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不過是一句閑詩而已,郡主真是言重了。難道您覺得蘇世子當不起這樣的稱贊嗎?”葉瑾不去理江甯,因爲這個時候言嬷嬷已經領着幾個内侍進來了,而跟在這群内侍後面的還有兩個女人,“長安侯夫人到。”
葉瑾眯了眯眼,朝着那打扮得華貴無比的中年女人望去,這便是自己那個繼母,給自己下了一身毒的惡毒女人,而她身邊那個滿臉傲氣的丫頭,不就是葉玲嗎?
不過,葉玲卻沒有前世那麽漂亮,眉眼中隻能依稀看出一些輪廓,臉蛋偏圓,五官不是很分明,隻能算端正吧,不過配上那一臉不知所謂的傲氣,就顯得有些蠢相了。
葉玲打扮得花枝招展,滿頭珠翠,她扶着李氏,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目光立即便落到了葉瑾的身上。葉瑾一身華貴的禮服,臉上的妝容精緻,站在那裏,少了幾分稚氣,多了一抹美豔。
也許葉玲從未見過葉瑾穿過這樣的好衣服,戴着那麽漂亮的頭冠,看到葉瑾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葉玲的心裏,葉瑾就是個畏畏縮縮的廢物,從來不敢擡頭正眼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還比不上自己身邊有點臉面的大丫鬟,更别說什麽首飾了,所以,她竟然從未發現葉瑾居然這樣美!
看到這麽美的葉瑾,葉玲眼中的神色慢慢的變成了深深的嫉恨,那個該死的丫頭怎麽敢在自己面前挺直了背?!怎麽敢大模大樣的跟自己對視?!怎麽敢……打扮得這麽好看?!
葉瑾對葉玲的目光似若無物,隻是恭敬的給李氏施了一個禮,“見過母親。”
該有的禮數還得有,李氏害自己一身毒,這筆賬,早晚也得清算!
“瑾兒,你可是冒犯了王爺?!”李氏腳跟還沒站穩,便開始呵斥起葉瑾來,“你怎地這般不知輕重?!敢冒犯王爺侮辱皇族,我們長安侯府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還沒待葉瑾開口說話,那李氏繼續說道,“諸位大人,葉瑾雖然出自我長安侯府,但從小便不聽管教,上不敬長輩,下不恭親友,屢屢爲侯府闖下大禍……今日又犯下如此大罪,我長安侯府不敢縱容,請你們嚴辦吧!我侯府絕無半句怨言!”
聽完李氏的話,衆人完全是一臉懵逼的神色,葉瑾卻在心裏默默的笑了。
沒想到李氏居然這般急不可耐的要跟自己撇清關系,就差沒說出要立即跟自己斷絕關系這樣的話來了。自己好歹也姓葉,在外人看來,至少也是堂堂長安侯府嫡出的大小姐,若是葉家沒有被降爵,說不定還能被皇帝賜封個郡主縣主什麽的,即便是走出長安侯府,那代表的也是葉家的顔面啊!
可李氏對自己沒有絲毫的維護之意,甚至還有幾分落井下石的味道,真真是連表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了,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其薄涼與狠絕,讓衆人對她的認知又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啊!
喜堂上安靜了下來,李氏立即意識到了自己太心急了,話說得有點過了,她畢竟是葉瑾名義上的母親。就在她準備說點什麽話來挽回剛才過激的話語時,旁邊的葉玲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開口指着葉瑾道,“你這喪門星!就知道給侯府闖禍!要不是你,咱們葉家如何會被降爵?!今日又創下大禍,看你怎麽收場!母親今日便要将你逐出葉家,你是死是活,都跟我們長安侯府沒關系!”
“住嘴!”李氏連忙呵斥住葉玲,臉色有些發白,自己這個女兒真是個口無遮攔的!之前離開長安侯府的時候,她的确說過一句氣話,要将葉瑾逐出長安侯府,管她是死是活!反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葉瑾能死在北王府是最好不過的了!
可是,這也就是一句氣話罷了,要将葉瑾逐出葉家,并不是她一個當家夫人說了算的,葉瑾好歹也是上了葉氏族譜的嫡出大小姐,并不是庶出或者旁支,身份擺在那裏,即便要将葉瑾逐出葉家,也得葉家父子幾人點頭,開了族會才行的。
葉玲并不知道那句話是李氏的氣話,還以爲自己老娘真要将葉瑾逐出葉家了,心裏正洋洋得意呢,以後自己便是正兒八經的葉家大小姐了!再加上她一進門就看到葉瑾這般光鮮的站在自己面前,心裏早已經是嫉恨得不行了,這句話便脫口而出,她還在心裏想象着,葉瑾聽到這句話應該痛哭流涕的跪在母親和自己跟前苦苦哀求吧?以往都是這樣,她一看到葉瑾痛哭哀求,心裏就舒暢得不行。
“母親……”葉瑾被母親這一呵斥,臉上得意的笑容僵住了,“您……”
“孽障!”李氏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然後這才高聲道,“你就算是被你姐姐氣糊塗了,也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固然從小驕縱,不服管教,頑劣不堪,但也是葉家的姑娘啊!”說着,她語重心長的做出一副慈母的樣子,繼續說道,“鈴兒,母親知道你孝順,見你姐姐又闖禍了,怕老祖宗知道會舊病複發才會口不擇言,快去跟你姐姐認個錯……”
說着,她還一臉的無奈痛苦,從袖子中拿出一條錦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
葉玲怎麽甘心給葉瑾認錯?她瞪圓了眼睛,還想要申辯,卻看到了母親警告的眼神,隻好走到葉瑾身邊,給葉瑾馬馬虎虎的行了一個禮,嘴裏卻什麽都沒說,便轉身回到了李氏身邊。
葉瑾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這母女倆演戲,臉上無悲無怒,就像是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言嬷嬷看到這一幕,神色一變,上前一步,便已經站在了葉瑾的身邊,臉上笑意收斂了起來,高聲道,“長安侯夫人怕是誤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