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坐下來,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葉瑾也不多說,垂眸将手指搭在了葉易天的手腕上,凝神去探尋葉易天的脈象。
片刻之後,葉瑾站了起來,對葉易天道,“沒什麽大事兒,父親大人怕是連日趕路有些勞累了,身體裏舊傷複發,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我給你開個方子,能固本培元,您要是信得過我,不妨喝兩貼試試。”
葉易天聽葉瑾這樣說,眼底淌過了一抹欣慰,同時也放松了許多,點點頭道,“瑾兒,你就給爹爹開個方子吧。”
葉瑾站起來,拿了旁邊的紙筆,刷刷刷的便寫下了一個藥方遞給葉易天,看着他又變得蒼白的臉色,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自己的身子,還是好生照看一些!”
“嗯!”葉易天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瑾兒,你跟你娘親一樣,都是嘴硬心軟的。”
葉瑾很不習慣這種氣氛,隻好道,“我先走了。”
葉易天還想挽留葉瑾,葉瑾回身道,“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好……”葉易天這才點點頭,像個孩子一般露出渴望的眼神,“說好了,瑾兒……過幾日……你就來陪陪爹爹。”
葉瑾點點頭走了,心情卻沒有想象中那般輕松,反而是沉重了起來。
若是葉易天今日故意刁難他,或者是不顧父女情責罵她,她大可以潇灑離開,可現在……她居然做不到那般潇灑了。
葉易天并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
毒已經深入骨髓,中毒的時日也不短了,毒性雖然不猛烈,但每一次發作,卻是痛苦的要命。
剛剛葉易天便毒發了一次,可他居然隻是用咳嗽掩飾住了自己的毒發,這讓葉瑾對他倒是多了一絲佩服。至少,這人算得上是一條漢子。
想起葉易天剛剛說過的話,葉瑾雖然并不以爲然,但是腦子裏面還是記住了他那一句“爹爹是有苦衷的”。
“哎……”葉瑾輕輕的歎了口氣,自己怎麽就不能心腸硬一點呢?聽到這句話,爲什麽心裏有了一絲絲松動呢?
“可能是以前的那個葉瑾對自己的父親還殘存着希望吧……這點希望變成了執念,所以影響到我了。”葉瑾這樣安慰自己,“算了,就算是看在他給了葉瑾一條命的份上,救他一下吧!”
“他不會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葉瑾又在心裏想,“他不過是沒有想到我能夠察覺出他中毒了,他還真以爲我的醫術隻是皮毛呢……”
“好吧……反正要練習煉丹,就爲他煉制幾顆丹藥,也不算麻煩。”葉瑾再次給自己找理由,“以後就再不管他了,救他一條命,這份生恩就算是還了。”
……
葉易天并不知道此刻葉瑾内心的糾結,反而是捏着葉瑾留下的那張藥方仔細的看了起來。
他看的并不是葉瑾開的什麽藥,而是看着葉瑾娟秀的字迹發呆,這字迹也像極了她的生母。
多漂亮的字啊……
葉易天小心翼翼的撫摸着藥方上的字迹,眼中慢慢的浮起了一抹淚意。
瑾兒,爹爹真的對不起你……爹爹以爲這樣可以保護你,卻沒想到……差點害了你……
葉易天一個人呆在書房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葉玲輕手輕腳的走進屋子,喚了一聲,“爹爹,祖母讓您去花廳用飯了。”
猛一聽到“爹爹”兩個字,葉易天刷的擡起頭,看向葉玲,似乎是辨認了一下,眼中迅速的劃過一抹失望之色。
“嗯。”葉易天應了一聲,“你去告訴你祖母,今日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去用飯了,你們不必等我。”說罷,他起身便朝着外面走去,經過葉玲身邊的時候,他停下腳步,開口道,“以後你還是學着你姐姐,叫我父親。”
葉玲臉色一滞,仰頭看了葉易天一眼,最後還是垂下眸子,應道,“是,父親。”
葉易天又将手中的藥方遞給葉玲,“拿去讓人煎了藥,每日給我送過來。”
葉玲接過藥方,眼中閃過一抹狠戾,“爹爹,這藥方……是姐姐給您開的嗎?”
“嗯。”葉易天點點頭,“沒想到你姐姐還略懂些醫術,倒是讓我很意外,快去吧。”
葉玲恭敬的應了一聲,這才離開了。
“哼……”走到無人處,葉玲将藥方展開來看,雖然她看不明白這藥方究竟有沒有問題,但還是下意識的捏緊了,“還真是有手段啊!居然能夠讓葉易天也相信你!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藥方究竟是搞的什麽鬼!”
說罷,葉玲收起藥方,徑直去了府醫的院子。
“李大夫,你幫我看看,這方子是治什麽病的。”葉玲将手中的方子遞給府醫。
那李大夫接過方子瞧了又瞧,忍不住“咦……”了一聲。
“李大夫,這方子是有問題嗎?”葉玲立即追問道。
李大夫捋了捋胡子,這才道,“這方子倒是沒什麽問題,可老夫從醫這麽多年,卻是看不出這方子究竟是治什麽病的……瞧這幾味藥,是解毒的,這幾味藥,是固本培元的,還有這幾味藥……”
葉玲聽李大夫喋喋不休的賣弄了半天,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究竟能不能看出這方子究竟有什麽問題?”
李大夫有些赧然,“二小姐息怒,這方子怕不是用來治病的,反而像是人寫着玩的,一點章程都沒有,老朽也不好說啊!”
葉玲一愣,葉瑾會拿葉易天的身體開玩笑?
想想也是啊……葉瑾對葉易天應該也沒什麽好感,畢竟這個做爹的,一點做爹的責任都沒有盡到!
葉玲又想到葉易天回來,一不過問自己的事情,二也沒有提及李氏,甚至連葉瑾上門,他也未曾責備半句,這讓葉玲滿心的希望也是落空了,對葉易天産生了不滿。
可不滿歸不滿,葉玲可不想葉易天出什麽事兒,畢竟葉易天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了,蘇昊說過,一切關鍵都在葉易天的身上,沒有他,自己所做的一切可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