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侯府的下人們一見到葉瑾,就将她直接領到了葉易天的書房中。
葉易天精神好了許多,雖然臉色仍舊是有些蒼白,但是印堂處的黑氣散了不少。
“父親,我給你把把脈吧。”葉瑾見葉易天的身體有所好轉,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葉易天臉上露出笑意來,從善如流的将手腕伸出來道,“瑾兒,你什麽時候醫術已經這般厲害了?原來你第一次給爹爹診脈,就發現爹爹中毒了。”
“我倒是想問問爹爹。”葉瑾眉毛微微一擡,手指頭按在了葉易天的手腕上,“你什麽時候中的毒?知道是何人下毒的嗎?爲何中毒之事要隐瞞?”
葉易天被葉瑾這般質問,卻并沒有一絲不悅,反而是感受到了一種欣慰,有多久沒有人這般關心他了?而且是用這樣的語氣……
他想起老夫人跟他說話的時候,都顯得有幾分客氣疏離,少了幾分母子的親密無間,葉瑾能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是真的認可了自己這個父親。
“三年了,一直沒有查出下毒之人。”葉易天平靜的說道,“正因爲如此,我便對外隐瞞了中毒之事。想害我的人,必然還會對我出手。”
“所以您隐瞞中毒之事,是想等那些人自己露出馬腳?”葉瑾問道。
葉易天點點頭,“我有這樣的想法,但也不完全因爲這個……”
葉瑾想了想,然後跟着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葉易天不由的奇怪的道,“你明白什麽了?”
“父親是在防着陛下吧?”葉瑾擡起手,她一邊跟葉易天聊天,一邊已經停手了,“不要思慮過重了,陛下現在還用得着咱們葉家,暫時應該不會對葉家動手。不過,他對葉家的提防也是正常,誰讓你和祖父還有幾位叔伯都手握重兵呢?”
葉易天失笑道,“難不成你這把脈,還能把出爹爹心裏想的是什麽嗎?你現在嫁給北王殿下,便幫着陛下說話——陛下當初可是利用你,将咱們葉家給降爵了啊!”
葉瑾瞥了葉易天一眼,“原來父親還知道這些啊!我還以爲葉家所有人都将葉家被降爵的事情算到我的頭上呢!”
葉易天頓時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又惹得葉瑾不痛快了,趕緊道,“瑾兒,爹爹一直都知道葉家降爵跟你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但是葉家也隻能認了這個啞巴虧,若是不然,當初那件事兒,就不是降爵那麽簡單了。委屈你了啊!”
“我倒是不委屈。”葉瑾搖搖頭,她是實話實說,委屈的那個人,是死去的葉瑾。
算了,過去的事情也不提了,既然選擇了原諒葉易天,就隻能将他當做親人來看待了。既然是是親人,自然不想去計較那麽多了。
“您身體裏面的毒倒是并不算厲害。”葉瑾轉移了話題,不想就剛才的話題繼續糾纏,“我這裏有幾枚丹藥,您每日服用一枚,然後試着用靈力自己逼毒,十日之後,我再過來。”
“好。”葉易天很聽話的點點頭,葉瑾起身準備走,葉易天也跟着站起來對她道,“我已經将葉玲送出府了。”
“?”葉瑾轉身,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葉易天。
葉易天歎了口氣,“瑾兒,爹爹對不起你……”
“你怎麽又說這樣的話?”葉瑾更加奇怪了,“我不是都已經說了嗎?我不怪你了。”
“當初本來不會有葉玲的。”葉易天又道,眼中充滿了内疚,說出這句話之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哎……都是爹爹不好。”
“其實你不必送她離府,畢竟她現在還姓葉,是葉家的女兒。”葉瑾不再追問,這裏面怕是有什麽隐情,可是這有跟她有什麽關系呢?反正葉玲是已經存在了,是不?
“這裏已經不适合她了,她應該好好的去修身養性。”葉易天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些冷,也透着軍人才有的一種果決,“城外的妙音庵很适合她。”
居然送葉玲去了尼姑庵?!
葉瑾不由的也有些意外了,葉易天還真是“成全”了葉玲啊!這下青燈古佛,葉玲能挨得住那樣的寂寞嗎?
算了,這都不關她的事兒。
“既然父親已經有了這樣的決定,想必這樣對她來說,是很好的。”葉瑾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葉易天目送着葉瑾離開,他其實很想說,他并不是那麽狠心的父親,而是葉玲主動跟他請求,去妙音庵帶發修行的。
……
湖心小築中,蘇昊有些快意的捧着手中的茶盞,“葉玲已經被送去了妙音庵?”
“是的,主子。按照您的吩咐,屬下讓她去跟長安侯請求,去城外妙音庵帶發修行,長安侯真的允準了。”那黑衣人躬身說道,“這次葉玲在長安侯的藥裏面下毒的事情,好像已經傳開了,主子,咱們的計劃……還能行得通嗎?”
蘇昊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覺得葉玲是個蛇蠍心腸的女子,隻要七殿下不信就好了。”
那黑衣人不敢吭聲了,低頭退了下去。
當蘇昊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蘇昊沒有睜開眼睛,接着一張薄薄的毯子便蓋在了他的身上。
當那人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蘇昊猛的伸出手,将那人的手給抓住了,然後順勢一帶,那人嬌小的身子便落到了蘇昊的懷裏。
“呀……”那人被蘇昊驚到,卻也隻是輕輕的喚了一聲,便像一隻貓一般,乖乖的伏在了蘇昊的懷裏,一張俏臉紅得發燙,“主子……”
“我不是說過嗎?這裏任何人不得随意進來。”蘇昊一如既往溫和的聲音傳進了女子的耳朵裏面,女子的身軀輕輕一顫,“主子恕罪……璎珞想給主子送一碗親手熬的參湯……璎珞以後不敢了。”
蘇昊瞥了一眼旁邊的小湯盅,眼中溫柔了幾分,“你喂我喝。”
璎珞羞怯的站起來,緩步走過去,将湯盅打開,舀了一勺湊到了蘇昊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