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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氏豪宅,等候在厲家會客廳的衆人卻早已滿臉不耐。
“這都幾點了?怎麽還不來?”說話的是葉家四小姐葉媛,已經三十二歲,嫁了個搞金融的博士生,現任港島彙豐銀行行長。
她難得回趟娘家,還是帶着老公一起來的,沒想到熱飯沒吃上一頓,反而被勒令坐在廳裏傻等,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廁所跑了無數次。
“怎麽,四妹這就坐不住了?”孟佳玲冷諷出聲,她便是葉家當家人葉君豪明媒正娶的夫人,雖然丈夫還在醫院,眼看就這幾天了,但隻要還有一口氣在,葉君豪就是葉家的一家之主,而她便是掌權夫人!
她葉媛一個嫁出去的女兒,還敢回娘家來怨三怨四,活該找罵!
“大嫂說笑了,我這不是見客人還沒來,多嘴問一句,沒想到這就招人嫌了……唉,也罷,嫁出去的女兒不值錢,如今我在這個家是越來越沒地位了。”
孟佳玲隻到:“四妹說的哪裏話?平時我可不敢讓你等,那還不得鬧得整個家裏雞飛狗跳?隻是今天情況特殊,這位客人身份尊貴,你大哥躺在病床上都不忘再三叮囑我,要好生招待。”
“呵,大嫂真是我哥的賢内助。”
孟佳玲端莊一笑。
“四妹,今天你難得回來,真是不趕巧,遇上有客人,如果不想等,就上樓歇着呗!”葉家三小姐葉惠柔柔開口,當真人如其名,端莊賢惠。
“三姐,你的意思是我攆客?”
“這可是你自己講出來的,我可什麽都沒說。”葉惠掩唇。
“你!”
“對了咱們家派誰去接客?”二小姐葉婉跳出來打圓場。
這一開口大家才驚覺這個被忽略的問題。
“是啊,誰去機場接人?”
“大嫂沒安排嗎?”
孟佳玲笑容一僵。
葉媛便開口奚落:“還說自己安排得很好,結果呢?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還待什麽客?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她是個炮仗性格,想到什麽說什麽,不吐不快,也不怕得罪人。
“四姑姑不知道嗎?我媽已經安排葉臻去接了。”開口的是葉君豪和孟佳玲的獨生女葉卿,一句話便替母親解了圍。
她一開口,葉媛就不說話了。
葉卿這個死丫頭鬼得很,性格比葉家男人還強勢,心又黑,手又狠,她在她手裏從沒讨到過便宜。
忍不住,她總躲得起吧?
三小姐葉惠卻質疑:“既然是大哥的貴客,再怎麽說也不該由一個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去接,這不是下人家的面子嗎?”
沒錯,葉茂和葉臻是這個家裏最邊緣的存在,因爲他們的出身。
以前葉君豪身體健康的時候,大家都有意無意忽略這對姐弟,倒也讓他們安安靜靜長大了。
可如今葉君豪危在旦夕,遺産之争被擺到台面上。
孟佳玲隻生了一個女兒葉卿,葉茂就成了葉君豪唯一的兒子,雖然遺囑還未公開,但多半是要被這對姐弟倆分去大頭。
别說孟佳玲和葉卿不甘心,葉媛、葉惠、葉婉姐妹三個也是堅決不贊同。
她們也姓葉,大哥的财産也是從他們共同的爹手裏繼承過來的,理所應當要分給她們一部分。
所以,自打葉君豪入院,幾個姑太太三天兩頭就往娘家跑,生怕漏了自己那份兒。
葉卿看着幾人醜陋的嘴臉,唇畔浮現出一抹冷笑。
葉家是她的,葉茂、葉臻不配,這幾個惡心人的姑姑也同樣不配!
“對了,怎麽好幾天沒看見葉茂?他又上哪兒去了?”葉惠好似突然想起,随口一問。
但是不是真的“随口”,誰又知道呢?
葉媛眼珠一轉:“該不會又遇上車禍、着火這樣的倒黴事兒吧?”
葉卿目光微閃。
在場全是女人,可個個都不簡單。
突然——
“來了來了,二小姐和三少爺的客人到了!”傭人第一時間進來禀報。
“老劉,你等等!”葉媛開口把人叫住,皺了皺眉,“什麽叫‘二小姐和三少爺的客人’?”
“是臻小姐和茂少爺一起接回來的,難道不是他們的客人嗎?”
“一起接的?葉茂也去了?”
老劉點頭。
“呵,那可就有意思了。”
孟佳玲口中丈夫的“貴客”,似乎與葉臻和葉茂姐弟倆關系匪淺,而且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登門,讓人不往深處想都不行……
萬一是大哥替那姐弟倆請來的幫手、外援,啧啧,那孟佳玲可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葉媛跷起二郎腿,也不吵吵嚷嚷了,反而安靜下來,等着看熱鬧。
顯然孟佳玲自己也察覺到這裏面有問題,臉色蓦地一白,如果真的是來替那兩姐弟撐腰的,又……将她置于何地?
葉君豪,你也狠心了!
倉皇的目光投向女兒,葉卿還給她一個寬慰安撫的笑容,“媽,放心吧,有我在,誰都别想搶走屬于咱們母女的東西!”說話的同時,眼中掠過一抹與她年齡不符的狠色。
快得讓人以爲是錯覺。
孟佳玲深呼吸,調整情緒,很快又平靜下來。
她不怕,沒了丈夫,她還有女兒!
很快,沈婠與葉臻、葉茂姐弟倆并肩入内。
衆人隻見一個過分年輕的女孩子出現在眼前,打扮時髦,氣質出衆,可……年齡也太小了。
這就是葉君豪所謂的“貴客”?
葉卿從沈婠進門起,就不動聲色打量着她,倏地,眯了眯眼,谲光稍縱即逝。
孟佳玲上前,笑臉相迎:“是……沈小姐?”
葉君豪隻告訴她來的人姓沈,是個女的,至于多少歲,什麽身份背景,一概不曾透露。
“幸會,葉夫人。”
“你好。”
“既然到了,那咱們就坐下來先吃飯吧?”
沈婠點頭應好。
上了桌,沈婠坐在葉臻和葉茂姐弟二人之間。
這樣的舉動,其實已經表明了她的立場。
果然是來幫這對野種的!
孟佳玲眼神一暗,明明恨極,卻還要自持風度,擺出一張笑臉。
葉卿面色驟沉,父親他怎麽可以如此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