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熱天的,不讓喝冰水,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不許加冰!”傅蘭深語調微淡,卻不容置喙,頃刻間,從他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上位者氣場。
讓邊上的服務員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長得帥的客人她倒是見了不少,但是顔值高,還這麽有氣場的,她還真沒見過......
傅蘭深突然嚴肅,就算是穆青璃也不敢在反駁。
她拿叉子戳着面前的蛋糕,小臉皺成了一團。
女孩子喝冰水對身體不好的說法,那都是老一輩的思想了。
老男人就是事多。
穆青璃暗暗腹诽。
而後,傅蘭深擡眸看向服務員,補充道:“另外拿鐵不要加糖。”
服務員立即點頭道:“好的先生,請稍等一下。”
穆青璃吃了一大口蛋糕,問道:“拿鐵本身比一般的咖啡要苦很多,七叔你不加糖能喝得下嗎?”
“習慣了。”傅蘭深薄唇輕啓。
“你是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啊?”穆青璃接着問道。
傅蘭深燃了支煙,“沒吃過甜的。”
這麽說起來,穆青璃好像是沒見過傅蘭深吃甜的食物,好像連水果他都很少吃。
穆青璃搖搖頭,頗爲遺憾的道:“不吃甜食的人生還有什麽樂趣?七叔,您要不要嘗口蛋糕?真的超好吃的?”
“不要。”傅蘭深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穆青璃舀了一勺子蛋糕,站起來,微微彎腰,将蛋糕遞到傅蘭深嘴巴前,“您嘗嘗,真的超好吃的,騙人是小狗。”
傅蘭深薄唇緊抿,右手夾着煙,煙霧袅袅升起模糊了兩人的面容,他的眼神穿透了煙霧,就這麽看着穆青璃,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頂端的扣子并未系上,露出性感的喉結,在往上看,便是那線條優美的下颌,棱角分明的五官,禁欲又清冷。
穆青璃看着他,心跳忽地在這一瞬間亂了節奏。
很微妙的感覺。
明明窗外車水馬龍,咖啡廳内人聲嘈嘈,卻無端的給人一種世界上就剩下了彼此的錯覺。
此時,他們的眼中就隻剩下了彼此。
時間,仿佛此刻靜止。
剛巧這時服務員端着咖啡走過來,“先生,小姐,你們咖啡。”
“哦,好。”穆青璃猛地醒悟過來,将勺子縮回來,爲了掩飾尴尬,她伸手拿起一杯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
卧槽!
好苦!
這應該是傅蘭深那杯沒加糖的拿鐵。
一時間,穆青璃含在嘴裏的咖啡也不知是吞下去,還是咽下去......
“沒事吧?”傅蘭深探過身,一手将咖啡調換過來,一手抽出紙巾替她擦拭着嘴角。
穆青璃立即将嘴裏的咖啡咽下去,接過傅蘭深手中的餐巾紙,胡亂的擦着嘴,“沒事沒事。”
“沒事就好。”傅蘭深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杯子,輕輕呷了口咖啡,姿态優雅,舉手投足間皆散發這濃濃的貴族風範。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他下嘴的地方,剛好是剛剛她喝過的位置。
好像有點......暧昧了。
穆青璃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那......”
“那什麽?”傅蘭深疑惑的擡眸。
“沒什麽。”穆青璃本來是提醒傅蘭深一句,這杯咖啡她已經喝過了,但是見傅蘭深好像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索性也就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他一個有潔癖的人都沒介意自己,自己要是刻意提出來的話,好像有點矯情了......
而且,好閨蜜之間同用一個杯子也很正常。
反正傅蘭深也不喜歡女人,他跟閨蜜也沒什麽區别了。
這麽一想,就沒有任何心裏負擔了。
穆青璃握着鐵勺輕輕攪拌着杯子裏的卡布奇諾。
殊不知。
隔着幾個座位的王清,此時正在跟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讨論着她。
這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正是李富貴。
李家從祖上開始就經營房地産生意,家纏萬貫,富甲一方,在帝都地位跟顧家比起來不相上下。
李富貴今年58歲,比顧海生還要大5歲,李富貴人老心不老,網上關于他的花邊新聞數不勝數,他跟發妻結婚30年,育有三子一女,雖然家裏有妻子,但他在外面還養了不少個小情人,光是曝光出來的私生子就有6個,還有很多沒曝光的。
這不,發妻剛死,他就在外面物色新的結婚對象了。
這李富貴總歸是豪門家主,外面養的那些個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當然不能随便上位,所以,這當家主母必須得是标準的豪門千金,不僅要舉止優雅,而且還要足夠的漂亮。
這李富貴雖然年紀一大把,長得也是肥頭大耳的,但想和李家結親的人,還真是數不勝數。
畢竟,李家的實力擺在那裏。
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麽時候都不缺賣女求榮的人。
“顧太太,我沒聽錯吧?你真的願意将愛女,下嫁給我?”李富貴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雖然想把女兒嫁給他的人一抓一大把,不過那都是帝都的小門小戶,無非就是想在他這裏獲得點利益,但是,像顧家這樣家境殷實的還真沒有。
試問,哪個大戶人家願意将自己的女兒嫁給他這樣的糟老頭子?
李富貴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王清抿了口咖啡,“李總,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李富貴上下打量了眼王清,眯着眼睛道:“顧太太此言當真?”誰不知道顧家視剛認回來的女兒爲掌上明珠,這件事,怕是沒那麽簡單。
李富貴雖然好色,但他并不糊塗,要不然,他也不會将李家發展成現在這樣。
“自然當真。”王清點點頭。
李富貴還是有點難以相信,他接着問道:“顧太太,您女兒芳齡十七?”
“是的,今天剛滿十七。”
李富貴笑着道:“顧太太,你在跟我開什麽國際玩笑,就算我李富貴在不是個東西,我也不能去禍害個未成年人啊。”
王清微微一笑,從包裏拿出一張七寸照片,放在桌面上,“這是我女兒照片。”
看清照片上的人,李富國愣住了,咽了咽喉嚨,眸中淫色畢露。
他自诩閱女無數,可從來都沒見過長得這麽漂亮的女孩子。
可妖可媚。
可純可淨。
“這真是你女兒?”好半晌,李富貴才擡眸看向王清。
他的年紀都可以當這個女孩兒的爺爺了,他就不信,顧家舍得将這麽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他!
顧家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呢?
王清點點頭,接着道:“嗯,她就是我女兒,實不相瞞,她雖然是我女兒,卻不是我養大的,她從小生活在鄉下,接受的教育也不如那些正統的名門千金,她性子張狂、粗鄙野蠻、剛愎自用、愚昧無知,若有幸能嫁到李家,還望李總日後多多費心。”
換一句話來說,這根本就是顧家養廢掉了的女兒,難怪顧家會便宜自己。
李富貴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
“顧太太願意将愛女下嫁給李某,就是李某的榮幸,說費心就太見外了。”雖然說那是顧家養廢掉的女兒,但她總歸是出自顧家的,比那些小門小戶送過來的女兒要強太多!
更何況,這個女孩子還長得那麽漂亮,說起來,還是自己賺到了......
王清端起被自己,“這麽說,李總是同意這門親事了?”
“同意同意,”李富貴忙不疊的點頭。
這麽天大的好事,他爲什麽不同意?他又不是傻子?
“既然同意的話,那就麻煩李總把這個簽一下。”王清将早已準備好的合同遞給李富貴。
李富貴伸手接過合同,大略的看了幾眼,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他将合同往王清那邊推了推,笑着道:“顧太太,你這不是嫁女兒,你這是在賣女兒啊!”
顧家這算盤打得挺好,自己看不上的女兒,就送到他這裏來,這樣不但除掉了眼中釘,還得到了一筆巨大的好處,這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真把他李富貴當成冤大頭了?
他有那麽傻嗎?
王清笑着拿起合同,站起來道:“既然我女兒跟李總沒緣分,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見她真的要走,李富貴又舍不得那塊肥肉,連忙伸手拉住王清的衣角,“顧夫人,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王清重新坐下,面露不耐,“李總有話快說,我下午還約了王總張總孫總。”
李富貴面色一變,“你還約了他們?”據他所知,這王總張總孫總都是喪妻的......王清該不會是做了兩手準備吧?
王清也不隐瞞,笑着道:“既然李總跟小女無緣,那我總得找個跟小女有緣的。”
李富貴笑着道:“顧太太,你先别着急,這合同上面其他條件都好說,就是南城那塊地,你看能不能......”南城那塊地是李富貴盯了好久的一塊肥肉,價值數百億,他可不想就這麽的拱手讓人!
雖然他喜歡美人,但是,這個代價真是太大了。
如果按照合同上所言的話,這幾乎耗光他半輩子心血。
王清擡眸看向李富貴,語調微冷,“不行,合同上的條件缺一不可,李總要是有異議的話,我再找其他人便是,說句難聽的,我女兒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而你,已經是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裏的人了,有生之年你後還能娶到我女兒,那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聞言,李富貴一想也是,他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在乎那麽多幹什麽?人生應當及時行樂,不能到臨死時再去後悔!
錢不花,難道要留給那些不孝的子孫去揮霍嗎?
“行!”李富貴心一橫,“我簽!”
王清微微一笑,從包裏拿出合同,遞給李富貴。
落筆前,李富貴突然清醒了幾分,接着道:“萬一我簽了,到時候你們顧家又後悔怎麽辦呢?”
王清擡眸看向李富貴,“在商言商,這合同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若是我們顧家反悔的話,就按照合同上的條款十倍賠償。”
“我怎麽沒看見?”李富貴微微皺眉。
王清接着道:“在合同的第八頁,第九條。”
李富貴将合同翻過去,果然在第八頁看到了相關合約。
十倍賠償?
真十倍賠償的話,恐怕要再來一個顧家才能賠得起。
這筆生意,不虧!
“萬一令千金不同意這門親事怎麽辦呢?”李富貴接着道:“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都比較有自己的想法。”
“這個你放心好了,”王清語調笃定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同不同意。”
“那您看什麽時候才能成事?”李富貴接着問道。
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抱得美人歸。
“先給我一段時間,”王清接着道:“最遲不會到年底,李總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現在穆青璃還在傅家養傷呢,這事還得等她回來以後再辦。
至于到時候該怎麽辦,王清早都已經計劃好了。
這麽一說,李富貴就立即放了心,快速的簽好字,雙手将合同遞給王清,奉承道:“顧太太果然是家教森嚴。”
王清伸手接過合同,“李總,合作愉快。”
李富貴笑着道:“顧太太客氣了,這合同都簽了,以後我就要改成稱呼您爲媽了。”
被一個比自己年齡還要大的人叫媽,王清惡心的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接着道:“隻是簽了個合同而已,李總以後還是叫顧太太吧。”
“那顧太太我送你。”李富貴上前,伸手虛攬住王清的肩膀。
王清雖然年過四十,但風韻猶存,加上她保養的好,看上去也不過三十歲少婦的模樣,加上她今天穿的是凸顯身材的連衣裙,看得李富貴浴火噴張,一雙眼睛恨不得貼在王清的胸前,直勾勾的,一點掩飾都沒有。
反正合同已經簽了,闆上釘釘的事情,也不怕顧家在反悔。
王清忍住胃裏的翻騰,腳步加快了幾分。
李富貴跟上王清的步伐,接着道:“顧太太,我前幾天剛從迪拜回來,來回來不少名牌奢侈品,不如你去我家裏坐坐,順便給令千金帶回去幾樣?”
這話裏的暗示性太強,李富貴想,這王清既然願意将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他,估計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估計背地裏早就跟别人勾搭上了!說不定這女兒根本就不是顧海生的種,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轉手給他!
“李總!”王清突然停住腳步,冷眉看向李富貴,“注意分寸!”
早就聽說這李富貴風流成性,可王清沒想到,這人惡心成了這樣!
居然連準丈母娘都敢調戲!
他眼裏還有沒有人倫?
李富貴笑着點頭,“是是是,顧太太教訓的是。”李富貴嘴裏說着是,可心裏卻在嘲笑着王清假正經。
此時王清正拉開車門,彎腰準備上車,卻因爲不小心将車鑰匙掉進車裏了,所以不得不彎腰找車鑰匙。
她的身材很好,前凸後翹,尤其是彎腰找東西的時候,更是将完美的翹臀暴露在陽光之下。
李富貴在邊上看的口幹舌燥。
他覺得,王清這就是在故意勾引他。
王清明明知道自己是什麽人,還故意在自己的面前将屁股扭來扭去,這不是勾引是什麽?
李富貴口幹舌燥的走到王清身邊,不經意的用胯部抵着她,低聲問道:“顧太太你找到了嗎?”
從路人的視線看過去,這一幕實在是有些不雅觀。
王清在忙着找東西,并沒察覺到異常,隻是,李富貴将那隻充滿皺紋的手覆在她的臀部的時候,她整個人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被李富貴給xing騷擾了!說是猥亵都不爲過了!
想到自己的身體,居然被李富貴這麽惡心的人給摸了,王清胃裏一陣翻騰,她立即站直身體,冷聲質問:“你幹什麽呢!”
李富貴嘿嘿一笑,眼底閃着淫光,“顧太太,你就别裝模作樣了,你别看我年紀大了,但我保證可以讓你享受到無與倫比的快樂!”
“無恥!”王清就沒見過李富貴這樣的人,她接着道:“你要是在這樣的話,咱們的合約就到此結束!”
“可以啊,”李富貴揚了揚手中的合同,“那我就等着你們顧家的十倍賠償!”
十倍賠償呢。
顧家能賠得起?
王清一下子沒話了,她接着道:“我會按照合約把人給你送過去的,但是我要警告你一句,你手腳給我放尊重一點,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
說完,王清便關上車門,立即發動引擎離開,速度之快,就好像身後跟着什麽惡心的怪物一樣。
外面發生的這一幕都被穆青璃盡收眼底。
包括王清被占便宜那一幕。
她微微蹙眉,實在是想不通,王清怎麽會跟這種人糾纏不清。
“看什麽呢?”傅蘭深攪拌了下杯中的咖啡,擡眸看向穆青璃。
這姑娘,從剛剛開始就有些魂不守舍,跟自己在一起有那麽無聊嗎?
聞言,穆青璃立即收回目光,“沒什麽,你喝完沒?喝完咱們回去吧?”她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種花了。
這會兒綠植公司那邊,應該差不多已經把東西送到了。
“走吧。”傅蘭深放下杯子,拿出三張紙币壓在咖啡杯下,起身将穆青璃抱起來,往外走去。
他的胳膊很結實,每次被他抱在懷裏,穆青璃都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就好像,這個懷抱能阻隔外界所有的風雨一般。
肌膚相貼,穆青璃甚至還感覺到了掩藏在衣料下的腹肌和人魚線。
這身材,棒極了。
以後找男朋友,就應該參照傅蘭深這樣的。
有身高,有顔值,還有身材。
傅蘭深抱着穆青璃走出了咖啡廳,這一路上,穆青璃不知道收到了多少豔羨的目光。
回到别墅之後,果然,綠植老闆已經将所有花草樹木都送過來了。
“璃璃,你買這麽多花花草草是要種在哪兒啊?”福嫂好奇的問道。
“就種在前面的小花園啊,”穆青璃笑着道:“那裏光秃秃的一片難看死了。”
前面的小花園?
聞言,福嫂下意識的看了傅蘭深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後,福嫂接着道:“你腿腳不方便,這件事交給我和小王就行了,一會兒讓小劉接安安去。”
傅蘭深接話道:“福嫂你把松土的工具拿來就行,剩下的事交給我。”
“七叔,您還會種花啊?”穆青璃好奇的擡眸。
福嫂亦是一臉好奇的看着他,傅蘭深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她還真沒見過傅蘭深還會種花......
傅蘭深薄唇輕啓,“一會兒你來指揮,我動手。”
穆青璃點點頭,“也行。”
福嫂轉身往儲藏室走去,“那我去給你們拿工具。”
穆青璃看向傅蘭深,接着道:“我之前在儲藏室看到一個用來儲水的大缸,你去把它拿過來,一會兒我要用它種植睡蓮,福嫂拿不動那個。”
“行。”傅蘭深微微點頭,轉身便往儲藏室走去。
當福嫂眼睜睜的看着傅蘭深從她面前搬了個大缸走了的時候,整個人震驚到不能自己......
天哪。
她這是老眼昏花了嗎?
于是,等福嫂拿着翻土工具從儲藏室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穆青璃坐在輪椅上指揮道:“放那邊,不對,在左一點,啊呀!你怎麽這麽笨!在往右一點......”
更不可思議的是,傅蘭深居然都依言照做,毫無怨言。
若是換成其他人的話,傅蘭深估計早就一巴掌呼死對方,墳頭上的草都長幾米深了......
這果然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一時間,福嫂感慨萬分。
“好了,就放那兒吧。”穆青璃接着道:“那個袋子裏有淤泥,你先把淤泥倒進去,然後在放過睡蓮,最後在放水。”
水培睡蓮的經過比較簡單,十幾分鍾的樣子,睡蓮就種好了。
穆青璃看着種植好的睡蓮,點頭道:“七叔你真棒,不過要是在在缸裏養幾條金魚的話,那就更完美了,剛剛怎麽就沒想到呢。”穆青璃懊惱的拍了下腦袋。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
那該是多麽完美一副畫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傅蘭深立即拿起手機,給特助發短信。
當特助聽到專屬傅蘭深的短信提示音時,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爲一般沒有重大情況的話,在休息日傅蘭深是不會發短信給自己。
肯定是要加班了......
助理懷着沉痛的心情打開手機,當他看清屏幕上字時,連揉了眼睛好幾把,但屏幕上的字卻始終都沒變。
所以。
大BOSS在休息日給他發信息,就是爲了讓他去花鳥市場買幾條魚嗎?
還是說,大BOSS這條短信是在暗示着什麽?
特助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出發去花鳥市場買魚,然後送到傅家别墅。
當他來到傅家時,見到眼前的一幕時,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他大概是眼睛瞎了!
要不然怎麽會出現幻覺呢?
那個正蹲在地上任勞任怨的栽花,還被一個小姑娘嫌棄笨的人,肯定不是他們那高貴冷豔的大BOSS!
特助正在懷疑人生的時候,他眼裏那高貴冷豔的大BOSS開了口,“吳特助,你把金魚放在那個缸裏就可以回去了。”
聲音,還是一貫的低沉冷冽。
“哦,好的七爺。”吳特助迅速的反應過來,一邊将魚倒在大缸裏,一邊悄悄打量着傅蘭深。
傅蘭深身穿白色襯衫,袖口處被卷了起來,露出一截遒勁的手腕,手裏拿着鋤頭,正在給草坪松土,汗水順着那高挺的鼻尖,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上。
明明是在做着松土栽花的粗活,卻給人一種不可言說的貴族氣息感,就像,他是在站在辦公室裏指點江山一般。
這樣人,無論走在那裏,都是那個最耀眼的存在。
果然,爺就是爺!
吳特助是徹底的服氣了!
吳特助放好魚,朝着傅蘭深恭敬的道:“七爺,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傅蘭深揮着鋤頭,頭也不擡的道。
“吳特助,辛苦你跑一趟了,這個給你。”穆青璃滑動輪椅,遞給吳特助一瓶飲料。
吳特助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剛剛指揮大BOSS做這做那,還要嫌棄大BOSS笨的那個小姑娘嗎?
這小姑娘生的這麽漂亮,再看看大BOSS那麽聽話的樣,這兩人之間的關系肯定非比尋常!
“謝謝。”吳特助接過飲料,道謝。
穆青璃微微一笑,“不客氣。”
傅蘭深剛好擡眸,看到了這抹笑容,笑容很美,但是一想到她是對别人笑的,傅蘭深就感覺這抹笑容變得有些紮眼起來。
小姑娘家家的,一點都不矜持,怎麽能如此随便的對一個陌生的男人笑呢?
“璃璃過來一下。”
“哦。”穆青璃趕緊滑動輪椅過去,“怎麽了?”
傅蘭深微微彎腰,将臉湊到她面前,“幫我擦一下汗,我手太髒了。”
他湊得太近了!
近到一低頭,她就能從那敞開的衣領裏看到那精緻的鎖骨,完美的人魚線,性感的腹肌......
男色誤人!
穆青璃微恍了下,才反應過來,立即拿出手帕給他擦汗。
手帕上帶着淡淡的香味,滲入皮膚,沁人心脾,尤其好聞。
傅蘭深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心裏在盤算着,後面也有一塊空地,得趁着她腳沒有恢複好,趕緊再買些花苗來種上才是。
兩人忙活了一個下午,總算将這片空地裏栽滿了花草。
微風拂過,卷來陣陣花香,有了這陣花香,仿佛在辛苦的事情都是值得的了。
傅蘭深動手能力不錯,他還親手搭了個葡萄架子。
穆青璃指着葡萄架子道:“等真正到了夏天的時候,我們就買個搖椅回來放在葡萄架底下,一邊躺在搖椅上乘涼,一邊聽着小曲兒,渴了,就摘一串葡萄來吃,晚上還可以躺在搖椅上數星星,到了七夕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在葡萄架上偷聽到牛郎織女的對話呢......”
或許是她描述的太美好,連帶着傅蘭深的眼底都浮現出向往的神色。
他突然發現,自己開始向往平凡的生活。
就像今天這樣。
此後,每一天都有她的陪伴。
傅蘭深看着那個葡萄架,冷峻的眉眼不自覺的柔和了好幾分。
穆青璃轉眸看向傅蘭深,接着道:“七叔,咱們回屋吧,我去看看安安作業作的怎麽樣了。”
“好。”傅蘭深将視線從葡萄架上收回來,推着輪椅往屋裏走。
安安寫作業的地方就在一樓書房。
爲了不打擾到安安寫作業,穆青璃特地放輕了動作,慢慢将門推開一個縫。
倒不是她窺視的安安的隐私,而是她想更多的了解安安,幫安安走出自閉,更好的融入這個社會。
令穆青璃意外的是,安安并沒有趴在書桌上寫作業,而是拿着一個簡陋的畫闆,全神貫注的阿紫畫着些什麽。
因爲安安是背對着穆青璃的,所以從穆青璃的角度看上去,多多少少能看出一點什麽。
從畫闆露出的一角來看,安安畫的好像是一幅水墨畫,淡逸勁爽,重巒疊嶂,空靈而清新就像天空中翺翔的雄鷹,無拘無束,大氣磅礴。
僅僅一角,就讓人如此震撼,可想而知,整幅畫該是怎樣的佳作!
穆青璃眯了眯眼睛,眼底露出疑惑。
因爲她越看,越覺得這幅畫有些不對勁。
這畫風,像極了一個人。
穆青璃雖然不了解畫,但她知道,每一個畫家都具有自己的繪畫風格,一幅畫若是沒有風格的話,也就失去了靈魂,而且,風格這東西,是每個畫家自帶的,根本無從模仿。
這是錯覺嗎?
穆青璃瞧瞧關上房門,将輪椅滑到客廳,想摸出手機,發現手機不在口袋裏,應該是放在樓上卧室了,剛好傅蘭深就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穆青璃将輪椅滑到她身邊,“七叔,能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下嗎?”
“可以。”傅蘭深将手機遞給她。
甚至連手機上的聊天頁面都沒切換,穆青璃瞄了一眼,好像是在跟下屬溝通工作上的事,她沒有窺探别人隐私的陋習,快速的切換頁面,來到搜索引擎,輸入幾個字進去。
“閑人的畫。”
搜索出來的有,閑人最近剛出的新風格潑墨畫,亦有以前的老風格。
穆青璃看着這幾幅畫,在比照腦海中安安畫的畫,越發的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結合上次安安在電視裏看到的穆綠珠的神色來看,這件事,好像真的沒那麽簡單。
還有。
爲什麽穆綠珠會突然轉變繪畫風格?
一個靈魂畫家,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風格的。
穆青璃擡眸看向傅蘭深,“七叔,我把你的微信退出下,登陸下我的。”
“好的。”傅蘭深點點頭。
穆青璃登陸上自己的微信,找到二虎的微信,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問他穆綠珠那件事最近查的怎麽樣了。
二虎幾乎是秒回的,“璃爺,穆綠珠的行蹤非常隐秘,我們兄弟查了還好些天才查到點結果,我剛準備打電話給您,您就發信息過來了。”
穆青璃接着打字:“她最近有什麽新動向嗎?”
二虎那邊回複道:“這幾天穆綠珠好像在找一個小女孩,但是他們幾乎将整個帝都都翻過來了,也沒找到那個小女孩。”
安安爲什麽看見穆綠珠就渾身發抖?
穆綠珠又爲什麽要突然轉變繪畫風格。
這樣一解釋就通了。
穆青璃眯了眯眼睛,果然如同自己想的那樣,穆綠珠的所有畫作都是由人代筆的!
而這個人就是安安!
穆青璃回複了二虎之後,就退出了微信,将手機還給傅蘭深。
見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傅蘭深關心的問道:“怎麽了?不舒服?”
“沒有,就是有點想喝冰水了。”穆青璃下意識的隐瞞了傅蘭深,她已經麻煩傅蘭深太多事了,所以,這件事她要親自解決,還安安一個公道。
“不許喝冰水。”傅蘭深站起來,“等着,我去給你榨蘋果汁去。”
“謝謝七叔。”穆青璃眉眼彎彎。
珍珠屋裏的小巴巴道:【卧槽!這穆綠珠也太惡心了吧!連畫畫都是讓人代筆的!說不定以前安安身上的那些傷痕,都是被她虐待的!】
“你不是說穆綠珠是天選之子嗎?”穆青璃微微挑眉,“天選之子畫畫需要别人代筆?”
這穆綠珠,怎麽看也不像個天選之子。
小巴巴微微皺眉,【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反正系統上就是這麽顯示的。】
“穆綠珠是重生的嗎?”穆青璃接着問道。
這下小巴巴不敢随便回答了,【系統上隻顯示了穆藍珂是重生的,而穆綠珠顯示的是天選之子。】
“天選之子?”穆青璃嘴角微勾,“那她可能馬上就要跌落神壇了。”
小巴巴提醒道:【主銀,我們的任務目标是穆藍珂。】也就是說,穆青璃沒必要浪費心思在穆綠珠身上。
穆青璃眯了眯眼睛,沒再說話。
珍珠屋裏的小巴巴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明明是夏天,它卻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冷。
過了一會兒,傅蘭深端着新鮮的蘋果汁走過來。
穆青璃笑眯眯的接過蘋果汁,道謝。
一瞬間,穆青璃仿佛又恢複成那個甜美可愛的少女。
“晚上想吃什麽?”傅蘭深翻着膝蓋上的一本菜譜。
穆青璃微微挑眉,“您打算親自下廚?”
“嗯。”可能是下午幹了一下午的活,傅蘭深突然發現,幹活其實是一種減壓的方式,尤其是想到他親手做的菜,被她吃吞入腹中的時候。
那種幸福感是無以言表的。
“嗯,”穆青璃想了下,然後道:“那就來個蒜香牛排,香辣蟹,毛血旺,炝炒牛心菜吧。”
“行。”傅蘭深合上菜譜,拿起搭在沙發上西裝披在肩上,“那我們現在去超市采購食材吧。”
“我們?”穆青璃指了指自己,“七叔,我現在可是傷殘人士,您還是自己去吧。”
超市有什麽好逛的,躲在家裏還能吃幾支冰淇淋呢。
傅蘭深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管的太嚴。
總不讓她吃這喝那......
“沒關系,我推着你。”傅蘭深推着輪椅就往外走,根本沒給穆青璃拒絕的機會,霸道至極。
**
另一邊。
穆綠珠這幾天過得非常不好,那孩子沒找到,她總是擔心受怕,怕有什麽東西會曝光出來。
在曝光前,她必須得找到一個穩定的靠山才行。
穆綠珠眯了眯眼睛,突然,她想到了一個人,她眼前一亮,走到化妝室,先給自己化了個精緻的妝容,然後找上一套具有古風氣息的連衣裙換上,将長發披散下來,頗有種江南美人的感覺。
收拾好後,她就驅車離去。
車速很快,一直在帝都市中心,一套非常古老的宅子前停下。
宅子很大,占地兩萬多平,大門上還高高的懸挂着一塊牌匾,“司徒府。”
能在市中心這麽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一處這麽古老的宅院,可想而知,這司徒家的勢力有多大。
穆綠珠往宅院的大門内走去。
立即有保安攔住了她。
穆綠珠也不生氣,而是道:“這位小哥,麻煩轉告司徒先生一聲,就說穆綠珠前來拜訪,而且,我手裏頭有醫治他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