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什麽時候是呂小啓覺得最爲開心的時光,他認爲是剛剛進超神學院的那會。
那個時候,一群LOW到了極點的屌絲,一個老是喊自己是女神的女神經,一個總是冷冰冰的酒紅色頭發姑娘,還有那個實際上有點逗卻終是裝高冷的女警察,少不了那一位節儉勤快又好學的少女。
對女生印象更深一些是男性的天性,要是将注意力放在同性身上,如此的男性就會顯得很奇怪。
在那之前,呂小啓不是沒有交過朋友,隻是大多是所謂的酒肉朋友,湊過來無外乎隻因爲呂小啓根本不在乎金錢的大方。
如果說還有什麽時光值得呂小啓牢牢的钤記,他會選擇遇到天使的那一個片段。
硬要說是遭遇哪一位天使讓呂小啓需要記住,不是第一個見到的天使炙心,也不是第二個出現的天使彥,還不是天基王鶴熙,其實是穿着秋褲的凱莎。
衆多隻是穿百褶小短裙的女天使,隻有一位穿着秋褲的凱莎,呂小啓覺得對凱莎的印象更深刻完全沒毛病。
“我有一個強烈的預感。”呂小啓将注意力拉回來,轉頭看向了坐在自己身側的鶴熙,說道:“我還會發現相似的宇宙。”
“我沒懷疑過這一點。”鶴熙沒有做出靠在呂小啓肩膀上的小女兒家舉動,她半斜着靠在扶把上,一手撐住了下巴,說道:“你總是能夠給我驚喜。這一點我很喜歡。”
别誤會,不是在撒什麽狗糧。
鶴熙就是這樣的女天使,她喜歡研究和探索,越稀奇的東西就越能引起她的興緻。
呂小啓有想過鶴熙爲什麽會看上自己的原因。他知道其實跟利益什麽的關系真不大,是自己總能夠帶給鶴熙新的稀奇。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一旦女性開始對一個男性感到好奇,距離這一位女性淪陷隻是時間問題。
“姐,不是……。媳婦?”呂小啓就是叫順口了,改口喚了一聲,等鶴熙看向自己才說道:“咱們選這個地坐着,有什麽講究的嗎?”
“是媳婦沒毛病,但我更願意你叫我姐。”鶴熙依然慵懶,應道:“講究?讓更多的文明注視到吧。”
鶴熙不光是一名科學家,她還是戰略家、戰術家、政治家……,頭銜排起來大概能繞藍星一圈?
呂小啓樂了,問道:“要跟基蘭搶奪關注度?”
“有點。”鶴熙随意地說:“他在宇宙遊曆了數千年,布置了很多的策略,我們露臉是會拉來一些文明投靠,但我并不喜歡這些文明。”
那些看到天使文明強了就靠過來的文明并不是牆頭草。
天使文明沒有與超神學院開戰,便是有本來挂靠在超神學院的文明投奔天使這一方,充其量也隻能叫改換門庭。
“講道理,不想靠過來的文明,他們的領袖絕對是傻子。”呂小啓有這個底氣來講這種話,說道:“基蘭手裏的科技上限隻到三代神體,還是初始版本。我們已經展現出四代神體,還是強力版本。向強者靠攏是智慧生物的天性呐。”
“不然我們坐這裏做幹麽。”鶴熙笑眯眯地看着呂小啓,道:“撒狗糧?”
幾萬年過去了,沒有變成一塊石頭,性格也沒有扭曲,依然保持着健康的活力,呂小啓很多時候就想問一下鶴熙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那可是幾萬年!
算起來呂小啓已經有百歲的年齡了,他在幾十年的時間裏去重複做一件事情,漸漸已經感覺到了麻木。
鶴熙有近萬年的時間是一直待在實驗室,她怎麽調整自己的心态,不使自己漸漸麻木,再最終成爲一台研究機器的?
今天的這種時光正是呂小啓開口問的好時機,便問道:“你們怎麽能把心态保持得這麽好?”
“嗯?”鶴熙被問得一臉奇怪,說道:“有什麽好保持的?”
呂小啓一個愣神,很快就搞懂了情況。
能活百年時間的人,他們會将活這麽長視爲理所當然,被隻能活一天不到蜉蝣問活那麽久怎麽沒變成變态,除了一臉的奇怪表情,還有滿心的懵逼,不會有其它了。
“他來了。”呂小啓明白鶴熙也知道,轉頭看向了基蘭來的方向,說道:“他是來抗議,還是求援助?”
鶴熙隻是嘴角勾了一下,除此沒其餘反應。
基蘭不是依靠肉身飛行,他乘坐一艘像是螢火蟲般的飛行器抵近,再像粑粑那樣從飛行器尾部順出來,來到了呂小啓和鶴熙的身邊。
之所以會拉粑粑這種字眼,隻因爲剛才飛行器的腹部湧動了一下,還有一陣氣浪被掀出去,一身淡綠色長袍的基蘭出現了。
呂小啓講的抗議,是蕾娜去德諾恒星系了。
去了德諾恒星系的蕾娜不是要抹掉同在一個恒星系内的兩個文明,她的選擇是先進行一陣子的耀武揚威,再虎着臉問兩個文明要不要跟自己混。
給一棒子再遞上一顆甜棗,蕾娜當然會這個套路。她是頂着潘震的反對去幹這事,還有什麽過程不是那麽重要,結果是德文之星和諾言之星成了她的掌中之物。
曆來隻講親疏有别,不講道理的呂小啓,他就那麽冷着臉看過來了的基蘭,思考該用什麽樣的話語來堵住基蘭的抗議。
“兩位安好。”
基蘭彬彬有禮地行禮再打招呼,安安靜靜地漂浮在原地與呂小啓對視着。
玩誰先吭聲,誰輸的遊戲嗎?
“你們要眼瞪眼到什麽時候?”鶴熙沒有改變自己慵懶的姿态,不是不屑,隻是純粹的絕對自由。她一揮手召喚出一張沙發,說:“請坐。”
基蘭安然坐下,比較突兀地歎息了一聲,說道:“你們……,至少是神庭王,不在乎自己做了什麽,又引起了什麽樣的效應。”
“咱們不熟,真的。”呂小啓冷淡地說:“一來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合适嗎?”
呂小啓爲什麽對德諾後裔沒好感?
不就是因爲杜卡奧總擺着一張臭臉,各種各樣的什麽都隻有杜卡奧是對的,無論任何誰都沒杜卡奧聰明嗎?
另外,還有那一種誰都會反感的理所當然。
就是杜卡奧不管有什麽籌謀或安排,不按照他的計劃去行事,能帶來好的結果也是錯的。
最最最重要的一個,呂小啓讨厭要讓馬兒跑又不給草的行事作爲。
看看鶴熙多好,要讓呂小啓跑,懂得給草。
“興師問罪?或許是吧。”基蘭不知道是不在乎呂小啓的不爽,還是覺得自己站在了正義且正确的一方,有點惱怒地說:“一個宇宙有她的規則以及定量,你做了改變規則的事情,引起了不應該出現的量變。”
“懂了。你培養的一些文明,他們完蛋了。”呂小啓近期一再壓制天使文明蠢蠢欲動的出兵欲望,驚動了三角體之後,又坐視三角體肆虐。他點頭說:“你不是在心疼自己的一些布置成了無用功。這一次你的确能站在正義的角度來尋求一個答案。”
呂小啓之所以不喜歡基蘭,隻是因爲基蘭要當天道,其餘地方沒有什麽看法。
無論基蘭是出于什麽角度去布置了那麽多,已知宇宙得到好處的文明,沒有那個立場去反感基蘭做了什麽。
“生命是美好的。”基蘭注視着呂小啓,無比認真地說:“不應該出于某些目的在生命消失的時候,能去挽救而無動于衷。”
“這一點我贊成。”鶴熙見基蘭看過來,補了一句:“隻是我的男神有些目标需要達成,隻能暫時無作爲咯。”
基蘭說道:“這不是我所熟知的女天使。”
天使文明的男天使好戰而又殘暴,女天使則出于一種感同身受的理念多有心懷仁慈的觀念。
作爲神河文明最後的幸存者,基蘭不光能從大時鍾找到天使文明的資料,他還親自觀察了女天使近千年。
這一次基蘭來找女天使結盟,正是他觀察千年之後做的決定。
“你不知道嗎?”鶴熙笑着說:“他不光是我的男神,天使文明的神庭王,還是整個宇宙的皇帝陛下。”
“身份并不是坐視生命消失的理由。”基蘭投影出一個畫面,不是哪個文明的悲慘瞬間,是衆多的文字,說道:“我們花了近十萬年的時間來反複斟酌和修改,制定了神河道德。在我們能夠用戰火進行擴張的時候,我們選擇了對弱小進行了庇護。”
呂小啓有看過神河道德,他由衷地認爲那是一份充滿了愛的道德體系,并且認爲神河文明是一個偉大的文明。
“我選擇的這一個男神,他成長的環境中有一個觀念。”鶴熙收斂起笑容,說道:“按照道理,我不應該覺得一個隻有幾千年的文明能夠有什麽值得重視的觀念。”
基蘭知道眼前的鶴熙絕對不是自己所一再觀察的那個鶴熙。他知道眼前的這個鶴熙很強,強到了目前的他難以理解的層次。
“我……”基蘭其實也不覺得一個隻有幾千年的文明會出現值得重視的觀念,一愣之後問道:“可以說一說嗎?”
“小愛與大愛的區别。”鶴熙此時此刻臉上表情無比嚴肅,說道:“多餘的話我不願說,你了解一下大一統。”
大一桶?雞腿,雞塊加雞翅膀嗎?
基蘭安安靜靜地閱覽起了鶴熙給的資料,看的過程中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什麽變化。
“銀河系的赤烏恒星系,來自一顆叫藍星的東方文明,思考出來的小愛和大愛嗎?”基蘭看完了,驚歎是不可能驚歎的,呢喃道:“不同的智慧生命看後有不同理解的理念。”
大一統?
想要統一的那一方陣營,不管統一的過程是何等的戰火紛飛,出現了多少腥風血雨,他們會因爲自身的立場,堅定地認爲自己是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情,做到了之後會給衆生帶來無比大的好處。
作爲被一統的另一方陣營,他們所知道的是遭遇到了入侵,戰火帶來了一切的不幸。
“我還以爲你會給出《道德經》,沒想到是大一統理念。”呂小啓并不覺得基蘭會有什麽觸動,說道:“看他們制作出來的神河道德體系,是一些和平愛好者來着。”
鶴熙成功地被呂小啓逗笑了。
呂小啓提到《道德經》,是真切地認爲道法自然跟神河文明很搭配,并不是遇到了難以解釋的事情就拿萬能的《道德經》出來當擋箭牌。
“天道星系的烈陽,她曾經是神河的一份子。”基蘭搖着頭說:“我并不是在暗示什麽。我們曾經有過自己的擴張,曆經過戰火紛飛的歲月,帶去了無盡的死亡,知道了生命的珍貴,才有了後來的神河道德。”
“我懂,隻是有疑問。”呂小啓有困惑向來喜歡立刻知曉答案,問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被屠刀殺死的無辜者,他們是不是死得很冤?”
基蘭沒聽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一句話,品味了一下立刻明白是什麽意思。他首次露出了覺得荒謬的神情。
“看吧。”呂小啓卻是笑了,說道:“就跟殺人放火受招安一樣可笑。”
“銀河系的赤烏恒星系藍星,沒想到會誕生這麽一個文明。”基蘭先是期待,後來歸于平靜,說:“你帶着一幫神将藍星當成了沙盤,我恐怕是看不到藍星本來的曆史進程了。”
的的确确,藍星還是那一顆藍星,隻是她的曆史不再是那一段曆史了。
“你會給無盡的宇宙帶來什麽?”基蘭又是在經過長久的沉默,問出了問和問沒什麽兩樣的問題。他或許知道不會有答案,自顧自往下說:“我應該覺得高興,至少你的形體與我一緻,而不是魚的模樣。”
魚?自然是三角體。
這個宇宙的基蘭對虛空世界有所猜測,隻是他知道的并不多,還以爲虛空生物就是海洋生物形體文明。
這一下呂小啓有點喜歡基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