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依舊捧着本書,表情如舊般地沉穩,看起來波瀾不驚的。他的神情很是端持着。宇文若改變主意這事來的的确有點突然,他正在看書,并未當真她突然改變主意是真心的。
所以此刻他的神情也并未見得幾分認真,不過就是好奇她到底對青雲公子還是挺上心的。他記得無情提及過,宇文若是鬼宗宇文頃的女兒,想來鬼宗的女兒必然是有幾分本事的,且就說說易容術這塊,必然無人能及。
他正意興闌珊地在思慮着這些有的沒的的念頭,宇文若已經深呼吸一口氣,一副打算揭出什麽天大秘密的儀式感,顯得頗爲慎重,倒是讓人不得不正經的瞧上幾眼。
“我決定要說了。”她的聲音洪亮的很,倒像是小時候在背文章般,搖頭晃腦的,竟然還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感覺。
夜北的眉頭跳了跳,盯着她的臉,聲音依舊冷沉:“你且說說看吧!”
宇文若心想,夜北不是很想知道妃櫻的下落嗎?爲何如今變的這般淡漠了?到底是不熟識的人,她不了解夜北的品行,卻覺得自己好似被夜北這淡漠的态度所侮辱了一般,這着實有些令人揪心了。她在心中默默地想。
等了半晌,沒聽到人說話。
夜北才開了口,不甚在意地詢問:“如果宇文姑娘你是來耍弄本王的,那麽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啊喂,誰那麽有空來耍你玩啊,我就是來告訴你妃櫻的下落的。不過要我說可以,你們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才可以,不然我死都不說。”宇文若滿臉甯死不屈的表情,活像是他們現在正在對嚴刑逼供要威逼利誘讓她招供一般。
夜北擰了擰眉頭,心中暗暗地想,‘莫非鬼宗的女兒腦子有問題,竟想些神叨叨的事情。’
心裏雖然這般想着,但他話語裏還是說的極爲客氣:“放心,你貴爲鬼宗的女兒,本王不會拿你如何的。若是你告訴本王妃櫻下落,本王必然會立刻放了你!”
這話正和宇文若的心意,她立刻喜滋滋地說道:“那好那好,我現在就說。”
“王妃,景夫人,王爺正在見客!”無心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宇文若的話被外面的聲音打斷,她擰了擰眉頭,心中有些預感不太妙。怎麽這真假妃櫻都同時到了。還真是讓人爲難啊,葉綏葉綏,要是我沒有光榮完成任務,你還會不會來救我啊!
她在心裏苦惱的想着。
“讓她們進來!”夜北淡淡地吩咐。
無心讓開了手,葉瑾的眼神從無心的身上淡淡地劃過,然後轉身便率先走了進來。她早就聽說夜北抓了宇文若,幾次前來,夜北都推三阻四的不肯讓她見到宇文若。這次她也是湊準機會來的。
“阿若。”葉瑾剛剛見到宇文若,便故作興奮地走到她的身邊來,扶起她的胳膊,“你瞧瞧,跪在地上做什麽?”說着她同時看向一邊的夜北,然後說道:“王爺您應該不會怪罪吧!”
“自然。”
夜北淡淡地應了一聲。身後跟着進來的還有月景,她倒是安靜的很,靜靜地站在一邊,到像是個陪襯。
夜北的眉頭微微擰了擰,不太明白月景怎麽也會跟着來湊熱鬧。
宇文若能站起來倒是十分開心的,隻不過是被葉瑾攙扶起來的,她又不太開心了,默默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多謝王妃!”
“阿若你怎麽同我這麽客氣呢?難道你忘了當初我們之間的情誼,我們可是說好要做朋友的。”
宇文若沒想到假葉瑾竟然會連這種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妃您叫妾一同前來,不知道所爲何事?”月景說着故作一笑:“不會是王妃害怕王爺不讓您來見老友,所以特意拉着我一同前來給你作伴吧!”
這話說的很直白,很紮心了。葉瑾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了。
宇文若在心裏默默地爲小瑾鼓了個掌,不愧是她最愛的小瑾啊,戰鬥力依舊爆表啊!
“我隻是邀你前來探望王爺,畢竟景夫人你略通醫術,有你在,至少能指教我幾分。”
這話虛的,任何内行人都很難聽不出來,她是故意嘲諷的。北王妃葉瑾的醫術在皇城那是排得上名号的,怎麽會需要她這麽個無名妾侍來指教指教?
這話當真是沒人相信的。
宇文若沒想到兩個女人之間暗流湧動,會有那麽多的波折。聽着都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默默地看了夜北一眼,默默地爲他默哀。心中同時也暗暗地做下決定,她一定要救小瑾脫離苦海,不能眼見着她在這個苦海裏掙紮無望。
“王爺,方才阿若的話還沒說完呢。”
夜北眼神劃過,落在宇文若的身上:“嗯。”他淡淡地應道。
宇文若:“其實妃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的話剛剛落下,月景的眼皮子很突然地跳了跳,她總覺得宇文若會說出什麽驚人的話來,就在下一瞬,宇文若已經擡手指向她,“就是她,王爺您的景夫人。”
夜北和葉瑾的眼神同時看向月景。
“你有何證據?”葉瑾倒是難得的清醒,看起來是在生氣宇文若血口噴人,實際上卻是在幫着宇文若将月景推向無邊的深淵。
宇文若輕笑一聲:“我既然敢這樣說,自然是有證據在手的。”她說着走到月景的面前,“小櫻你的人皮面具乃是我所做,這世上能解開這人皮面具的也隻有我,對不起了,我爲了公子,也爲了你,不得不揭開你的面具了。”說着她根本就不給月景任何反抗的機會,她擡起手來,眼前一道紫色的光芒迅速劃過,然後月景的臉上一涼,那層人皮面具便随着應聲滑落在地。
月景低垂着頭,隻是粗淺地看着,并沒有太大的震撼。
葉瑾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來,擡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看向自己。
夜北的眼神也随之落了過去,那張臉,果然是妃櫻的臉。隻不過那張充滿英氣的臉,散發的并不是以往的驕傲貴不可言,隻有淡漠,淡漠到連悲傷都顯得很淺的表情。
她嘴角微抿,擡手就将葉瑾的手給甩開了,“北王妃倒是好手段,利用阿若故意針對我,不過不要緊,我們且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你我之間還有來日方才嗎?毒宗妃櫻,你硬生生的折磨我,折辱王爺的過去以爲能夠抹平嗎?今日你自投羅網,我們便不會讓你活着離開這裏。”
葉瑾的聲音發狠。
宇文若頓時擔心地看向夜北:“王爺,阿若還有個不情之請,之前妃櫻已經在天牢裏被廢棄了所有的功力,她現在隻不過是個普通人,毫無縛雞之力,更不會對您産生任何的威脅。您是否可以,可以放過她一命。”
“手無縛雞之力?”葉瑾冷笑一聲:“之前的小草被下蠱毒,應該也是你的手筆吧,借由小草想要惹得王爺憐愛,是不是?”她說着神情變的冷冽:“毒宗之主即便靈力全無,那也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用毒高手,依舊可以殺人于無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