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珩涼飕飕看了他一眼:“欺負女孩子,出息!”
陸深心說,狐狸精就是狐狸精,這才多久,五哥也幫着她說話。
“謝謝五爺,我有分寸。”沈婠微微一笑,從容不迫。
一刻鍾後,六人入山,各自找地方隐蔽。
戰役正式打響!
陸深不打算和權捍霆、邵安珩争,反正,争也争不過;也沒想過杠上楚遇江和淩雲,他唯一的目标隻有——沈婠!
隻要把沈婠幹掉,就算赢。
所以,入山之前陸深時刻關注着沈婠的動靜,入山之後便朝同一個方向追去。
茂密的叢林,植株高大,樹木遮天。
原本這裏就是一片荒山,爲了維持原生态環境,建造東籬山莊之初就專門對這片林子進行了規劃保護。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進山玩Wargame,卻是第一次有女人加入。
權捍霆和邵安珩朝兩個不同的方向進行,各自防備警戒。不出意外,這場野戰的最後赢家将從這兩人之中誕生。
是兄弟,也是對手。
楚遇江和淩雲選擇結伴,前者槍法過硬,後者拳腳過硬,正好互補。
“……反正有五爺和六爺在,我們活不到最後。”如此一來,兩人之間沒了競争的沖突,也就不存在窩裏反,合作愉快。
淩雲端着槍,窩在一處草垛子裏,全身被枯枝落葉掩埋,隻冒出一小半額頭,“你想看哪種?”
突然冒出一句。
楚遇江微愣:“什麽哪種?”
“七爺裸奔,還是沈婠唱征服?”
呃……
“你的意思是?”
淩雲表情不變,壓根兒看不出半點使壞的樣子,“這次WG我們都是陪襯,那兩位才要争輸赢,你不打算站隊嗎?”
要麽幫陸深擊殺沈婠,要麽幫沈婠狙擊陸深,這樣才好玩。
“你以爲,爺會讓她輸?”楚遇江一臉高深,這根本就是個假的選擇題。
淩雲贊同地點了點頭,“那走吧,宰小七爺去。”
“啊啾——”陸深打了個噴嚏,一把揮開面前的野草,癢死了!
人呢?
他明明順着沈婠的方向一路找過來,一路小心戒備,眼觀六路,可愣是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不會躲起來了吧?
“咳咳!”他清了清嗓,“沈婠,我知道你在這兒,别藏了,藏也藏不住,我早就發現你了。說吧,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揪你出來?醜話說在前頭,别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寂。
風過,枝葉輕響,陸深心頭也跟着被撓了一下,真不在?
他放眼望去,再往前是另一片山頭,屬于未開發區,已經出了這次野戰圈定的範圍圈,沈婠不可能越界,否則就等同認輸。
可一路過來他明明找得很仔細,就差最後這片兒,沒道理啊……
肯定躲在哪個旮旯角,不敢出現!
陸深頓時一陣暢快,把大家夥往地上一放,坐到樹底下,掏出水壺喝了兩口,“沈婠,有本事你别當縮頭烏龜啊,知道技不如人還敢打賭,誰給你的勇氣?”
依舊無人回應。
陸深也不急,他料定沈婠慫了,繼續奚落:“虧我五哥還誇你天分高,其實,也就那樣兒吧!”
當然,他也不是全然放松。
首先,說話的同時一雙眼睛淩厲地掃過周圍,不放過任何角落。
再者,他選的位置是一處低地,不容易被當成靶子,也方便随時蔭蔽,大大降低了吃冷槍的可能性。
所以這會兒才敢大放厥詞。
突然,砰——
一聲槍響!
在山裏悠悠回蕩。
“什麽情況?”正往這個方向趕的楚遇江和淩雲下意識匍匐,而後就地一滾,躲進旁邊的草叢裏。
“誰打的第一槍?”
“不知道。”
“聽聲音又悶又沉,好像是——”
“狙擊槍?!”陸深低頭看着自己心髒位置那一抹刺眼的紅,不由驚呼,整個人都懵了。
突然,随身攜帶的聲控喇叭啓動——
“陸深,Die!”
發音字正腔圓,通過傳輸器,擴散到整片林子。
沈婠從不遠處一棵樹上跳下來,動作敏捷,躬身撿起被她先一步扔到地上的狙擊槍,笑着踱步至陸深面前。
“Sorry,讓你第一個死。”
“臭丫頭!你玩兒陰的!”陸深反應過來,暴露而起。
“嚷嚷什麽?死人就要有死人的覺悟,閉嘴!”
“……”
“現在,把你背包留下,自動退場吧。”她揮揮手,像個高傲不可一世的女王。
陸深恨恨看着她手裏那把狙擊槍,像要灼出個洞來。
他怎麽忘了,丫手裏還有把遠程狙擊槍?!
怎麽就忘了呢?!
不甘心啊!
“你下去之後可以想想,用什麽姿勢、什麽速度、什麽表情裸奔,相信大家都會非常期待。”沈婠不疾不徐,再踩一腳。
小七爺那顆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突然,一陣輕微的響動從不遠處傳來,沈婠不敢确定是風吹草動,還是有人靠近,不再廢話,直接丢下陸深,快步離開。
臨走前,不忘把他的背包繳獲,藏到之前隐蔽的那棵大樹枝杈上,顯然打算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陸深看得幾近傻眼:“喂——你都赢了還想幹嘛?”
“當然是繼續比賽!而你,從來都不是我的目标!”女人頭也不回,沒入叢林深處,不見了蹤影。
很快,楚遇江和淩雲趕到。
“小七爺?”
“……”
兩人對視一眼,該不會讓人給狙傻了吧?
很有可能!
陸深一語不發,看來被打擊得不輕,轉身就走。
楚遇江追上去,問:“沈婠幹的?”
光聽槍聲根本無法判斷,因爲除了沈婠,權捍霆也選了把一模一樣的狙擊槍。所以,小七爺究竟死在誰手上?
其實,他更傾向于權捍霆。
沈婠應該沒這火候,畢竟才學了幾天?就算天賦高,也不會高得這麽離譜吧?
若說爺爲了護着自個兒女人,先挑陸深下手,楚遇江是完全相信的。
之前因爲沈婠,陸深沒少挨罰,這就是依據!
楚遇江好奇,淩雲也同樣好奇。
可陸深幽幽看了二人一眼,仍舊不說話。
“那個……小七爺,輸給爺沒什麽丢臉的,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
淩雲點頭:“老話說,一回生二回熟。”
“……我是被沈婠殺的。”
啊?
哈?
兩人愣在原地。
陸深就知道會是這種表情,他自己也不信。
楚遇江神情一肅,較真兒了:“她往哪個方向跑的?”
陸深正準備開口,忽地止住,“憑什麽告訴你啊?”
“您不想報仇?”
“嗤——得了吧!還報仇,你倆沒被她狙已經很好了。”從俯視的角度正中心口,那力道,那後勁兒,沈婠的能力比他想象中高了何止一星半點?
臭丫頭還挺牛氣!
“你們也别問了,問也問不出什麽名堂。我現在就一死人,見過死人說話的嗎?”
楚遇江:“……”
淩雲:“……”
陸深想起沈婠最後那句話裏暗藏的野心勃勃,暗搓搓期待,最好所有人都被狙殺一遍,這樣他心理才平衡。
“走了。”
楚遇江和淩雲一點有用信息都沒問到,不過心中對沈婠的戒備倒是加更不少。
那廂,架着狙擊槍匍匐在灌木叢中的權捍霆輔一聽見死亡播報,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沈婠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什麽水平,幾斤幾兩,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多付小七,綽綽有餘。
突然,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權捍霆順勢壓低身形,擡手搭上扳機。
邵安珩也聽見了槍聲,陸深出局的播報接踵而至。
他更爲謹慎地穿過叢林,準備先拿楚、淩二人開刀,權捍霆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他準備留到最後。
至于沈婠,他就給未來弟妹一個順水人情,先不殺她。
這會兒他循着槍聲趕來,卻不知身後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他心髒位置。
不過,權捍霆最終沒有扣動扳機,而是眼睜睜看着他離開。
“婠婠,留給你,千萬别讓爺失望……”
他輕聲一笑,翻過來,直接仰躺在草叢裏,雙手枕在腦後,眯眼看着天邊明晃晃的太陽,一派悠閑,哪有半點戰場上的緊迫感?
那頭,楚遇江和淩雲通過腳印追蹤,一路順着沈婠離開的方向追去。
“……到這裏就沒了。”
“小心戒備!她可能就埋伏在周圍。”
兩人翻身一滾,跌進草叢裏。
匍匐半晌,卻毫無動靜。
“搞什麽鬼?”
對視一眼,紛紛皺眉。
可以說,這次野戰是他們玩過最安靜的一次,半天找不到人影,迄今爲止,也僅僅聽到一聲槍響。
詭異到讓人心慌。
無迹可尋的忐忑比起真刀真槍的交火更爲壓迫。
淩雲:“現在怎麽辦?”
楚遇江:“不能沖動!現在比的是耐心。”
“武器在手,一槍不鳴,這也太憋屈了。”淩雲骨子裏就有好戰的因子,從踏入這片叢林就開始隐隐興奮,如今卻讓他按捺不發,好像渾身都不得勁。
“噤聲!有人來了!”
“……是五爺。”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沒追上沈婠,卻蹲到一個邵安珩,不虧!
三。
二。
一。
兩人猛沖而出,對着邵安珩砰砰幾下,霎時,鳥雀驚飛,回音跌宕。
邵安珩反應也快,找到一棵大樹當掩體,便開始回擊。
一番惡鬥,大約持續了兩分鍾。
淩雲和邵安珩同歸于盡,楚遇江僥幸逃脫。
“小蘑菇,長進了啊,”邵安珩從地上坐起來,拍掉雜草,“還知道舍己爲人。”
淩雲沉着臉:“我不叫小蘑菇。”
“哦,小蘑菇。”
“……”
楚遇江逃脫,卻在激戰中丢了背包,也就是說,他隻剩下手裏這一杆槍。
他之前注意到陸深離場的時候,沒有帶走背包,所以決定倒回去找,剛從野草堆裏冒出頭就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
他順勢望去,自然也看到了持槍之人。
沈婠笑得眉眼彎彎:“不好意思,五爺的疏忽讓我撿了個漏。”
楚遇江緊了緊手裏唯一的武器。
“沒用的,總共九發子彈,”她看了眼,“你剛才已經打完,這會兒彈夾已經空了。否則,我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來逮你啊。”
楚遇江苦笑,舉手投降。
沈婠沒有客氣,直接對着他胸口一槍,“You—out!”
“你什麽時候找到這裏來的?”
“不是你們找過來的嗎?”女人輕笑。
楚遇江一頓,恍然大悟,原來早在他和淩雲出現之前,沈婠就已經埋伏在這裏,她能沉住氣看他和淩雲傻瓜一樣自以爲安全地趴在草叢裏商量對策,又冷眼旁觀了他二人與邵安珩的對決,始終沒有行動,一直堅持到現在,這份耐心實在可怕!
他突然想起六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叢林狩獵,比的從來不是兇猛,而是耐心!
楚遇江輕歎:“我輸得不冤枉。”
沈婠收手,轉身離開。
現在,還剩最後一個——
權捍霆!
與此同時,躺在草叢裏曬太陽的某人聽到淩雲、邵安珩、楚遇江先後陣亡的消息,猛地一個打挺坐起來,“能耐啊,小丫頭!”
說完,背上包,收好槍,眼中輕松的神情瞬間被冷肅取代。
比賽,正式開始!
五分鍾後。
沈婠找到一處被壓塌的灌木林,還發現了狙擊槍的痕迹。
是權捍霆沒錯!
不過顯然,她來晚一步,人已經走了。
前面三條路。
左邊那條有明顯的腳印;中間那條雜草叢生,似無人踏足;右邊那條有水打濕過的痕迹。
沈婠沉吟一瞬,毅然選擇右邊。
大約行了三百米,發現了一個被踩扁的煙頭,她笑了,閃身躲到一顆大樹後面。
“權捍霆,我知道你在這兒,狙擊槍正在找點吧?”
藏身草叢的某人不由挑眉,瞄準的動作猛然一滞。
她倒是會挑地方,那棵樹後恰好是狙擊盲區,不過這小妮子不安分,故意不把自個兒藏嚴實,欲遮還露地留出一條腿,諸如頭部、後背、脖頸這樣的緻命部位卻避得嚴嚴實實。
呵!
絕對是故意的!
勾引他呢。
權捍霆定力好,不上鈎,窩在原地巋然不動。
沈婠也不急,從背包裏取出水壺,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六叔,你怎麽不說話?現在就剩我們倆了,聊聊呗?”
“……”
“不想聊啊?沒關系。我說話,你聽着也行。”
“……”
“上次,你讓我考慮考慮,我答應了,你就不想知道結果?”
------題外話------
大家猜一猜誰會赢?
A、婠婠;B、六爺;C、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