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南站定身子,薄唇緊抿着,帥氣的輪廓上布滿陰霾,濃郁的眉峰也微皺着,那種不悅和怒意顯而易見,似是感受到了身後女人那強烈和好奇的目光,蘇默南微偏着頭,餘光掃向她的臉,在那抹如春日暖陽的笑容沁入他心底時,不由升起股莫名的煩躁感。
也不經意的看到自己還牽着她,讓他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随手就松開了她那隻細長如蔥的玉手,直接收回放入褲袋中,轉過身子直視着她,斂着眸光,剛想開口,就聽見那道帶着歉意的女音:“抱歉,害你損失了公司的一個訂單。”
她這忽然道歉,搞得蘇默南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原本到嘴邊的話也都咽了回去,憋了半天才輕咳了聲道:“先上車。”
看着他轉身往車的方向走去,秦子衿也有些分不清他此時的喜怒,隻是覺得他剛剛說那三個字的時候,即使面上依舊冰冷,但原本陰鸷的黑瞳裏也亮了許多。
不過他這個人一向高深莫測,讓人難以琢磨,喜怒也無常,這好像也是正常現象。
邁開步子,腳上的疼痛再次襲來,秦子衿微觑了下眉頭,感覺腳踝好像也扭了下,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腳,又忍着痛往前面走。
蘇默南已經走到車子旁了,在打算上車時才發現秦子衿還在那裏慢慢走,瞳孔微縮,就注意到她走路時,兩條腿有些不對勁,随手又将剛拉開的車門關上,快步走了過去問:“腿怎麽了?”
“嗯?”秦子衿沒想到蘇默南會忽然折回來問自己,有些詫異的擡眸看着他,愣了下後便笑着回:“沒什麽,鞋子有點磨腳而已,不礙事。”
蘇默南低頭看了下她的腳,确實發現她的腳後跟已經破皮出血了,眉峰微皺:“什麽時候開始的?”
“什麽?”
“磨腳。”
“唔……來的時候就有點了,可能是這雙鞋很久沒穿的緣故……吧!”
“那你可真聰明。”
秦子衿:……
從他的話裏聽出十分明顯的貶低意味,但秦子衿卻不知道他這樣說是指的什麽,是說她磨腳不說還是因爲她穿這雙鞋的原因。
但秦子衿沒打算和他去計較這個,朝他尬笑了下,便從他身邊越過,慢慢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從今天這一天的相處,她是沒指望蘇默南這位養尊處優的太子爺會心生憐香惜玉之心去幫她,反正他自傲慣了。
隻是她剛往前面走了兩步,一股帶着危險氣息的冷風忽然從背後吹過,一件夾雜着男性荷爾蒙的熟悉西裝外套忽然覆在腰間,長度正好包住她的下半身,正當她疑惑想轉頭時,腰間和雙腿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托起,整個人就騰空了起來。
秦子衿驚慌的睜大眼睛,條件反射的伸手抓住他的衣領,男人那張冷遂的側顔便闖入她清澈的眸子中。
他居然抱了她?
而且還是公主抱。
這太子爺居然因爲她腳受傷了而抱她。
這天怕是要下紅雨啊!
感受到她那雙炙熱而又驚訝的目光,蘇默南不悅的觑着眉頭,低頭不耐煩的看着她,橫着臉:“怎樣?”
秦子衿回過神,看着他這傲嬌且不耐的表情,秦子衿眨巴了下眼睛,搖了搖頭:“沒……沒什麽。”
“那就把頭低下。”
“啊?”
“再看我把你丢下來。”
……
秦子衿默默的收回視線低下頭,不再去看他,也不知道他發什麽脾氣,又不是她讓他抱的,拽個毛線啊!
再說呢!退一萬步來講,她這腿也完全是因爲鞋子磨腳,是因爲董樂菡推她那一下不小心把叫給扭着了,之前是因爲處在生氣和驚訝中沒有感受到疼痛,這不,現在想起來才覺得痛嗎?
想到這裏,秦子衿的漂亮臉蛋上染上幾分理直氣壯起來,都是他惹的禍才導緻她腳崴了,所以,他現在抱她也是應該的。
到了車前,蘇默南冷着臉,對她使了個眼色,秦子衿就知道是要自己開車門的意思,伸手拉開車門,蘇默南就将她直接‘扔’了上去。
動作不是很重,但也不算溫柔,秦子衿胳膊上本來就有好幾處擦傷,不小心碰到了椅子上,還是有些疼的,剛有些怨氣,一擡頭看着蘇默南那張拽得二五八萬的冰山臉,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剛剛有惹這位太子爺嗎?
好像沒有吧?
那他這擺臉色給誰看呢?
難道是因爲她丢了一個訂單的原因嗎?
想着,秦子衿的心裏莫名有了幾分愧疚,那股怨氣也随機消散了,待他也坐上車後,才輕聲詢問:“那個……我聽盧婕說你之前是在和丹麥那邊的人談合作,現在丢掉那個訂單損失會不會很大?”
“幾百萬吧!”蘇默南說得雲淡風輕,系上安全帶啓動車子的動作行如流水,好像沒怎麽放在心上,車子駛入路面上後,又聽到他說:“訂單是小事,資源才是最重要的。”
聽他這樣說,秦子衿也就明白了,想他蘇家家财萬貫的,确實不缺那幾百萬,蘇默南之所以會簽這個小單子,是想和丹麥那邊牽上線,好穩固以後公司往丹麥那邊的發展罷了。
這也算是未雨綢缪了,也确實是蘇默南的行事風格,不看現在隻看未來。
這樣理解完後,秦子衿就越發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了,雖然事情是因他而起的,但心裏總是有些過不去。
在猶豫着怎麽開口時,車子忽然停了下來,蘇默南甩來一個鞋盒到她身上,帶着命令且駭人的語氣道:“換上,下車。”
秦子衿又愣了下,看着手裏的鞋盒,不就是下午蘇默南買鞋時,強硬讓自己選的那雙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