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效果?”
“你罵我蠢,是因爲你關心我。”
苗苗撇嘴,傘卻往他那邊移,剛好把人遮住:“很晚了,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
“回去,我接受;不來,我拒絕。”說完,沒等苗苗表态,轉身就走。
“诶——你站住!”
沈春航腳下一滞。
“……你沒傘,我送你過去取車,停哪兒了?”
“沒開車。”
“?”
“我沒開車。”男人重複。
苗苗面無表情:“難道這也是你所謂的效果?”
“有這一部分原因,但不盡然。主要是……咳……你們集團的門崗太嚴,非職工車輛不讓停。”
“除了車之外,我記得閑雜人等也不讓進……”
“所以我翻的牆。”
“?!”苗苗這才注意到他頭發有些亂,衣服起了褶,褲腿上還沾着灰。
“沈春航,其實你不用——”
“用!怎麽不用?”他開口打斷,“我樂意。”
苗苗無話可說。
最終,她把傘留下,開車走了。
男人撐傘站在雨幕裏,目送她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視野範圍内。
沈春航風雨無阻,被門崗逮到三次,警告了無數遍,可第二天還是能在集團樓下看到他風度翩翩的挺拔身影。
最後還是沈婠讓人給保衛科打了招呼,他才免于被扭送警局的尴尬境地。
“謝了乖侄女,改天請你吃飯。”
“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沈春航哼笑一聲,結束通話,剛擡頭便見苗苗從裏面出來,上了助理的車。
通常,這表示她有飯局。
沈春航叫了輛出租,一路尾随。
苗苗最近在跟國内某一線化妝品牌談合作,想聯合推出一款護膚套裝,對方老闆是個“酒罐子”,号稱“千杯不醉”,果然喝到一半她就不行了,借口尿遁到洗手間催吐。
早知道就讓李複來了。
那小子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老喜歡往象山郡跑。
吐完,補個妝,苗苗已經清醒不少。
正準備回去再拼一輪,誰知剛出去就碰上沈春航。
男人斜靠着牆,身長腿長,手裏夾着煙,垂眸斂目,聽到高跟鞋發出的聲音,遽然擡眼。
就這樣,苗苗措不及防撞進一雙幽邃沉暗的眼裏。
那一瞬間,她腦子嗡的一下。
“别再喝了。”男人開口,許是香煙的熏嗆,聲音又低又啞。
苗苗猛地回神,不欲理會,徑直走開。
下一秒,男人追上來,扣住她手腕,克制的力道帶着顯而易見的隐忍:“再喝下去你會醉。”
“可這是我的工作。”
沈春航一默。
苗苗扯着嘴角,笑了:“不應該啊,沈總應該比我更清楚,到了這個位子,交際應酬就像吃飯喝水,是日常必須。”
“你不用這麽拼命。”
“拿着普通人夢寐以求的高薪,自然要全力以赴。不然沈總以爲錢這麽好賺啊?”
深深看了她一眼,沈春航問:“一定要這樣?”
苗苗下颌微揚:“是。”
“好,”他拉着她往包間走,“我幫你喝!”
“?”
劇情怎麽不按劇本發展?
這晚,沈春航喝得爛醉,順理成章住進了苗苗家。
第二天她按時上班,正開會,突然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
沈春航胃出血,正在進行手術!
苗苗當場翹班,直奔醫院,等趕到病房,手術已經結束,男人慘白着臉靠在床頭,胡子拉碴,什麽“溫潤儒雅”通通不見,隻剩憔悴和邋遢。
“……不舒服爲什麽不早說?”苗苗走到床邊。
他笑:“怕打擾你工作。”
“對不起,明知道你胃不好還……”
“不用道歉,我樂意。”
苗苗一默,像在思考什麽,半晌才重新開口——
“你到底想幹什麽?”
沈春航:“我想跟你在一起。”
“好。”
“你……你說什麽?!”
“我說——好。”
“再、說一遍?!”他已經傻愣住,大腦瞬間停止思考,連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
苗苗看着他的眼睛:“沈春航,你已經走完了一百步,所以,我們試試吧。”
試着重新開始。
重新認識對方。
這一“試”,就直接試到領證。
沈春航捏着新鮮出爐的紅本,站在民政局門口,如釋重負般長歎:“終于名正言順了!”
苗苗扯他:“走了,還要回公司開會。”
“好的,老婆!”
苗苗無聲莞爾。
婚後,沈春航還是把公司交給職業經理人在管,自己則安心當起了“家庭煮夫”,得空就研究一下全球經濟态勢,偶爾發一發論文,再客串一下高校講師。
某次偶爾的機會,沈春航從朋友那兒接手了一套仿四合院别墅,從那以後他就迷上了養花、種菜,之後還在院兒裏挖了個魚塘。
小日子過得不要太悠閑。
至于苗苗則繼續做她的女強人,青藍生物被她當兒子養,然後越來越壯,越來越胖,短短五年便躍升爲生物科技行業的領頭羊。
當然,她也完成了從“保姆”到“親媽”的華麗轉變——
沈婠給了她和李複各百分之二十的股權。
這非但沒能讓她停下奔跑的腳步,反而像打了雞血一樣跑得更快。
對此,沈春航除了支持,還能說什麽?
曾經她爲他煲湯養胃,如今換他爲她操持家務。
……
二十年後。
苗苗成爲商界叱咤風雲的女強人,生物科技行業的“女魔頭”,而沈春航則是全球著名的經濟學者,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
沈春航:“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苗苗:“很早。”
沈春航:“有多早?”
她陷入回憶:“應該是那年……”
她還很胖、很醜,像隻醜小鴨擠在人群裏,而他站在宣講台上,一身白襯衣,清爽儒雅,語氣溫和地歡迎大家報考起航學院。
那時,她隻能悄悄叫他“男神”。
如今,她可以大聲喊他“老公”。
這場暗戀終于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