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忽然開口:“不用考慮我的。”
嚴謹哼笑一聲,看過去:“你不餓?”
聲調冷硬,顯然還在介懷上午女人的冷淡。
任他白臉紅臉唱遍,沈婠卻連眼皮也不擡,合上最後一份文件夾,放到裏面那一摞,這才緩緩開口:“文件都整理好了,麻煩嚴總過目。”
“整理好了?!”嚴謹忍不住笑出聲,又倏地收斂,冷硬道:“我現在沒空跟你開玩笑。”
“正好,我也沒空。”
沈婠側身,将位置讓出來。
嚴謹這才看見角落全貌,而那些原本淩亂散落的文件如今被碼作三摞,高高低低,層次分明。
沈婠:“從左往右,分别是項目合同、各類報表,以及部門上交的工作總結,全部按照你的要求進行歸類整理。”
男人動了動唇,卻沒能發出聲音,眉頭愈發緊蹙。
“嚴總,請吧——”
沈婠擡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看似謙虛,實則張揚。
嚴謹冷笑走過去,他倒要看看沈婠究竟是怎麽在一天半的時間内整理完幾百份雜亂無章的文件。
一刻鍾後。
“你是怎麽做到的?”男人面沉如水,終于認清事實。
眼中冷嘲被驚疑所取代,看向沈婠的目光透着慎重與審視,仿佛重新認識了眼前這個女人。
“很簡單,項目合同的文件編号是101開頭,而報表類則是123,至于工作總結,那就更簡單了,沒有編号。”
這些都是沈婠昨天翻看過文件内容之後總結出來的規律,今天隻需要根據編号歸類即可。
“怎麽,嚴總不知道?”
“……”
嚴謹還真不清楚。
他一般隻看内容,然後負責簽名,至于什麽編号,還真沒關注。
沈婠從報表那一沓文件裏抽出一份,遞到男人面前:“這是去年的視頻類全球收入報表,其中詳細記錄了洋蔥視頻提供的劇集在全球各國所創造的版權收入。請問嚴總,可以兌現那百分之四十的分成嗎?”
“沈婠,你可真能!”男人咬牙切齒。
“謝謝誇獎。”
“……”
嚴謹面無表情:“我這邊需要時間安排,百分之四十不是小數目。”
“多久?”沈婠擡眼,公事公辦。
“三……”
“明天,”沈婠打斷他,“最遲明天,我要看到那筆錢到賬。”
“你!”
“那就先謝謝嚴總了,再會。”說完,微一颔首,轉身離開。
根本沒有給嚴謹開口說話的機會。
沈婠離開光印大廈,叫了輛出租,徑直回到酒店開始收拾東西。
明天錢一到賬,她就回甯城。
拿起手機,打給權捍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
關機?
沈婠挑眉。
同一時間,飛往港島的私人直升機上,權捍霆正翻看嚴謹的個人資料。
從出生年月,到身高體重,一應俱全。
隻是……
“他的教育情況爲什麽缺了四年?”
直接從高中到碩士,本科一點記錄都沒有。
楚遇江:“他病了四年,大學沒上。”
“這四年有沒有其他記錄?”
“……暫時還沒查到。”
權捍霆眼底掠過暗芒,轉瞬即逝。
……
下午三點。
叩叩!
不等嚴謹發話,辦公室的門便急急匆匆被推開,秘書大步入内,表情略顯慌張。
“閻!姓權的來了!”
能讓他脫口而出“閻”這個稱呼,想來事情不小,聽完後半句,何止不小,簡直就是麻煩。
不過嚴謹卻了然一笑,并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對方會來。
“慌什麽?貴客登門,我親自去迎。”
“不必了——”嚴謹剛說完,一陣低沉的嗓音便接踵而至。
權捍霆大步入内,身後跟着楚遇江,一行一步,一舉一動,都彰顯出霸主的氣勢。
黑眸幽邃,仿佛兩口深不見底的漩渦,似乎遠遠看上一眼,就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嚴謹起身,繞過辦公桌,含笑迎上前:“六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萬望見諒。”
秘書順勢退至嚴謹身後。
大佬過招,他這個小角色不往前湊了,免得淪爲炮灰,一命嗚呼。
權捍霆冷眼一掃,忽地閃過一抹邪肆:“我該叫你嚴謹,還是閻燼呢?血獄的首領,魔波旬必殺令的追擊對象。”
“果然,”嚴謹笑意漸沉,絲毫沒有被戳破的驚慌與駭然,“瞞過了天下人,也瞞不過六爺這雙火眼金睛。”
“你引我來,就是爲了拍馬屁?”權捍霆似笑非笑。
嚴謹挑眉。
“這話從何說起?”
“既然已經打開天窗,又何必再藏着掖着?你把照片發過來,不就是爲了激我來一趟港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