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捍霆咂摸着這個稱呼,瞬間心情大好。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Lolita可愛到想親。
“老六,你……”邵安珩從外面進來,見狀,不由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朝沈婠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好奇帶點揶揄的目光逡巡在兩人之間,最終定格到沈婠側腰之上男人緊扣的大掌。
“啧,你倆什麽情況?”
權捍霆當着衆人的面在沈婠臉頰落下一吻,那吧唧聲格外響亮,然後朝邵安珩挑了挑眉:“如你所見。”
“懂了,未來弟妹。”
饒是沈婠内心強大,此刻被這麽多雙眼睛盯着,也有些不大适應。
但她始終沒有退出權捍霆的懷抱,或撥開他搭在自己腰間的手,一切迹象都在表明,她并未勉強,而是發自内心地接受這段戀情。
邵安珩看懂了,當即浮現出幾分淺笑,“恭喜。這下三哥要高興瘋了。”
胡志北打從歐洲回來,就一直想見沈婠這個讓老六挖空心思、費力讨好的預備役“弟妹”,可惜,權捍霆以她考前複習不便打擾爲由,直接拒絕了。
搞得胡志北整個人都郁悶到不行。
他滿懷期望地趕回來,連他在歐洲的女人都狠心不顧,結果就這麽對他?
好在這樣的郁悶僅僅持續了幾天,一大堆事情找上門,胡志北開始連軸轉,這才恢複了正常。
不然他一準兒得悄咪咪去找沈婠,把人當珍稀動物研究。
邵安珩:“三哥去京平處理點事,明天中午的飛機回甯城,不如明晚一起吃個飯?”
權捍霆沒有率先表态,而是将征詢的目光投向沈婠:“如何?”
她聳聳肩,“好啊,我沒意見。”
“行,”邵安珩想了想,“我盡快選好地方,再通知你們。”說話的同時,目光掃過陸深、淩雲、楚遇江。
三人齊刷刷點頭,去!必須去!
“三爺,還有我呢~”是萌萌哒Lolita,吱嘎吱嘎舉起自己的金屬臂。
邵安珩擡手拍拍她腦袋:“你就乖乖待在家裏看門,嗯?”
Lolita兩隻裝了液晶顯示器的眼睛裏,冒出粉色桃心,忽大忽小地閃爍着,嬌羞道:“那好吧……”
這年頭,機器人也好男色?
啧,說好的不許成精呢?
沈婠沒有多留,歇了會兒,喝完一杯溫水就打算離開。
“急什麽?”權捍霆一把将人摟進懷裏,“吃了晚飯爺送你回去。”
淩雲和楚遇江一緻望天。
陸深已經上樓回房間蹲着了,似乎被打擊得不輕。
沈婠避開他在腰上亂揉的手:“别鬧……”
“那你答應我吃了飯再走。”
“乖,今天不行。”
權捍霆面色微冷:“理由。”
沈婠也不怕,把手伸到男人後頸,輕輕掐了兩下:“那邊還等着我彙報考試情況。”
“就爲這個?”
“還有,順便教教那些不安分的東西怎麽做人。”沈婠眼底飛快掠過一抹冷色。
卻被與她親密相貼的權捍霆捕捉個正着,霎時眉心一緊:“出了什麽事?”
沈婠的手從男人後頸遊移到臉頰,嗯,手感真好,百摸不厭,“小事。”
“需要幫忙嗎?”
女人眼中笑意更甚,雖然不需要,但這種随時都有靠山的感覺不要太棒。
“放心,我可以解決。”
“确定?”權捍霆挑眉,與其說質疑,不如說是另類的關心。
沈婠直接用吻回答他。
男人一頓,很快反客爲主。
淩雲和楚遇江覺得脖子有點酸……
五點,沈婠換回之前的連衣裙,這會兒已經被勤勞的Lolita洗幹淨并且烘幹了,帶着清新的皂香。
權捍霆送她到山莊門口,直到看不見車屁股,他才轉身回屋裏。
邵安珩斜倚在牆上,手裏拿着最新研發的激光槍,用一塊黃色的絨布擦拭着:“怎麽,玩十八裏相送啊?”
權捍霆沒有看他,目光徑直落到槍上,倏地眼前一亮:“成功了?”
“還沒試,你來?”
“來就來。”
邵安珩搖頭失笑:“這會兒不裝依依惜别了?”
權捍霆丢給他一個輕蔑加不屑的眼神:“你懂個屁!”
“丫膽兒忒肥,别忘了,我可是你哥!”
“五和六差很多嗎?”
“不多,但總歸差了一個數。”
權捍霆撇嘴:“有媳婦兒的人不和單身狗計較。”
邵安珩:“……”
“愣着幹嘛?羨慕還是嫉妒?那也沒用。”如果有條尾巴,這會兒一定翹到天上去了。
“……”
“趕緊的!去靶場!”
沈婠回到老宅,正好趕上飯點。
“三小姐。”傭人取出拖鞋擺到她面前。
沈婠換上以後,徑直往飯廳走。
除了沈謙,其餘人都在。
沈春江:“婠婠回來了,趕緊過來坐下吃飯。”
“謝謝爸。”
“今天考得怎麽樣?”
“還行。”
一聲嗤笑從對面傳來,沈嫣自從上次在飯廳被教訓以後,消沉了整個暑假,這才剛回學校不久,又開始故态複萌,眉眼之間隐約嚣張,“話别說得太滿,當心大風閃了舌頭。”
沈婠似乎并不在意,淡笑以對。
這時,傭人取出幹淨的碗筷擺到她面前,“三小姐,請慢用。”
沈嫣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知想到什麽,頓時沉默下來。
她差點得意忘形,實踐證明,之前那些方法根本對付不了沈婠,反而次次都把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不能再莽撞行事了,沈嫣默默告誡自己。
沈如低頭吃飯,垂斂的眼睑掩蓋了其中微微的驚詫。
果然,挫折催人成長。
沈嫣也慢慢開始學聰明了……
這個晚餐,吃得風平浪靜。
飯後,沈婠到小花園散步消食。
偶爾與丁伯閑聊幾句,相當惬意。
“小妹看上去心情不錯?”
丁伯後退半步,恭恭敬敬叫了聲“大小姐”。
沈如微微颔首。
丁伯:“屋裏還有一批剛到的花種沒有處理,那我先進去了。”
沈如輕嗯一聲,放人。
此時,隻剩下她與沈婠,微風輕拂,吹動二人長發。
一個凜凜端莊,一個冷冷自傲。
沈婠綻開笑容,嘴角兩邊梨渦若隐若現,“吃好喝好,還有滿園子鮮花可供觀賞,心情自然舒暢。”
“還是你會享受生活,換成我就不行了……”沈如輕歎,似有幾分自嘲,卻因太過流于表面而讓人覺得虛假,自嘲不成反變自傲,“習慣了忙忙碌碌、腳不沾地,讓我歇下來反倒不習慣。”
沈婠表面平靜,内心卻忍不住冷笑三聲。
比起沈嫣的愛憎分明,她更讨厭沈如這樣惺惺作态的“四不像”。
當姐妹不夠真誠,做敵人不夠徹底,當路人不夠漠然,做朋友不夠圓滑。
說她虛僞,可這虛僞裏又自帶三分清高;說她真實,卻又處處端着,心裏想法一大堆,手段還低劣。
總之,做事做七成,留有餘地太多,反而拖泥帶水,格外矯情。
看不透的人誇她端莊大方,看透的人隻覺辣眼睛。
有的人沒有品格,至少還有性格。
可是沈如,竭力維持着品格,同時壓抑着性格,到頭來,兩樣都欠。
正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越是貪心,不僅丢了熊掌,還得不到魚,一場空。
“哦?”沈婠輕笑,“之前以爲沈家女兒是小姐命,沒想到大姐你過的竟是勞碌命……可惜了。”
可惜什麽?
可惜沈家提供的優渥條件,可惜你身爲長女本該養于閨中、身嬌肉嫩,享受着“沈家長女”這個頭銜帶來的無上榮光,卻偏偏要把自己變成一個“工作狂”。
行,喜歡工作沉迷其中,沒問題,狂就狂吧。
可她忘了一點,尤其重要的一點!
明達将來注定要交到沈謙手上,就算她再拼命,再能幹,也休想分得一點邊邊角角,說白了,就是個拿固定工資的苦力。
上輩子,沈婠想不透這層利害關系,又或者想透了卻不願承認,妄圖與沈謙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分庭抗禮。
如今想來,那時的她未必不是高估了自己。
顯然,沈如比前世的她更固執,偏偏又在心機、手段、實力等各方面遜人一籌。
如何與沈謙相争?
不說其他,就那場漏洞白出的作弊陷害,便可見此人智商。
換成沈謙來辦這件事,他會直接讓她上不了考場,綁架也好,迷暈也罷,總之比沈如這種彎彎繞繞的陷害幹脆利落得多,當然也有效得多,可以說立竿見影。
沈婠這句“勞碌命”成功讓沈如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隻能說,各有各的追求,比起安逸享受,我更希望過有挑戰的生活。”
沈婠一臉羨慕:“還是大姐有想法。”
就怕,想法太多,困住自己。
“你今天考試發揮得怎麽樣?”
沈婠目光微閃,看來,李文瑾還沒把她已經識破的消息告訴沈如,否則,她不會在沈春江問過之後,還沉不住氣地再問一遍。
“雖然中間出了點小狀況,但最後都迎刃而解。”
“小狀況?”
“是啊,”沈婠笑意漸深,如果陸深在場,恐怕會跳起來說她頭上有兩個惡魔的小角角,“難道李秘書沒告訴你?”
沈如一頓,瞳孔緊縮,而後盡數化作茫然與不解:“李秘書?你指的是文瑾?這……和他有什麽關系?”
“關系大了去,畢竟,是他派人誣陷我作弊,害我缺了将近四十分鍾的考試時間。大姐,那可是你的秘書啊,我跟他從未結仇,爲什麽會想出這種陰招害我?”沈婠每說一句,便朝沈如逼近一步,笑意盎然,一派天真純潔的目光,好像真的隻是在爲難題求解,沒有半點其他意思,“爲什麽呢?大姐,你知道嗎?”
沈如下意識後退,等反應過來,才發現這個動作讓她看上去失了氣勢,莫名心虛,咬咬牙,立定原處,不再移動,卻在迎上沈婠的目光時,仍有幾分瑟縮之意。
她故作驚訝:“誣陷作弊?!竟然有這種事?!”
“看大姐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知道呢。”
“婠婠,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考試場上誰都不想作弊被抓……”竟然直接肯定了她作弊的事。
沈婠想笑,笑她愚蠢。
怎麽,還真以爲李文瑾那點小伎倆就能把她給坑了?
别說,沈如還真這麽想的。
要知道,在起航曆年的招生考試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作弊的情況,一來是監管的确嚴格,二來也是處罰太重,作弊成本太高。
沈婠既然跟這兩個字沾上邊兒,就别想再洗幹淨!
至少,校方肯定不會再讓她入學。
沈婠欣賞着對方此刻面露擔憂,内心卻抑制不住狂喜的神情,緩聲開口——
“好在,起航校方火眼金睛,徹查到底,最終還我清白。”
沈如表情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