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擡頭,緩緩一笑:“不是很餓,喝點湯就好了。”
見她這樣說,蘇默南也沒再過問了,自己吃飽了後,便叫來服務員買單,可買完單後,蘇默南斜睨着她那雙腿,眉頭緊觑了起來。
一想到她之前那張無地自容的表情時,心裏就不太高興,他這個人從來不是那種會自省會覺得是自己害她受傷而去愧疚的。
到頭來,他隻會總結一點,那就是秦子衿太蠢了,明明有雙可以換的鞋她不換,硬要穿雙磨腳的鞋子,怪誰呢?
反正不怪他。
秦子衿倒沒有想那麽多,隻是爲了不再那麽引人注目,她決定還是自己走出去,把他的西裝外套從腿上拿起來,緩緩站起身,稍稍挪動了下步子作爲試探,但還是有些刺痛,讓她觑了下眉頭,随即再次邁開步子往外走。
走得不算快,腳踝的情況也不能讓她走太快,她現在隻想快點回去冰敷下才好。
走在她後面的蘇默南:……
出了餐廳,有三個矮的階梯,之前來的時候是蘇默南抱她的,她都沒有注意,現在看到這個柔和的面部線條忽然變得緊繃了起來。
說說,她這都是遭的什麽罪。
蘇默南站在她的身後,也沒急着要走,就默默的站在那裏看着,面色上雖然清冷,但眼底卻透着幾分看戲的樣子。
秦子衿試着邁下步子,那隻崴了的腿便傳來陣陣刺痛,痛的她連忙把那隻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發現男人還在身後,不由的轉頭看過去,就對上他那雙傲然王者般姿态的模樣。
俨然像是在說,自個逞強,自個走,要是來求我,我倒是還可以考慮下。
秦子衿啞然,慢慢收回視線,就當自己什麽都沒看見,反正他那拽得不行還帶點傲嬌的樣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她性子柔,但骨氣卻不柔,甯願痛着都不願意低頭,心裏一橫,忍着痛下了一個階梯,她的臉色就白了兩分,額間就多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在後邊看着的蘇默南不知是良心上過不去還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大步邁過去,連帶着她捧着的那個外套将她抱了起來,不悅的咂嘴:“麻煩。”
……
秦子衿默然的看着他,在他餘光撇過來的時候,面露着微笑:“給你添麻煩了。”
……
将她抱上車,蘇默南便坐上了駕駛室的位置,然後啓動車子驅回别墅,車子停下,秦子衿解開安全帶,拿起之前換下的高跟鞋,自顧自的準備下車,但蘇默南也沒想在這件事情上繼續浪費時間了,十分果斷的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室的門,将她從車裏抱了下來,腳微擡把車門帶上便往屋子裏走去。
秦子衿開了門,到了玄關處,蘇默南才把她放下,直接拉開鞋櫃,從裏面拿出一雙黑色的拖鞋換上直接走了進去。
秦子衿也換了鞋,緩緩走到廚房,從廚房拿了個冰袋,也沒有刻意去強忍着了,一瘸一拐的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用冰袋輕輕敷着那隻疼痛的腳踝。
而蘇默南直徑上了樓,他忍身上這件帶有污漬的衣服很久了,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換下來了,馬不停蹄的去衣帽間找了件深色的T恤換上,然後下樓,就看見秦子衿背對着,但因爲被沙發擋住了,也看不清楚她在幹嘛,不過看着像是在揉腳,也沒有在意,轉道去了廚房,打開冰箱拿了瓶礦泉水‘咕噜咕噜’兩下就喝掉了一半。
解了渴,蘇默南也覺得渾身都舒暢了,便擡腿往客廳方向走,走進一看才發現她手裏正拿着個冰袋敷在腳踝處,白皙的手還不斷輕輕按壓着,眉頭下意識觑了起來,問:“你腳踝怎麽了?”
“嗯?”秦子衿擡頭,笑了笑:“不小心崴到了。”
“什麽時候。”
“額……應該是被董小姐推倒的時候。”
聽言,蘇默南的眉頭觑得更加緊了,向來回來這一路上她隻字未提不說,每每和他說話都是帶着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的笑容和自然時,眸底覆上一層冰霜:“爲什麽不說?”
“小問題,沒關系的,用冰敷一會就好了,明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那你身上的擦痕?”蘇默南瞥向她手臂上的幾塊紅印,冷聲問。
“我待會自己擦點藥就好了。”
蘇默南觑着眉頭,睨着秦子衿那張帶着笑容的臉似是要從她身上盯出洞一樣,看得秦子衿渾身不舒服,出聲道:“我是真的沒事,這點傷沒兩天就好了。”
“想多了,沒擔心你。”蘇默南神色微動,淡淡然的扯動涼唇,甩了個冷眼給她就直接往樓上走去。
秦子衿:……
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極力克制着那張快要扭曲了的臉,瞪向正在上樓的蘇默南的背影,所以自己多什麽罪,自讨沒趣了吧!
經過冰敷後,秦子衿就感覺腳踝處好多了,稍稍動一下也沒有那種刺痛的感覺了,便起身去櫃子出找出醫藥箱,拿了瓶酒精稍微消了下毒,又上了藥才準備上樓去洗漱。
由于腳崴了,上下樓就成了秦子衿最大的障礙了,一個階梯一個階梯上着,上了兩三分鍾後,才走完上完一半,折讓秦子衿有些生無可戀,心裏不禁腹诽‘這房子誰設計的,搞什麽旋轉樓梯,累死人了’。
平時一分鍾都不用就能走上去的樓梯,這次秦子衿卻走了五六分鍾,走上最後一個階梯,秦子衿隻覺得自己出了一身汗,打算轉身回卧室時,一回頭就看到了從卧室裏出來的蘇默南,手裏還拿着個筆記本電腦,身上的褲子也換了,看着應該是洗過澡的,看到她,蘇默南也是頓了下。
目光下移,看了眼她的腳,又看她額頭上微冒出的細汗,斂了斂眸,什麽都沒有說就直接端着電腦往書房走去。
秦子衿本來還想着笑着說點什麽,但這還沒來得及笑出來,他就進了書房,她也不去碰這個黴頭了,托着腿一瘸一拐的進了卧室洗漱。
但由于手臂上的痕剛消過毒上過藥,但她這一天是真的很狼狽,渾身都是那股淡淡的香槟的香味不說,頭發也是黏黏的,也顧不得那些了,直接沖了澡。
當水和沐浴露從傷痕上滑下時,秦子衿都忍不住倒抽口涼氣,這是真的疼。
但總算是把身上那香槟味給洗掉了,整個人也變得神清氣爽了起來,隻是胳膊上有些疼痛,看了又看,就想着要不要重新去拿藥箱上點藥呢?
不過,一回想起剛剛自己上樓的辛酸史,她就放棄了這個念頭,痛就痛着吧!藥明天上好了。
就這麽折騰一下,已經是十點半了,秦子衿帶着困意掀開被子上了床,将自己這頭的台燈熄滅,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卧室的門就突然被打開了,秦子衿也沒有起來特意去看,畢竟知道除了蘇默南也不會有别人。
“今天去我書房了?”
聽到腳步聲逐漸靠近,然後在床沿邊停下,耳畔邊就飄來道清冷的質問聲。
秦子衿愣了下,睜開了眼睛,對上他那雙陰鸷駭人的眸,緩緩坐起身子,點了點頭:“嗯,今天上午你秘書來家裏說你有什麽文件落家裏了,讓我找找,我想着你平時應該都是在書房辦公就去你書房找了。”
“桌案上右邊那沓文件你動了?”
“右邊?”秦子衿認真回想了下,點頭:“嗯,因爲不知道你要的那個文件在哪,所以就翻動了下……。”
“那你也動了上面的标簽?”淩厲的質問充斥着偌大的卧室,雖然聲調不高,但語氣卻冰冷至極,明明是盛夏,卻透着幾分冬日的寒涼。
秦子衿怔了下,想着今天下午翻那些文件的時候,因爲文件夾殼是滑的,翻到下面,上面的那些文件就全都灑落到地上了,夾在文件夾裏五顔六色的标簽也随着文件夾都掉落了出來,她雖然都撿了起來,也整整齊齊擺好了,但那些标簽她也不知道是哪個裏面的,便都整整齊齊放在桌案上,本來還想着等他回來後自己和他說一聲,不想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把這檔子事給忘了。
“對不起……那些标簽灑落到地上了,我又不知道該怎麽放回去,就直接都撿起來了……。”
蘇默南的眉頭狠狠挑動了兩下,眼底也升起股煩躁,随口道:“以後,不許進書房碰任何東西。”說着就轉身走出了卧室。
那些文件都是非常重要的,之所以用标簽分類是因爲文件夾都是一個顔色,裏面放的資料有時候難免會弄混,剛剛自己急需找到關于和丹麥那邊合作的文檔,卻發現裏面的标簽全都混亂的放在桌上,心裏頭就有些氣,想着家裏就隻有他和秦子衿,除了他自己,就隻能來問秦子衿了。
而聽他這命令和不耐的口吻,秦子衿也是愣了下,唇瓣輕抿着,斂下目光,沉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