現在市場需求就是這樣,如果我們……。”
“如果你們能換一個思路,不要老守着這些死套路,說不定這個月的成績不隻是現在這樣,你們現在的這個方案,随便來個大學生都能比你們好,虧你們還是什麽海龜學士,名牌大學出來的資深管理,看來還是默南對你們太好了,你們要是在子公司,你們絕對坐不上現在的位置。”說完,直接起身,柔和的眸子裏泛着抹少有的冷漠:“蘇氏集團高薪聘請你們不是讓你們來享受耀武揚威的,拿不出我想要的策劃案,就給我趁早滾蛋,下面多的是人想爬上來,明天下午,是你們最後的期限,這個月到下個月,如果成績沒有上升還是往下滑的趨勢,你們也該卷鋪蓋走人了,蘇氏集團不養廢人。”
撂下這段話,顧諸承就擡手整理了下西裝,冷着臉就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的人都給吓出神了,于雁掃了他們一圈,立馬轉身追了出去。
回到辦公室,顧諸承才注意到落地窗外飄起了毛毛細雨,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坐在辦公椅上,給蘇默南發了條微信,問他幾點的飛機,還包括剛剛那場會議上的細節和他讨論了下。
蘇默南倒是很快就回消息了,對于他的做法,蘇默南也很贊同,其餘的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下午的飛機,大概晚上七八點到的樣子。
顧諸承就囑咐了他一句,T市這邊在下雨,然後就收起手機擡頭看向于雁:“下午的行程。”
“顧總您下午隻有一個去延河地産那邊去考産地基,并沒有其他安排了。”
“我指的是默南原定今天下午的行程安排。”
“是友尚集團的董事長約打高爾夫,不過今天天氣不好所以取消了。”
“那這樣說,我今天還蠻輕松悠閑的。”
于雁聞言,笑着點了點頭:“可以這樣說。”說完,便擡起手腕看下時間:“顧總,十一點了,您中午的午飯需要我幫您安排嗎?”
“那就……。”顧諸承剛開口就停頓了下來,忽然想到了廖苡萱,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有另外約人,你先出去忙吧!有什麽事我在叫你。”
“是。”
于雁離開後,顧諸承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廖苡萱打來的,顧諸承挑了挑眉便接了起來:“喂……。”
“嗚……顧諸承,怎麽辦?”
聽着電話那頭的哭腔,顧諸承的神情立馬變得緊張了起來,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直接起身往辦公室外走去:“出什麽事了?你現在在哪?”
“我把人家車子給撞了。”
一聽,顧諸承的瞳孔微縮,腳下的步子也邁大了些,在秘書室還沒來得及坐下的于雁看他這風風火火走出來的樣子就想上前問,但還沒等她問,顧諸承就已經出了秘書室,直接往電梯方向走去了。
“你人有沒有事?”顧諸承聽完她的話,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一邊看着下降的數字,有些不耐煩的使勁按着。
“沒有。”
“對方呢?”
“是輛空車。”
顧諸承這才松了一口氣:“那你哭什麽?”
“我撞了一輛看起來好貴的法拉利,有種賠不起的感覺,怎麽辦?”
顧諸承頭痛的扶額,這生活太大起大落,讓他有點快窒息了感覺。
“那你打電話給交警大隊還有保險公司沒?”
“沒……我就直接想到了你。”
顧諸承走進電梯,無奈的笑了:“你現在在哪?”
“不知道。”
“那你知道點什麽?”顧諸承也真是被她徹底打敗了:“你今天是不是去昨天我們去的那個市場了?”
“對啊!我都和老闆談完了,然後一回來就下雨了,再然後……就撞了。”
“把你的位置用微信發給我。”
“哦,好。”廖苡萱點頭:“你不許挂電話,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嗯。”
收到廖苡萱發來的定位,顧諸承直接到了車庫,開車前往她所在的位置,電話那頭的廖苡萱見沒聲了,就總是會時不時問一句:“顧諸承,你有沒有在聽呀?”
“在。”
“你什麽時候到啊?”
“已經在去的路上了。”
“哦,那你快點。”
“嗯。”
又過了幾分鍾,廖苡萱就又帶着哭腔着急的說道:“顧諸承,怎麽辦?”
“又怎麽了?”
“那個車主好像來了,我有點害怕……。”
“你待在車裏不要動,把車門鎖好,等我來,聽懂了沒有?”顧諸承一聽,觑着眉頭囑咐道,加大油門往她那邊趕。
“好,不過你快點啊!我怕他待會砸我車窗玻璃怎麽辦?”
……
你是有點被害妄想症是不是?
顧諸承很快就到了廖苡萱所在的地方,老遠就看見她的車撞在一輛紅色法拉利的車屁股上,旁邊還有兩個男人站在她車子旁,一個微胖,一個偏瘦,但都很高,手裏打着一把黑色在敲打着車窗,不知道在說着什麽。
而這邊還沒挂斷的電話裏也傳來廖苡萱着急的聲音,忽然她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傘也沒有打,對那兩個男人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手機放在車裏,顧諸承也聽不清她說什麽了。
顧諸承将車子停在了離廖苡萱那輛車隻有四五米的地方,快速解開安全帶,拿起車裏一直放着的那把透明雨傘撐開下了車,腳下的皮鞋踩在雨水裏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陰着臉,帶着冷厲的氣場走到廖苡萱的身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護在身後:“你們想做什麽?”
廖苡萱也是愣了下,看到擋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忽然覺得有了安全感,緩緩擡手抓着他的西裝外套,将頭靠在他的手臂上。
“你是誰?”那兩個男的一看到顧諸承,下意識退了一步,警惕性的問。
“她男朋友。”顧諸承冷漠的瞥了眼兩輛車相撞的場景,又淡然的收回視線,面不改色的輕吐着字。
廖苡萱在聽到他說的這四個字的時候,心狠狠挑動了下,猛地擡眸看着他的側顔,抓着他衣服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顧諸承說完後,就直接從褲袋中拿出手機給交警大隊打了個電話,并且說明了目前的情況,打完電話後,便從衣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那兩名男子:“交警會過來處理,車子該賠的我們會照價賠償,我要是沒猜錯,她剛剛已經和你們道過謙了,剩下的就等交警過來再說,你們有何異議?”
他的話太過于果斷決絕,氣場十足,讓那兩個男人都有些懵,看他們不說完,顧諸承也沒再搭理他們,直接轉身看着自己身後被淋濕了的女人,眉頭緊觑,恍惚又回到了那年她去W市找他,而因吵架賭氣走丢時的場景一樣。
顧諸承伸手攬着她的肩膀,帶着他往自己車上走去,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讓她坐進去:“待在這裏不許出來,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說完,打着雨傘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丢在她的套上:“下面那個抽屜裏有我的一件T恤,你把她換了,順便把頭上的水擦幹。”
他車上總會備一套衣服,他其實不太喜歡穿那些什麽西裝太正式的衣服,但有時候因爲場合問題不得不穿,所以,他通常會在車裏備一件特别閑适的T恤之類的衣服放在車裏。
“唔……。”廖苡萱悶悶的點了點頭。
看她應了後,顧諸承就把車門關上,重新走到那兩個男人面前。
廖苡萱将那件白色的T恤拿出來,抿唇,腦海裏都是他那句‘她男朋友’的話,怎麽也揮之不去。
将身上濕透了的上衣換下來後,廖苡萱就抱着他的味道,不經意的聞到了上面那股淡淡的熟悉味道,忽然有種眷戀的感覺。
很快,交警和保險公司的人來了,顧諸承一直在外面和他們交涉,廖苡萱靜靜的坐在車裏等待着,大約過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顧諸承才打着傘拿着她車裏的手機和包包回到了車上。
廖苡萱見狀,連忙緊張的問:“怎麽樣?他們會不會把我抓走啊?”
顧諸承将傘收好丢到後排,望着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生氣的擡手彈了下她的腦門:“我不是和你說了嗎?在我沒有來的時候給我老老實實呆在車上,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廖苡萱摸着自己的腦門,低着頭嘟囔道:“我這不是害怕嗎?”
“害怕你還敢下車,要他們對你做什麽,我沒有及時到,出了事怎麽辦?”
“你不是到了嗎?”
顧諸承這一肚子的火被她這麽一句話就徹底澆滅了,但還是沒有笑,十分嚴肅的警告她:“下次别再犯蠢了。”
“那到底現在怎麽弄啊?”
“車子待會交警會拖走,扣你分,罰你款,然後該賠償的賠償,還能怎麽弄?”
“賠多少錢啊?”廖苡萱臉上寫滿了擔憂:“我這工作室才開沒多久,都還沒回本呢!現在又要賠錢,我要是賠不起怎麽辦啊?”
“現在知道想這個呢?你們廖家還缺錢?”
“要是被我爸和我哥知道了,肯定會罵死我的。”
“那你漲不漲記性?”
“顧諸承,你能不能别訓我了?”
“不能,都這麽大人了,一點長進都沒有,以前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我就好奇了,你開車怎麽就撞上人家停在路邊的車了呢?”
聞言,廖苡萱心虛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看她不說話了,顧諸承扶額,啓動車子,駛入車流中。
“哎……我說那個錢,你……能不能借我一點,我保證,以後一定還,而且還算利息。”廖苡萱現在很惆怅,自己真的是負債累累,開工作室的時候,借了廖之逾一大筆錢,還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做好,現在倒好,賠得更多了。
顧諸承挑了挑眉,餘光瞥了眼她,笑了笑:“借你倒不是不可以,你還不還都可以,利息也可以不要。”
廖苡萱斜睨着他,總覺得這其中有坑:“有那麽好的事?”
“前提是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啥要求?”
“現在沒想好。”
“不行,你要是讓我去死怎麽的,我不就虧死了嗎?”
“傻子嗎?我像是會提出這種要求的人嗎?”
“像,非常像。”
……
“那你自己考慮,行還是不行。”
“行。”
……
也就這點骨氣了。
“不過前提是你不能讓我做違背我意願和道德的事情。”
顧諸承眯了眯眼,違背她的意願嗎?
不見得。
“跟你說話呢!”
“聽見了。”顧諸承帶着笑意回着:“這件事情剩下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的,交警可能還會給你打電話,你到時候随他們的章程辦事就好了。”
“嗯。”廖苡萱點頭應着,忽然想起之前他對别人宣示她是他女朋友的話,下意識偏頭看着他的帥氣側顔,感覺就像是那年初夏他當着全校的人宣布她是他的一樣。
甜甜的,但此刻的忐忑是那時候從未有過的。
很想問,但始終都問不出口,生怕從他口中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櫻唇動了動,最後還是選擇沉默沒有問出口。
“送你回去?”
“别,我現在回去,我媽肯定在家,看到我這樣肯定會問的。”
顧諸承歎了口氣,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幫她開了一間房,帶着她來到那間房間後,顧諸承看着她濕淋淋的樣子,便道:“先去裏面把頭發吹幹。”
廖苡萱一聽,下意識的擡手扯住了他的衣角:“你去哪裏?”
“我等會回來。”
“哦……。”廖苡萱低頭應,抓着他衣角的手有些不舍的緩緩放開了。
顧諸承看着她,擡手輕輕彈了下他的腦門:“老實待着,等我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那……你快點回來。”
顧諸承笑着點頭,轉身出了門,開車找到了一家女裝店,幫她在裏面挑選了套衣服,又到附近的一家内衣店幫她挑選了套内衣,在店員問到關于罩杯時,顧諸承愣了下,擡手掩唇,有些不自然道:“就36吧!”
“好的。”
再次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廖苡萱也沖了澡,洗了頭,穿着酒店的睡袍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機,時不時看向門口的方向,在聽到‘咔’的一聲開門聲時,廖苡萱嘴角微微揚起,起身走過去,就見顧諸承提着兩個袋子走了進來。
望着他手裏提着的兩個袋子,廖苡萱好奇的問:“你買的什麽?”
“拿進去試試,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顧諸承把手中兩個袋子往她懷裏一推,直徑走進沙發處坐下。
廖苡萱拉開袋子看了下,尤其是看到那套黑色的内衣時,臉不由的紅了,心也像是快要跳出來了般,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給她買衣服,還買了内衣。
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那年夏天,她月事來了,肚子痛得翻來覆去,還沒有姨媽巾,他頂着烈日大汗淋漓的跑到超市給她買,由于不知道要買什麽牌子的,所以他那一次就買了四五個,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臉紅不好意思,也讓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還站在那裏做什麽?去換。”見廖苡萱站在那裏不動,顧諸承便觑着眉頭出聲。
被他的話打亂了回憶,廖苡萱撇嘴,哼了一眼他,抱着衣服走進了浴室。
他買的是一套白色的顔色,尺碼也正好,就是後面那個拉鏈她廢了好大功夫都沒有拉上去,她向來不喜歡這種後面有拉鏈的裙子,因爲每次拉鏈都夠不着,結果顧諸承給她買的偏偏就是這種。
最後磨蹭了半天,廖苡萱選擇了放棄,直接從浴室裏走出來,望着坐在沙發上的顧諸承,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我換好了,就是後面這拉鏈有點拉不上。”
顧諸承擡眸,眯了眯眼,擡頭睨着她那張帶着羞澀的臉,眉峰輕佻,起身走到她面前,沉聲道:“轉過去。”
廖苡萱将已經幹了的頭發撥到一邊,緩緩轉過身子,垂下頭,露出頸肩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顧諸承的瞳孔裏劃過一抹暗芒,喉結輕滾,擡手幫她拉上拉鏈。
“好了嗎?”廖苡萱依舊低着頭,等了半分鍾左右,隻感覺他撫上了拉鏈,就是沒感覺到他有沒有往上拉。
“廖苡萱。”
“啊?”
“以後……。”
“什麽?”
“除了我以外,不許把頭發撩起來給任何男人看。”
廖苡萱愣了下,猛地回頭看着他,抿唇櫻唇:“你能不能别老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啊?之前也是一樣,說什麽你是我男朋友,明明是前男友好不好?”
“我不介意變成現男友。”
“什麽?”
“沒聽懂?”顧諸承眯着眼眸,揚高聲調反問,又帶着濃濃的笑意直視着她,看着她懵懵的轉過身子,便直接伸手摟過她的腰間,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唇上一熱,廖苡萱的心狠狠跳動了下,瞳孔也一點點擴張開來,就像是上次那個忽如其來的吻一樣,狠狠撞擊着她那顆充滿期待的心扉。
“現在懂了?”顧諸承向來是個行動派,隻是有時候在尋找時機,也不說現在時機是好還是壞,他隻是忽然想表明心意,告訴她現在他所想的。
離開她的唇,顧諸承就這樣看着她。
廖苡萱有些恍惚,愣愣的回過神來:“你……這是……在和我告白嗎?”
“算是。”
“那昨天是誰說追我和我告白的話,你是我孫子的。”
“奶奶,重新開始吧!”
“你叫我什麽?”
“姑奶奶。”
廖苡萱忍不住笑了起來,秀眉微挑:“那要我是不答應呢?”
“那你還指望誰敢娶你?”
“顧諸承,你什麽意思?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找個男人?”
“給你厲害的。”顧諸承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顧諸承的女人。”
“臭美,什麽時候就成你的女人了。”
“很多年前。”
“我們明明已經分手了。”
“現在複合來得及。”
“我考慮考慮。”廖苡萱揚着頭,美滋滋的想着,嘴上卻依舊不肯答應。
“還記得你剛剛答應過我什麽嗎?”
“什麽?”
“我借你錢,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合着你在這裏等着我啊?”
“答應嗎?”
“那你以後還會丢下我嗎?”
“不會,我們明天早上八點民政局去領證吧!”
“你這是再求婚?”
“算是。”
聽後,廖苡萱滿臉嫌棄的瞪着他,沒好氣的拍了下他的胸口,不滿的抱怨:“哪有你這樣求婚的,人家求婚都是鮮花戒指什麽的,你就什麽都沒有。”
“那鮮花戒指太俗了,襯不上你的氣質。”
“你可拉倒吧!不行,我不想那麽早結婚,我還要談戀愛的。”
“結婚後談不是一樣?”
“不一樣。”
“哪不一樣?”
“哪哪都不一樣。”
顧諸承的眉頭狠狠挑動了下,捏着她的腰肢,垂頭再次吻上她的唇,嘟囔道:“反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結不結婚都一樣。”
這次的吻,廖苡萱欣然接受,他們兜兜轉轉那麽多年,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原點,他還是那個他,還是那麽的包容他,愛她。
而她的心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們的回憶和過往任何人都無法代替,未來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