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哐當。
白雄目送前往G省的火車離開,捂着裝了錢、糧票和車票的口袋匆匆走出火車站;從車站工作人員手裏接回牛車,順便塞了五毛錢給那工作人員,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名工作人員捏着五毛錢愣神了好一會兒,等他回過神來想找人都找不到了。
白雄回到村子裏已是大晌午,到家後簡單吃了口飯就把錢票都給掏出來給了白一鳴。
“爹,這是沉淵和沉舟臨走的時候給的;車票是正月十二那天的,還有五十塊錢和五斤糧票,讓咱們再火車上買吃的用。”
“你怎麽能收沉淵的錢呢。”白一鳴責備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錢票瞧了一眼,“怎麽又三張火車票?”
白雄猛地想起來還沒告訴父親沉淵說的事兒,“另一張是給李家的澤田叔的,澤田叔也要去,沉淵拜托我們多照顧着點澤田叔。”
“那就難怪了。”白一鳴瞬間明白過來,“沉淵這孩子怎麽還和咱們生疏起來了,不過是照顧個人嘛!哪兒能讓他給錢給票的。”
“一開始我也推辭不要,可是沉淵硬要塞給我,退不回去隻能收了。”白雄無奈的說完,頓了頓才繼續說話,“爹,澤田叔那邊,還得你跑一趟;澤田叔家的人可不怎麽好相處,就怕他們死皮賴臉的要跟咱們一起去。他們那一家子的性子,别把人家沉淵好好的訂婚宴給辦砸了。”
白一鳴瞪他一眼,“這話是你能說的?好歹那也是沉淵的長輩,你可别在沉淵的面前說這些話,沒得讓沉淵多心。”
“不會,我這口風緊着呢。”
“好了,你吃飯,我去給李家送火車票;順便和你澤田叔約好走的時間。”白一鳴把兩張火車票、錢和糧票裝進口袋裏,另一張火車票拿在手上走了。
當家人一走,徐小花就嘀咕開了,“沉淵和沉舟也太吝啬了,怎麽不給我和你媳婦也買張票啊?也讓我們去看看沉舟家裏都是那些人呀!聽說沉舟家裏的人可都是身份不簡單的。”
石春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白雄臉色一熱,“娘,您說這些做什麽?我們和沉淵家交好又不是爲了沉舟家的家世;咱們家的人要是都走了,誰看家?你和我媳婦留下來看家正好。小武年紀小,路上颠簸來颠簸去的,他也受不住。”
“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嘛!沉淵估計是生氣我以前對他們不夠好,才沒把我也給算進去。”徐小花嘟囔着閑話。
“我吃飽了,媳婦收拾碗筷,我帶兒子出去走走。”白雄狠吸一口氣,放下碗筷,抱起兒子就走。
“唉,好。”石春花起身收拾着。
徐小花還在嘟囔着抱怨的話,兒子一走,她又和兒媳婦抱怨;聽的石春花不耐煩,端着收拾好的碗筷離開了這裏。
“一個個的都不耐煩聽我說話了,我又不是編排李沉淵他們兄弟倆,實話實說還有錯了。”
這邊,白雄抱着兒子追上白一鳴,“爹,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你怎麽也出來了?”白一鳴瞅他一眼,看他臉色黑沉黑沉的,心下便有數了,“是不是你娘又念叨些有的沒的話了?”
白雄對親娘那是一個膩歪,“可不是嘛!一個勁兒的說人家沉淵的不是,人沉淵也沒該我們欠我們的;我聽得不耐煩就抱着小武出來了。”
男人都不怎麽喜歡女人念叨,這是男人的通病。
白一鳴好笑的撇了他一眼,“行了,你也知道你娘是什麽性子,不喜歡聽躲着點就是了;你娘現在是越老越糊塗了,以後在外面讓你媳婦看着點你娘,别鬧出點事兒來。”
“爹,你說當初娘是怎麽當上婦女主任的?就那性子,越來越左性了。”
“當初你娘還是不錯的,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白一鳴抱過小武,看他安安靜靜的聽着,不由得心中一跳,“看你兒子聽的多認真,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能聽得懂呢;你以後别在你兒子面前說你娘的不是,說多了,以後小武就不和娘親了。”
白雄搓搓手,看着兒子那精乖的樣兒,倒是把這話聽進去了。
爺三兒到了老李家的院子,敲開門,開門的是李沉平的媳婦兒,“是白隊長啊!你們怎麽有空過來了?”
“找你公爹有事兒,你公爹在不在家?”白一鳴懶得和她說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李沉平家的上下打量他們兩眼,點點頭,回頭喊人,“公爹,白隊長來了,說是找你有事。”
“來了。”李澤田從屋裏走出來,朝兒媳婦擺擺手,示意她回屋去;轉頭将白一鳴爺三兒請進了屋裏,各自落座後方才問道:“白隊長來找我有什麽事?”
白一鳴朝門口看了幾眼,正好看到李沉平的媳婦在門口東張西望的,心裏瞧不起,隻是朝李澤田使了個眼色。
李澤田心下一歎,同是吃一樣米的人,怎麽就養出了百樣人呢?當初沉淵比他們的日子還差,如今卻是過的紅紅火火的。
“沉平家的,回你屋裏去,别在那裏瞎晃悠。”
“不就看看嘛!當誰願意看呢。”李沉平家的晃晃悠悠轉身,那樣子根本不像要走的人。
李澤田無奈的歎了口氣,“白隊長,你有事兒就說吧!”
“喏,這是沉淵讓我給你的;正月十二的車次;到時候我和白雄也去,在路上有個伴兒,早上五點啓程離開,到省城趕火車。”白一鳴不做那得罪人不讨好的事兒,把火車票放在桌上,和話說明白了。
李澤田看着那火車票,“沉淵啥時候走的?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呢。”
“一早就走了,天都沒亮,估計你還沒起呢。是白熊送他們去省城的。”白一鳴語言間不鹹不淡,面上也不顯,隻是就事論事的說完就沒了下文。
李澤田收了火車票,心裏還是對侄兒不告而别的行爲有些耿耿爲懷。
“行了,東西送到了,時間也定了;地點就在村口,正月十二那天在村口彙合。”白一鳴一口氣說完,包子孫子,帶着兒子就走。
李沉平家的看到他們出來,朝他們笑了笑,送他們出了門;回頭就回房找自家男人說事兒去了,“李沉平,你還說沉淵對你們家多好多好,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可不記得有你這麽個兄弟,他給你爹買了火車票,就是沒咱們家的,這是把咱們家當外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