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上了戰場之後,除了指揮官之外,其實都沒有了私人的選擇權。
作爲指揮官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在決定一大批人的生或是死。
顯然,程耀文判斷局勢已經惡劣到無法挽救的地步,選擇自己生而丢下老遠跟自己來的蓋德和希諾兩個文明的艦隊,還有那一支半路過來并臨時組成盟友的盟軍。
“山達爾?”程耀文像是沒看出呂小啓的熱情減少了很多,被問及的時候說道:“其實從來沒有交流過,他們來了看到齊塔瑞和克裏在進攻我們,聯絡之後選擇參戰。”
剛才程耀文并沒有引薦山達爾那一方的指揮官,好像也沒打算引薦的樣子。
呂小啓知道山達爾。
這個文明本身與齊塔瑞、克裏都不對付,甚至可以說是一再處于交戰狀态。
根據凱莎知識寶庫的判定,山達爾是屬于善良陣營的一方,庇護了某些星系的文明和種族,充當着星域巡邏警察的角色。
前來參戰的山達爾一方是新星軍團。
這個軍團其實并不是山達爾文明單獨支撐起來的軍1-事組織,是由多個文明出錢、出人、出力共同組建。
呂小啓從神盾局獲得了全部的資料,知道新星軍團裏面就有地球人的存在,是一個叫銀河護衛隊的……小隊?小組?反正隊長是藍星與外星人的混血,成員有一頭狐狸(?)、一個樹人和一個紫色肌肉人。
山達爾來了,看到陌生的艦隊被齊塔瑞和克裏攻擊,他們的選擇是參戰,然後……好像要悲劇?
他們所在的這一艘戰艦是在整個圓形大陣的核心位置,肉眼向外看能看到的是己方的艦船,無法觀看到戰場局勢。
艦載系統是掃描構建起了立體戰場投影,可以發現這個被包起來的球形正在像剝洋蔥那樣被一層層地剝開。
很突然的,艦身發生了劇烈的抖動。
室内的燈光系統被什麽東西影響到一閃一閃,立體的投影僵硬了一下之後,恢複正常了能發現球形好像被咬了一口那樣。
“對方使用殲星級别的武器了。”雲煙指着球形的缺口,對呂小啓說道:“如果沒有留下的必要,我們需要馬上離開!”
殲星級别的武器?顧名思義就是用來打爆星球的武器!
球形不但像是被咬了一口,不知道多少艦船在那一瞬間成爲殘骸,同時球形是被貫穿,巨大的能量波動緻使連核心位置的艦船都發生了抖動。
呂小啓是在猶豫要不要回去帶蕾娜過來。
一旦蕾娜來了,呂小啓再與之數據互接,發動中型耀斑轟炸肯定有用。
關鍵的問題是,中型耀斑轟炸可沒有什麽分辨敵我的功能,一炸不但是攻擊齊塔瑞和克裏,連蓋德、希諾和山達爾都是一塊炸!
“耀文,我需要你的意見。”呂小啓将自己思考的事情說出來,問道:“你的決定呢?”
程耀文僅是猶豫不到一秒,正色說道:“我們已經無法突圍,敵方使用了殲星級别的武器,一樣是覆滅的下場。”
意思就是,蓋德和希諾的艦隊注定要覆滅,那就一發耀斑轟炸連敵人都全轟了?
“連線山達爾的指揮官。”呂小啓見艦船操作員不搭理自己,再次看向了程耀文,說道:“他們的意見也需要考慮。”
很快連線就完成,室内的大投影出現了一個身穿藍色制服的白皮膚系人種。
“我已經知道了。”這位将軍笑得很坦然,說道:“與敵皆亡很殘酷,但是戰争本來就無比殘酷。你們可以放手去做。”
再有程耀文代表蓋德和希諾,作爲友軍的雙方都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就剩下了一個問題了。
蕾娜願意嗎?
呂小啓沒有立刻回到藍星将蕾娜帶過來,是選擇遠程星際通訊。
“什麽!?讓我釋放中型耀斑轟炸沒有問題,可是不分敵我一塊炸?你當我是什麽,邪神嗎?!”
隻從聲音來判斷,蕾娜是一聽脾氣就炸了。
“你問問身邊的天使,她們願意看到這種事情嗎?”
呂小啓剛才還真的忽視了天使小姐姐們。
雲煙沒有猶豫地說:“我們當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戰争并不會一直順着自己的意願進行,犧牲能夠換來更有意義的結果,不是不能接受。有一點卻是需要說明,通常是我們爲了所需要守護和庇護的文明犧牲,并沒有犧牲過正義秩序下的文明或種族。”
所以,天使才代表着正義!
“不是不能炸,可是隻要戰場有我方的作戰人員,我帝蕾娜沒有心狠到這地步!”
呂小啓與蕾娜的通訊是開放模式。
也就是說,旗艦室裏的人都能聽到。
程耀文的臉色就不是那麽自然了。
其餘的艦載人員的臉色是非常複雜。
雲煙等天使小姐姐都戴着頭盔,看不出是什麽樣的表情。
“如果等我方被消滅殆盡,對方的陣型就會拉開拉散,不會聚在一起了。”程耀文以完全是對戰局進行判斷,做出合理布置的态度說:“我會下達陣型再次收縮的命令,請帝蕾娜看清楚現實,戰争決策的問題不允許過多猶豫。”
其實按照呂小啓的本心,不分敵我的大範圍攻擊,隻要取得當事人……至少是艦隊指揮官的同意,以一換十或以上的數量,不虧本的事情完全能做。
現在的問題是,蓋德和希諾是過來支援藍星,哪怕來的艦隊實力不足,但人家真的來了,結果是大老遠來給不分敵我摧毀的?
“我來做決定吧。”呂小啓沒有刻意地擺出什麽威嚴的表情,說道:“以蕾娜的意見爲準,事不可爲也沒有關系。”
程耀文忍了一下,還是說道:“戰争不允許存在仁慈,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呂小啓能不明白嗎?他也想幹,可是蕾娜那關過不去,再來對日後的名聲也有損。
又不是消滅這裏的齊塔瑞和克裏就能扭轉藍星的戰局,暫時沒到這地步,還是表現正義的一面較好。
戰争總是會帶來死亡,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
殘酷歸于殘酷,取舍歸于取舍,可是手染自己人的鮮血,心無法避免會髒。
“如果必須學會殘酷……”呂小啓臉上帶笑,看着程耀文說道:“我希望不是今天!”
最重要的是,類似的事情,鍋不能由呂小啓去背,蕾娜……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