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眼裏的笑一點點褪去,最終隻剩下淡漠與冰涼。
楊岚卻不避不讓,看她的眼神透出一絲狠戾。
目光膠着中,似有火光迸濺。
“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講,這個道理不用我說,相信您也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不是亂講,沈婠你敢摸着良心回答嗎?!”
“怎麽不敢?”笑容重回臉上,沈婠淡淡勾唇。
要沈嫣命的是沈绯,是京平沈家,在這之前,她曾問過沈嫣要不要醒,不是沒給她活命的機會。
做到這一步,沈婠仁至義盡。
可惜,有人非要奔着死路去,她能怎麽辦?
路,都是自己選的。
“沈嫣即便活着也跟死沒什麽兩樣。”沈婠沒有安慰人的慈悲心,隻有對蠢貨的唏噓與嘲諷。
楊岚兩眼猛瞪,胸膛起伏不定,“我的阿嫣人已經不在了,你居然還說風涼話?沈婠,你心是黑的嗎?”
“難道不對?植物人已經是醫學上的死亡,跟真正的‘死’有什麽區别?”
沈婠自己都覺得這話過分。
落在楊岚耳朵裏就像紮了一顆釘子,無比刺痛:“植物人好歹還有醒過來的機會,可現在你連這一點渺茫的機會都不留給阿嫣……”楊岚深惡痛絕。
沈婠雙眸半眯,審視的目光落到對方臉上,隻見女人眼眶泛紅,眼白血絲交錯,整個人從内到外散發出一種蒼白的無力與沉痛的哀傷。
不似作假。
看來,楊岚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沈嫣已經醒了。
否則她今天就不該是這種後勁不足的言語讨伐,而該興師問罪,甚至大動幹戈。
思及此,沈婠不由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卻又爲她的“一無所知”而慶幸。
畢竟,植物人死了和一個大活人喪命,前者更容易讓人接受,後者得到又失去的過程對于此刻的楊岚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甚至還是一場災難!
“所以,您今天約我出來就是要細數罪狀?然後呢?親自動手報仇,還是走正常司法程序?”
沈婠語氣平淡,仿佛說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你承認了?!”楊岚咬牙切齒。
“難道不是你強行給我扣下的帽子?”
楊岚一噎:“……阿嫣跟你隻有一半血緣,中間又隔了太多矛盾和沖突,你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可以理直氣壯,但沈春江是你親生父親,你的命是他給的,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說到最後,由于難以置信,已經無法出聲。
“你先給我定了罪。”沈婠一字一頓,不帶感情。
“他是怎麽死的,你心知肚明!雖然肝癌晚期,但在現有的醫療條件下,最少都有半年時間……”
沈婠挑眉,看着她。
楊岚眼皮一跳:“你、做什麽?”
“我就想看看,賢妻良母是什麽樣子。”好整以暇,“當初沈春江爲了一個小三兒,不惜跟你離婚,現在你卻爲他打抱不平,情深意重,不是‘賢妻’是什麽?”
“諷刺我?”
“你可以當成贊美。”
“夠了!”女人眼神一暗。
沈婠冷笑:“演戲很累吧?”
楊岚狠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