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的意圖不要太明顯。
要做到這一步,首先要具備以下三個條件:
其一,知道姚筠菱被抓走了。
其二,知道被抓去什麽地方。
其三,有膽子在權六爺的地盤上撒野。
聽上去容易,但實際操作性并不強。
就拿第一點來說,沈婠讓楚遇江派人把姚筠菱帶來,不過是臨時起意,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得知消息——
要麽姚筠菱身後一直有尾巴,随時監控她的行蹤;要麽就是這人擁有強大的消息渠道。
否則,根本不可能在他們前腳把人帶來,還沒審出點什麽,轉眼就被對方及時滅口。
“這人……”沈婠頓了頓,嗤笑出聲,“不簡單。”
楚遇江擰眉,先吩咐下面的人把屍體處理了,才追問:“您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是,這人不僅跟我結怨,說不定還和你家爺有仇。”
“這怎麽說?”
“殺姚筠菱是爲阻撓我探知真相,害怕暴露幕後主使;但選在權捍霆的地盤下手,這其中未必沒有挑釁的意思。”
楚遇江瞳孔一緊,殺意畢露:“從來沒有人,敢跟爺叫闆。”
“從來沒有?”沈婠挑眉。
“有過的,都已經成爲一堆黃土。”
沈婠:“……”
“我已經讓人追上去,應該會有收獲。”
沈婠勾唇:“那就等等吧。不過,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跟我結怨的人裏到底誰有這麽大本事能做到殺人滅口這一步。”
沈謙?
他一向謹慎,除非被逼到絕境,否則絕對不會铤而走險。
況且,沈婠暫時還沒從他眼睛裏看到過殺意。
沈如?
據目前掌握的消息來看,她背後的靠山早就舍她而去、另覓新歡了,如今正是甜蜜期,哪有工夫來幹這種吃力不讨好還可能得罪權捍霆的蠢事?
沈春江?
他若是有這種決斷,總裁的位子也不會丢了。
沈宗明?
老爺子倒有這個條件,但殺姚筠菱成本太高、風險太大,他的謹慎和小心比沈謙有過之而無不及,實在沒有冒險的必要。
退一萬步講,就算幕後黑手是他,暴露就暴露了,也不怕沈婠知曉。
上述幾人,都有充分的理由恨她,卻還沒有強烈到罔顧人命、劍走偏鋒的地步。
可除此之外,她暫時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麽人……
同一片凄清月色下,市中心醫院。
某高級病房内,本該躺人的病床此刻棉被掀翻,各種連接儀器的管子散落着。
床上空無一人。
如果這時有巡夜的護士路過,定然會被眼前的場景吓到,因爲,這間病房住的是個植物人!
夜風拂過,天藍色簾腳輕揚。
撩動的瞬間,露出一截藍白條紋的布料——
是病号服!
月色下,半掩的玻璃窗前,一道瘦弱的身影盤腿而坐。
由于長時間躺卧,不見陽光,女人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态的慘白,月光下,愈顯森寒。
但那雙漆黑的眼眸卻折射出淩厲的光,幽深而沉邃。
隻見她雙手抱膝,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在窗簾的遮掩下,若非時而露出的病号服一角,隻怕根本不會發現這裏還有個活人存在。
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在靜谧夜晚被無限放大。
下一秒,就被一隻蒼白瘦削的手抓住,迅速按下接聽鍵。
女人沒說話,靜靜聽着那頭。
“……人死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自那頭傳來。
“怎麽死的?”這是女人最近半個月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長時間沒使用過的聲帶此刻初初開嗓,便如同即将拉破的風箱。
僵硬,機械,沙啞。
“貨車,撞死的。”
“真的走到這一步了……”女人輕喃出聲,眼底浮現出片刻失神,但很快就被微笑所取代,“死就死吧,不中用的人活着也是浪費。”
那頭沒說話。
“你能确保她還沒來得及把我賣了?”
“能。”
“很好,‘血獄’果然名不虛傳,後續款項我會盡快轉到你的賬戶。”
“最遲明天,我要看到錢。”
“沒問題。”
一切談妥,對方挂了電話。
而這廂女人卻仍保持着接聽的姿勢,久久不動,乍一看,宛若月下凝成的雕塑。
長時間的植物人狀态,令她不能說話,不能動,甚至連睫毛都不能随便眨,否則就會被人發現她最大的秘密!
是的。
沈嫣醒了,不再是植物人,可她又不得不繼續當一個植物人。
一旦被警方知道她醒來,那麽等待她的将是數年牢獄之災,以及名譽掃地。
介時,甯城上流圈所有人都會知道,沈家二小姐是個罪犯……
------題外話------
所以答案是D——沈嫣~
隻是沈嫣會有這個腦子和膽子嗎?
A、她背後還有人;B、突然開竅;C、沈嫣重生了;D、真正的沈嫣已死,被魂穿變成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