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安家強大到近乎變态的情報系統,就是權捍霆自己也有搜集消息的渠道。
但對方能一語道破他發照片的舉動,語氣笃定,就像親眼所見,這點他還是有些驚訝。
沒錯,從和沈婠共進午餐,故作親昵地爲她夾菜,到示意秘書拍照,最終發給權捍霆,都是閻燼一步一步算計而來。
隻爲激權捍霆來一趟港島!
“六爺不愧是六爺,洞若觀火,了然于胸。”
在這之前,他對權捍霆的印象僅限于别人口中的談論,說他背景強大、行事霸道,是甯城的“無冕之王”。
如今,見識過他的淩厲與機智,腦海中的印象忽然之間變得立體而鮮明。
這讓閻燼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應付。
“我人已經在這裏,說說你的目的。”權捍霆開門見山,幹脆利索。
比起閻燼的彎彎繞繞,他更習慣打直球。
“我知道,你跟海鲨有仇,還是解不開的那種。”
“所以?”
“我們可以合作。”四目相對,閻燼臉上一派笃定。
“你太自以爲是。”權捍霆冷笑。
他跟海鲨有仇不假,但并不意味着就會心甘情願當一把殺人的快刀。
從來都隻有他權捍霆利用别人的份兒,今天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頭上。
呵……
有意思!
“魔波旬對我下了必殺令,連同海鲨那群瘋子死纏爛打、完沒完了……”說到這裏,閻燼臉上飛快閃過一抹惱怒,“如果我們能夠聯手,别說一個海鲨聯盟,就是十個也不在話下。”
若非海鲨咄咄逼人,他又何至于龜縮在港島一隅?
出不去,就隻能利用沈婠逼權捍霆主動現身。
“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可以跟我聯手?”這話,說得張揚又狂妄,實在欠揍。
可是,從六爺嘴裏說出來,又那麽理所應當。
閻燼皺眉,提醒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你想借我的手,除掉海鲨,從此高枕無憂。”
“難道六爺不想嗎?”
權捍霆笑了:“本來是想的,但見過你之後,我突然又不想了。留着海鲨,牽制血獄,也能盯住你,這樣說來,它也不是那麽沒用。”
閻燼面色驟變,瞳孔微縮:“六爺,您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很簡單,爲了讓你不好過,我決定放了海鲨。”
“原因?”閻燼不動聲色,“我好像沒有得罪過輝騰,也沒有得罪過你吧?”
權捍霆驟然斂笑,眼底爆發出一陣懾人的厲芒:“沈婠是我的底線,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利用她逼我現身。這是你最大的錯——”
不可饒恕!
閻燼一怔。
他設想過千百種理由,卻唯獨沒想過會因爲一個女人?
“六爺,這是筆雙赢的買賣,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回應他的,是一個轉身遠去的背影。
又冷又傲。
楚遇江站在原地沒動,權捍霆離開後,他便暴露在閻燼面前:“做好準備,接下來的日子會相當精彩。”
一語成谶。
當天晚上,獲知消息的海鲨從東南沿海直奔港島,閻燼被堵在别墅之中。
雙方就地展開了一場激烈鏖戰。
最終海鲨仗着事先準備和出其不意,将閻燼的手下全部殲滅。
而閻燼帶傷出逃,下落不明。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将港島籠罩在一片金色光輝之中。
平靜,安詳。
洗刷了一切黑暗與血紅。
而本該早起去機場候機的沈婠,如今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好夢正酣。
而她旁邊還有沉沉熟睡的權捍霆。
棉被下,兩具身體親密糾纏,以最坦蕩赤誠的方式感受着彼此的溫度。
晨曦微光透過落地窗,柔柔地灑滿半床。
将一切襯托得靜谧而美好,宛若一幅隽永的圖畫。
忽然,女人睫羽輕顫,似有醒來的迹象。
翻了個身,正對男人,下一秒倏然睜眼。
權捍霆精緻的面龐映入眼簾,深邃的眼窩、細膩的皮膚,又濃又密的睫毛,一個男人怎麽會比女人還好看?
沈婠眼底初時迷茫,緊接着記憶回籠,是了,昨天晚上就是這個人像土匪一樣闖進房間,二話不說開始脫她衣服,後來……
揮汗如雨的身影,輕喘低吼的吟唱,還有她的掙紮,他的強硬……
一幕幕重新浮現在腦海裏,拼接成绯色彌漫、暧昧濃情的完整畫面。
沈婠目光微閃,湊上去洩憤般咬住男人鼻梁。
嘶……
權捍霆是被痛醒的。
可痛覺傳來的地方又被溫軟的觸感所占據,竟讓他一時之間分不清夢裏夢外。
隻習慣性伸手攬住某人的腰,再将她整個人撈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