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密,膠着,暧昧。
“想套路爺?你還差點兒火候。”
沈婠看向别處,嘴裏悠悠一聲歎息,不似惆怅,反倒帶着幾分調侃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誰,剛才在裏面肉麻兮兮地讓我隻看他,不準看别人?”
權捍霆擡頭望天,可實際上,沒有天,隻有車頂。
“誰啊?我怎麽不知道?你知道嗎?”六爺裝傻,别說,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沈婠點頭:“知道啊,一個口是心非經常炸毛還老愛吃醋的臭男人。”
權捍霆面色一黑。
“不過,這個臭男人傲嬌可愛用情專一關鍵是對媳婦兒好。”
瞬間多雲轉晴。
“哼!這還差不多。”
沈婠忽然夠上前,吧唧一口親在男人下巴,“大傲嬌!”
“小騙子!”反手扣住她纖細的腰肢,輕輕摩挲。
“不許這麽叫我。”沈婠一臉嫌棄。
“那叫什麽?大寶貝?還是小可愛?”
沈婠一抖,雞皮疙瘩掉一筐。
撩騷不可怕,可怕的是正經人撩騷,比如眼前這位。
要是被楚遇江和淩雲看到自家英明神武、威嚴赫赫的六爺笑眯眯、甜膩膩叫她“小可愛”的畫面,估計會當場崩潰。
沈婠闆着臉:“說人話。”
“好的,寶寶~”
日常一皮。
皮完以後,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上——
“怎麽認識宋景的?嗯?”尾音上挑,厲眸半眯。
沈婠把周馳那件事大緻講了一遍,隐去不該說的,保留最主要的,倒也合情合理。
“……差不多就是這樣!現在是不是也該輪到我問了?”
“你?”
沈婠挑眉,“不行啊?”
“行!必須行!”求生欲可以說很強了。
權捍霆:“想問什麽?”
沈婠:“你跟宋景什麽情況?不是兄弟們嗎?怎麽搞得跟敵人一樣?”
“他覺得是我害死了大哥,這些年一直耿耿于懷。”說到這裏,權捍霆不知想起什麽,情緒有些低落,臉上仿佛凝聚着一團散不開的烏雲,黑壓壓,低沉沉。
“所以是你嗎?”沈婠沒問“大哥”是誰,也不提“大哥”怎麽死的,隻抓最核心最關鍵的地方,一針見血。
“不是。”
“我知道了。”她點頭,似有所悟。
“知道什麽?”權捍霆好奇。
“二爺作呗!”語出驚人。
“……”
“你是白的,他非說你黑,你都站在他面前了,他偏要繼續當瞎子,捂着耳朵,我不聽我不聽,人家不聽嘛……這不叫‘作’叫什麽?”
權捍霆腦補了宋景捂着耳朵,嬌着嗓子,害羞地扭動身體,“我不聽我不聽,再說人家用小拳拳捶你胸口……”的畫面,那感覺真是……非一般的酸爽。
沈婠的話不好聽,可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解釋不信,拒絕碰面,拳腳相加,最後還擦槍走火,鬧了這麽些年,宋景可不就是“作”嗎?
權捍霆頓時心情大好。
沈婠伸出手指,戳了戳他上揚的嘴角,“很高興?”
“高興。”
這麽多年,總算有人罵宋景了。
胡志北、賀鴻業、邵安珩幾個到底顧念曾經的兄弟情,分道揚镳以後,從未惡語相向,即便宋景尋釁找茬兒,也是能忍則忍,連權捍霆都下意識避其鋒芒。
但憋屈得太久,當厭煩堆積到一定程度,随時都可能爆發。
沒有誰會長時間、無條件地容忍另一個人。
權捍霆早已心存不滿,卻礙于情分,隐忍不發。如今沈婠率先開罵,一口一個“作”,把他想吐槽的那些話直言不諱地講出來,權捍霆當然高興。
這種“媳婦兒幫着出氣”的感覺不要太美妙。
六爺美滋滋。
沈婠嘴角一抽:“幼稚!”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抓着我就開始掉眼淚,比受了欺負的小學生還慘,你說誰更幼稚?”男人好整以暇,目光揶揄。
沈婠後背一僵,“誰哭了?肯定是你眼花,沒看清楚。”
“襯衣都打濕了,還能有假?”說着,指了指胸口,恰好就是沈婠撲進去埋頭嘤嘤嘤的位置,已經起了一團褶皺,相當礙眼。
沈婠咬唇,目光閃爍。
好吧,真挺丢臉的……
其實她不喜歡哭,因爲眼淚除了鹹着自己,沒有任何作用。
有那個工夫,還不如想想怎麽解決問題。
但當她看到權捍霆嘴角淌血,可能會死的時候,沈婠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就下來了。
原來,不經意間,這個男人已經在她心裏紮根,化作生命的一部分。
沈婠自問不是沖動的人,可那一瞬間她隻想報仇,哪怕以卵擊石,也在所不惜。
現在冷靜下來再回頭去看,那時的她不僅沖動,還特别蠢。
中二得不忍直視。
但沈婠并不後悔。
蠢就蠢吧,戀愛中的女人總要幹幾件傻事,才不枉傾心一場。
“沈婠,你聽好,”權捍霆忽地正色,雙手扶住她肩頭,帶着幾分鄭重的意味,“就算我死了,也不準你用命去報複,明白嗎?”
她與宋景針鋒相對的場景,權捍霆都看在眼裏,心疼的同時,也隐隐不安。
沈婠太偏激,也太狠,這種狠不僅對别人,還對自己。
一旦她認定要做的事,就會不管不顧去完成,哪怕遍體鱗傷,也絕不退縮。
權捍霆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環境和閱曆造就了她如此堅韌的心性,但這般倔強的沈婠卻讓他心酸澀然。
“記住——你是爺的寶,爺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恨不得放在心尖兒上疼,捧在掌心兒裏寵。”
沈婠狠狠一怔,下意識屏住呼吸。
權捍霆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誰都沒有資格作踐你,包括你自己;也沒有誰值得讓你舍棄生命,包括我。”
她緊抿着唇,漆黑通透的雙眸望進男人深沉幽邃的眼底。
沈婠以爲,自己是草,可這個男人卻拿她當寶。
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溫暖。
不是肉體偎依帶來的共熱,而是從心底漫開的溫情。
“你……怎麽突然煽情?”她強忍淚意,但出口的哽咽還是洩露了真實情緒,“讨厭!”
沈婠不喜歡哭泣的自己,覺得慫、軟、不夠酷,也不霸氣。
可今天晚上是怎麽了?
一而再,再而三,仿佛突然之間失去控制。
“都怪你——”她朝某個罪魁禍首狠瞪一眼,兩次都是因爲他,煩死了!
“煽情嗎?”男人淺淺一笑,将她摟得更緊,滿足地喟歎一聲,“我隻是實話實說。”
遇見她,好像身體裏缺失的那根肋骨終于被找回來,生命從此變得圓滿。
權捍霆不敢想象,如果這一生沒有遇見她,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左右不過是個愛不能、恨無覺、沒有七情六欲的絕緣體。
是沈婠,補全了他靈魂中缺失的部分。
而作爲靈魂肋骨被珍而重之的沈婠現在是什麽感覺呢?
ennnn……
就像突然吃到一大口蜂蜜,幸福的滋味鑽進骨頭裏,融入血液中——美好,卻也陌生。
權捍霆退開稍許,捧住她的臉,在女人眼尾輕輕落下一吻。
不出意外,嘗到了鹹澀的滋味。
“傻丫頭,你今晚哭了兩次,都是爲我哭的。”最後一句,怎麽聽都有種隐隐得意。
“閉嘴,我沒哭!”
他糾正:“明明就哭……唔!”
沈婠捂住他的嘴,不讓說。
權捍霆不說了,改成笑。
低沉的笑聲自胸腔而過,發出磁性的共鳴音,清越凜凜,醇香冽冽。
“不準笑!”沈婠惱羞成怒,雙頰燒得通紅。
不讓他說話,可以捂住嘴巴,但怎麽才能讓他不笑?
女人腦子一熱,手拿下來,唇卻緊接着貼了上去。
果然,權捍霆不笑了。
微微一怔後反客爲主,發起猛攻。
沈婠招惹在先,後來卻被迫仰頭與男人唇舌糾纏,“唔……”
她以爲自己是個“王者”,沒想到上了戰場才發現自己是個“青銅”。
簡直虧大發了!
不管她怎麽推他,搡他,甚至用拳頭捶他,男人都照單全收,可該親的還是親,該咬的還是咬,雷打不動。
沈婠嘴唇發麻,呼吸困難,好幾次缺氧,權捍霆卻又及時松開,讓她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很快,又纏上來:“歇夠了?咱們繼續……”
繼續個屁!
但被壓制的那方是沒有話語權的,沈婠除了配合他的節奏,還必須全神貫注。
否則,某人要抗議——
“乖,專心點,你男人的服務還不夠到位?”
沈婠:“……”哦,那她可能是遇到了強買強賣的“霸王本霸”服務員。
一吻畢,權捍霆放開她。
沈婠靠到椅背上,雙眸含霧,臉頰绯紅。
掰過後視鏡一看,嘴已經腫了。
男人把頭湊過來,兩人的臉一起出現在鏡中。
一個清麗無雙,媚态天成;一個精緻絕倫,不失陽剛。
權捍霆:“我們天生就該湊成一對。”
“不害臊。”
“婠婠,你是我的,這輩子早就注定好了。”
沈婠聽到“這輩子”,心頭猛然一跳,“難不成你還記得上輩子?”
“不記得。但我有一種預感,不管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如果沒有你,我的生命都将了無生趣。”
肉麻的話,他卻用宣誓般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來。
沈婠一時恍惚,上輩子……
她連和權捍霆相遇的機會都沒有。
她來時,他已走;她走時,他不知身在何處。
今生的戀人,前世可能僅僅隻是陌生人,連面都沒見過的那種。
“歎什麽氣?”權捍霆用指尖摩挲沈婠的臉頰,真粉,又滑又嫩。
“你會離開嗎?”
按照前世的軌迹,在未來三年,權捍霆連同盛極一時的輝騰集團都将消失在甯城,無迹可尋。
“離開?”
“嗯,離開甯城。”
“你不想待在這兒了?”權捍霆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打得措手不及,現在還是懵逼狀态。
沈婠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
“啧,慢點兒,沒輕沒重,上面全是繭,你也不怕疼。”他往回縮,重新控制好力道和角度。
沈婠搖頭:“不是我,是你。”
權捍霆皺眉:“什麽意思?”
“會不會有一天,你連同你身邊的人一聲不響就離開甯城?像一個神話傳說,來時默默無聞,中間轟轟烈烈,去時悄無聲息。等未來某一天,隻能從過來人的口口相傳中,獲知你存在的痕迹?”
“笨丫頭,你怎麽了?突然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你才笨……先回答我。”
“不會。你在哪兒,爺就在哪兒。就算離開,也要把你一并帶走。”
沈婠撇嘴:“像誰樂意跟你走似的……”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眼角卻洩露了幾分笑。
“不樂意也要樂意,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那我要是不走呢?”
“敲暈,扛麻袋,公主抱,随便選。”
沈婠:“……”
“反正,你怎麽都逃不掉。”還得意上了。
她不知道上輩子權捍霆爲什麽倉促離開,連半壁江山都肯舍棄,但這輩子不管什麽原因,兩人既然走到一起,成爲男女朋友,沈婠就一定會陪在他身邊,共同迎接挑戰。
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結果是輸是赢。
……
後一輛車上,楚遇江和淩雲分踞駕駛位和副駕駛。
此刻,兩人都不約而同望着前面那輛車,目光如炬,眼似雷達。
楚遇江:“多久了?”
淩雲擡腕看表:“二十七分三十二秒。”
“咳……夠辦事嗎?”
淩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楚遇江提出這樣低級的問題而感到驚訝和失望:“憑咱們爺的能力,二十分鍾還不夠前戲。”
楚遇江冷哼:“說得你好像做過一樣。”小童子雞。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嗤——哪來的豬?”
“視頻裏的。”
楚遇江皺眉,發現新大陸一樣把淩雲上上下下都打量一遍,“哦——你居然偷偷看片兒!”
小蘑菇一臉淡定。
“完了完了,你已經不是那個純潔的寶寶了。”
淩雲安慰他:“寶寶也是要長大的。”
楚遇江:“……”簡直哔了狗。
“你沒看過嗎?”淩雲一臉單純地盯着他,眨眨眼,睫毛精本精了。
楚遇江立馬搖頭:“沒有。”
“那我從你電腦上找到的那些是誰下載保存的?”
“那是……”等等!
楚遇江猛地反應過來:“你什麽時候動我電腦了?!”
“還說沒有,狡辯!”
“……誰讓你動我電腦的?!”
“不是你自己嗎?”
楚遇江想起半個月前,淩雲從靶場上來,路過客廳的時候對他說:“你電腦借我用一下。”
“自己拿,沒有開機密碼。”
“臭小子,你挖坑給我跳?!”楚遇江咬牙,“不對,我那個是隐藏文件夾,你怎麽找到的?”
“就這麽随便亂點,就找到了。”
“密碼呢?我設了密碼!”
“1313413,我知道啊,你所有密碼都用的這個。”
誰說淩雲反應遲鈍,童心未泯?
出來!他保證不打死那個人!
問都不問就猜出密碼,這叫反應遲鈍?
小小年紀就學人看片兒,這叫童心未泯?
呵……簡直就是鬼話連篇!
“我警告你,不準看,都給我删掉,也不準出去瞎說!”
“爲什麽要删?我還沒看完。”單純得像是在問——“憑什麽不讓我夾菜?我還沒吃飽。”
楚遇江一臉踩到狗屎的表情。
“還有,你指的瞎說是哪方面?你看片存檔外加傳播擴散這件事嗎?”
“閉、嘴!”
淩雲皺眉,似有疑惑:“我又哪裏說錯了?”
如果可以,楚遇江真的很想neng死他,實在太氣人了!
淩雲還是不懂,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慷慨一點,尤其是對待并肩作戰的兄弟——
“那以後我看的時候也叫上你?”
“……”楚遇江選擇狗帶。
又過了十分鍾。
“爺怎麽還沒好?”
淩雲:“車都還沒開始震,急什麽?”
楚遇江:“呵呵。”
淩雲:“你呵什麽?我又哪裏說得不對?”他皺眉,一臉求知欲。
楚遇江喉頭一哽,這感覺,真他媽操蛋!
終于——
“動了動了!”淩雲驚呼。
這是他在片外第一次看實踐操作,果然跟片裏的不一樣。
太激烈了好嘛!
爺不愧是爺,各方面素質都杠杠的。
“蠢貨!那是發動引擎,走了!”
淩雲:“?!”
果然,那輛車緩緩滑入主幹道,然後以正常速度行駛。
楚遇江跟上去,中間留出一段合适的跟車距離,然後轉頭,丢給淩雲一個“鑽石”看“青銅”的眼神兒,當然,前面車裏的那位才是“王者”。
不,兩個“王者”。
淩雲像鹌鹑一樣窩在副駕駛位上,眉頭緊蹙,仿佛在思考嚴肅的哲學問題。
半晌,他的眉頭才逐漸舒展。
還是自己經驗不足,才會導緻判斷失誤,沒關系,回去再多找幾個視頻觀摩觀摩。
小蘑菇暗暗下定決心!
……
夜色深濃,整個東籬山莊都陷入一片甯谧之中,在星空下,安然成眠。
二樓,主卧。
浴室門打開,沈婠挾裹一陣霧氣從裏面出來。
濕漉漉的長發披在身後,浴袍交叉式領口,露出一部分精緻的鎖骨,腰間系帶随意挽了個蝴蝶結,勾勒出纖細小蠻腰。
許是剛碰過熱水,白皙的肌膚泛着可愛的粉紅。
權捍霆視線掃過,頓時心猿意馬。
拿過床頭的幹毛巾,包住那一頭青絲:“說了多少遍,讓你把頭發弄幹了再披下來,大冬天也不怕着涼。”
“你現在越來越像個老人家。”
“嫌我啰嗦?”
沈婠扭頭,黑眸在壁燈映照下熠熠生輝:“沒有,我喜歡你的啰嗦。”
權捍霆頓時滿意了,擦頭發和吹幹的過程溫柔得簡直不像話。
“這個力道可以嗎?”
“嗯嗯!”
“有沒有扯得很疼?”
“沒有沒有。”
“溫度合适嗎?燙不燙?”
“合适合适。”
“頭皮癢不癢?”
“癢的。”
“這裏?”
“……”
“這裏?”
“……”
“還是這裏?”
沈婠:“都癢,幹脆你每個位置都撓一撓?”
權捍霆:“好。”東籬山莊首席Tony上線。
女人半眯着眼,頭皮緊繃着,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慵懶舒适的神情。
像隻高傲矜持的波斯貓,享受着主人的撸啊撸,抓啊抓。
一刻鍾後。
沈婠眨眼:“你手不酸嗎?”
“有點。”
“那不撓了。”沈婠把他拉到身邊坐下,然後自己起身,繞到男人背後,拿起一旁電吹風,“接下來讓我爲您服務。”
權捍霆一臉無奈:“别鬧。”
“我幫你吹頭發呀~”
“已經幹得差不多了。”
沈婠在他頭上薅了一把,“誰說的?明明還是半幹。話說,你真不要我服務啊?”說着,不安分的手指從男人兩邊肩胛劃過,順着脊椎那條線一路往下,極盡誘惑之能事,然後微微俯身,湊到男人耳畔——
“想清楚,機會難得,錯過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
權捍霆下意識挺直後背,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從毛孔滲入,順着血管遊弋到了心尖兒,牽扯出一股電流,讓他從頭酥到腳。
“沈、婠!”隐隐克制。
“你怎麽不叫我寶寶了?”
“你!”
“來嘛,之前你幫我把頭發吹幹,現在換我幫你啊。”童言童語,聲音單純,卻一副妖精般勾人的模樣。
權捍霆呼吸加重,渾身燥熱。
沈婠癟嘴,委屈地垂下眼睑:“你是不是嫌棄我技術不好?”
技術……
這詞,讓他忍不住想歪。
脫口而出:“沒關系,爺技術好就行。”
沈婠忍不住笑出聲,瞋了一眼:“你想到哪裏去了?”
權捍霆厲眸半眯,輕笑:“你想到哪裏,我就想到哪裏。”
沈婠嘴角一抽:“到底吹不吹?”
“吹!”
一時間,隻聽電吹風的嗡鳴聲。
不到兩分鍾,幹了。
沈婠關掉風筒,準備收起來。
權捍霆突然開口:“等等。”
“嗯?”
“不是要服務嗎?這就完了?小心我找你們老闆投訴。”
沈婠一頓,得,這還演上了。
她興緻好,樂得配合,當即端出一副誠惶誠恐的小可憐模樣:“大哥,你、還有什麽要求嗎?我都照做,千萬别投訴我,求你了……”
沈婠的長相,就是天生的小白花。
清雅秀緻,楚楚可憐。
越是求饒,就越讓人想要欺負。
男人眼底爆發出一陣灼熱的光亮,“什麽要求都可以?”
沈婠:“隻、隻要不過分……”
“行,那先給爺揉揉肩膀。”
這個可以接受,沈婠盡職盡責扮演好發廊小可憐兒。
“先生,這個力道可以嗎?”
“重一點。”
“好的。”
“你是不是沒吃飯?再重點!”
“哦。”沈婠表面服帖,内心卻瘋狂吐槽,瞧把這大爺給嘚瑟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前面一點。”
前面?肩頭往前是哪兒?
權捍霆:“我說前面一點!”活脫脫惡霸的口氣,還挺入戲。
沈婠撇了撇嘴,手往前移,落在他鎖骨的位置。
“再前面一點。”
沈婠照做。
“再往前。”
這下傻子都該明白,他在打什麽主意了。
色胚!
“先生,再往前就是胸膛了,你确定要按這裏?”
“按!”
“行嘞!”沈婠猛地發力。
“嘶——謀殺親夫啊你!”權捍霆差點跳起來。
她哪是“按”,分明往死裏在掐!
那個位置可是最脆弱的部位,男人女人都一樣。
“你不是有胸肌嗎?這就扛不住了?”
權捍霆:“你轉掐那兩處,我有多大本事,能把那玩意兒練成肌肉?”
沈婠心裏暗搓搓偷笑,活該,讓你耍流氓!
“那要不,我重新按?”
男人臉色一黑,相信她才有鬼!
“不按了。”
沈婠巴不得,還以爲自己解脫了,沒想到——
“來給爺捶捶腿。”
說着,兩條大長腿一抻,搭在對面的椅子上。
重心後傾,雙手撐在背後,一副躺着等人伺候的樣子。
沈婠越看越不平衡,一腳踹在他小腿上,“憑什麽?真拿我當洗頭妹?不玩兒了!”
“诶——”權捍霆扣住她手腕,一個用力,沈婠就坐在了他懷裏。
“這就生氣了?”嗓音低沉,性感爆棚,“不是你自己先來招我的?”
“胡說,我怎麽招你了?”
“是說要給我服務來着?”
“……我指的是吹頭發,不包括其他。”
“那後面爲什麽又配合我?”
沈婠嘟囔:“這不是鬧着好玩兒嘛……”誰知道,越玩越生氣。
“好了,我道歉。”
“?”
“作爲補償,現在換我伺候你。”
沈婠就知道,這家夥憋着壞,哪有這麽好心!
下一秒,兩人倒在床上,準備來說沈婠是被推到的。
權捍霆拉起被子,“準備好了嗎?”
沈婠裝死,不說話。
“沒關系,有你叫的時候。”
……
中途,沈婠被他弄哭了,一滴晶瑩順着眼角沒入鬓間。
權捍霆湊到她耳邊:“今天你爲我哭了兩次,這是第三次。”
沈婠:“唔……”
“婠婠,謝謝你。”
謝什麽?
她想追問,但疲憊來勢洶洶将她徹底湮沒,動了動唇,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陷入黑甜的夢鄉。
恍惚間,她還聽見男人對她說了什麽。
可惜,沒能聽清。
……
六點半,沈婠就醒了,比鬧鍾還準時的的生物鍾。
時至寒冬,窗外還隻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見亮光。
她翻了個身,側躺着,男人溫熱的胸膛從後面貼上來,聲音帶着幾分初醒時的沙啞:“不多睡會兒?今天周六。”
“睡醒了。”
“看來,昨晚還沒把你折騰夠。”
“臭流氓!”厚厚的羽絨被下,沈婠一腳踹過去,踢到一塊硬邦邦的肌肉,不是小腿,應該就是大腿。
“嘶——就差一點!你小心,别踢壞了!”
哦,看來是大腿。
權捍霆親她,沈婠用枕頭擋住:“大清早的,你夠了!”
“就是因爲大清早,所以才不夠。”
沈婠:“……”這種理由都能叫他說得清新脫俗,服了服了。
接下來,權捍霆又拉着她瘋了一把。
“婠婠……婠婠……”
她咬牙:“閉嘴!”
“寶寶……”
“你有完沒完?!”
“馬上……”
他的“馬上”就是半個鍾頭,結束之後,沈婠裹着被子滾得遠遠的。
流氓惹不起,遭罪的是自己。
權捍霆大喇喇光着胸膛,靠坐在床頭,順手抽出一根煙,啪嗒——
點燃。
深吸一口,那滋味簡直賽神仙。
“我問你,劉麥全是怎麽回事?”
“嗯?”
“昨晚,你在和宋景争執的過程中,提過這個名字。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綁架祁子顔的三個綁匪之中的一個。”
權捍霆沒有接話,夾着煙,時不時抽上一口。
“你說,他自殺了?”
“嗯。”
“爲什麽?”
“也許……爲了愛情?”他想起劉麥全跪在于佳慧墓碑前,半躬着身體的一幕,某個瞬間,他忍不住設想如果死的人是沈婠,他又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但很快,這樣的念頭就被權捍霆強制壓下。
沈婠不會死,他也不會。
他們會活得好好的,長命百歲,攜手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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