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草兒這丫頭也并非傻得無可救藥,還懂得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這北王府的人,恐怕對自己在長安侯府的處境心知肚明吧?
要不然也不會用那般審視憐憫的眼神看自己。
“姑娘是對這裏不滿意?”連言嬷嬷都有些詫異了,看着葉瑾一臉的不解,“這個院子是奴婢特意爲姑娘布置的,要不……姑娘進去看看?”
“言嬷嬷,你誤會了。”葉瑾勾了勾嘴唇,靠近言嬷嬷小聲道,“這流芳苑應該是王府女主人住的地方,我雖然是奉了皇後娘娘懿旨來北王府……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王爺尚在病中,我住進這裏,未得王爺允準,将來王爺病愈,追究起來,難免會連累嬷嬷,所以,我還是換個地方住,彼此留些餘地,将來也好有個進退。”
言嬷嬷看着葉瑾,隻見女子漆黑的眸子裏面閃爍着一絲笃定,淡若幽蘭的氣質,讓她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的身上并沒有傳言中的懦弱,也不像一般貴族女子那樣嬌蠻,進退有度,倒是讓言嬷嬷對她刮目相看。
“既然姑娘這樣說……那便依着姑娘。”言嬷嬷點點頭,“姑娘若是喜靜,就住榭芳苑吧。”
“勞煩嬷嬷帶路。”葉瑾點點頭。
“姑娘請随奴婢來。”言嬷嬷的笑容中,多了幾分真摯,一行人朝着花園後面的榭芳苑而去。
待葉瑾她們離開後,那兩人圍抱的大柳樹後面走出來兩個人影。一人白衣,一人黑衣。
“主子,這丫頭好像并不願意做咱們北王府的女主人啊!”身穿黑衣的無價幸災樂禍的對男子道。
男子懶懶的靠在大柳樹身上,幾縷青絲被風拂起,一襲白袍翩然,恰是公子人如玉。那一霎,周圍的景緻頓時遜色不少,真真是人比畫美,“她不是說……名不正,言不順麽?你找的那隻大公雞可以派上用場了。”
“啊?!……什……什麽?!”剛剛還一臉壞笑的無價立即跳了起來,“主子,你不會說真的吧?!”
“本王什麽時候跟你說笑了?”男子斜眼瞟了無價一眼,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居然罕見的露出了一抹玩味之意。
主子好久沒有露出這樣壞壞的賤賤的表情了!
無價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您确定嗎?主子!”無價再次湊到男子的身邊,“真要用那隻大公雞跟那笨丫頭拜堂?!”
“難道要本王親自去跟她拜堂?!”男子嘴角微微一勾,“本王的王妃,是要自己選的。可她身上有與我的婚約,又是皇後巴巴的送來的,我總得給皇後幾分薄面吧?嗯,用公雞跟她拜堂……很好。畢竟本王已經病入膏肓,床都下不了啦,怎麽能拜堂呢?”
好久沒有聽到主子這麽長的一段話,而且貌似是在“解釋”爲嘛要用公雞跟那笨丫頭拜堂,主子什麽時候做事兒需要跟别人解釋了?!
反常啊!很反常啊!!
主子今天很不對勁啊!
“主子,就算是一隻公雞跟那笨丫頭拜堂,那公雞代表的也是您呐!拜了堂之後,她可就是咱們名正言順的主子了!”無價很不确定的看着男子,“您确定要讓她做咱們王妃?!”
男子臉上那僅有的一點笑意收斂了起來,沉默中,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主子?……”無價小聲喚了一聲,“其實呢,看那笨丫頭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瞧,讓她住流芳苑她都不敢住。咱們不如就将她養在府中,一來免得她在長安侯府被欺負死了,二來也讓那些往咱們府中送女人的人也消停點。”
男子緩緩的瞟了無價一眼,“你知道爲什麽本王會将你留在身邊嗎?”
“是因爲屬下對您忠心不二!”無價立即眼神一亮,很狗腿的将腦袋往那男子手邊一送,似乎在等待主人尊貴的手在他的狗頭上摸上一摸。
男子從善如流的拍了拍無價的腦袋,“是因爲你滿肚子的壞水,最懂本王的心。”
“……”無價抽了抽嘴角,悄悄磨牙。小爺這一肚子壞水是跟誰學的?小爺以前也隻是一枚單純可愛的少年好嗎?
“你說的對。”男子正色道,“既然他們要往北王府送人,本王就收着,讓一隻公雞跟她拜堂,也讓皇後看看本王的态度。”
說着,男子眼中出現了一絲冷意,讓無價覺得自己立即渾身泛涼,這主子翻臉真的比翻書還快啊!
說來說去,還是要讓那笨丫頭跟一隻公雞拜堂……
無價的腦袋裏出現了葉瑾那張略帶點蒼白的清秀臉蛋。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一個姑娘……
葉瑾此刻正坐在布置精巧的榭芳苑裏,面對着滿桌子的飯菜,心中對病痨鬼稍微有了那麽一絲感激。
不管怎樣,總算是托他的福了。
“哇!小姐!這麽多飯菜都是給咱們吃的嗎?!”草兒再也顧不得周圍仆婦的目光,沖到桌子邊,将好吃的東西一勁兒往葉瑾的碗裏夾,“您快多吃點!”
“草兒,你也坐下吃吧。”葉瑾招呼了一聲草兒,在葉瑾的記憶中,以前草兒都是跟“她”一起吃飯的,畢竟主仆兩人每頓就那麽兩個冷菜殘羹,還有什麽譜好擺的?
“我……不,奴婢……伺候您吃。”草兒剛一坐下,屁股上就像紮了刺一般跳了起來,
這裏不是長安侯府那個簡陋的小院子了,這裏是北王府,自家小姐是未來的北王妃,自己怎麽能沒規沒距的給小姐丢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