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說着質問的話,做着粗魯的動作,這個男人臉上除了平靜與冷冽之外,依舊看不到其他多餘的情緒。
眉眼間的溫和似乎刻進了骨子裏,哪怕發怒,也是一種“溫柔的爆炸”。
不猛,不沖,不烈,卻仍然威力無窮。
沈婠能感受到下巴傳來的酸痛,能近距離體會男人眼底湧動的暴戾,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擁有足夠抗衡的武力——不說話,不動腦,就是幹!
可惜,她沒有,但并不意味着她不會反抗。
右手傷了,她還有左手,還有雙腿。
沈謙進一步,她便退一步,一個窮追猛打,一個死不服輸,怎麽看都是一盤解不開的死局。
直至沈婠退到床邊,再無可退。
“是我對你太放縱,所以你才敢這樣有恃無恐?”
“沈謙,你未免太高看自己。”忍住臉頰傳來的酸痛,沈婠嗤笑,“沒有你,爸爸也會想辦法讓我參加周年酒會;能得到圈子的認可,是因爲權捍霆請我跳的那支舞。而你,除了站在旁邊,不痛不癢說幾句好話之外,還做過什麽?”
男人目光幽邃:“你以爲,沒有我那幾句‘好話’,我媽會輕易松口?”
“……”
“婠婠,你總是看見别人的好……”卻唯獨對我視而不見。
沈婠沒有看到他的欲言又止:“就算周年酒會有你的功勞,可明亞總裁那一樁卻和你半毛錢關系的都沒有,因爲——這是我自己和爺爺談下來的交易。”
“交易?”男人眉心一緊,“什麽意思?”
“原來你不知道啊……”她笑,雖然在被人鉗住下巴無法動彈的時候扯出一個這樣的笑容沒有半點美感可言,但她還是笑了。
笑他的自以爲是,也笑沈家下一輩的命運,就是這樣被沈宗明玩弄于鼓掌之間,即便是他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繼承人,也照樣被蒙在鼓裏,祖孫之間無法坦誠以待。
鉗住她下巴的大掌微微撤了力道,沈婠眼底掠過一道暗芒,快得難以捕捉。
“哥,你想知道嗎?”
沈謙直覺不會是什麽好話,果然——
“因爲那支舞讓爺爺覺得六爺對我與衆不同,所以,他讓我接近權捍霆,當妻子也好,做情人也罷,隻要能留在那個人身邊,爲沈家謀取更多利益就行。”
男人瞳孔一縮:“你答應了?”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好在,爺爺把明亞總裁的位置給了我,也不算太吃虧。”
“你就這麽想要那個位置?甚至不惜用身體去換?是不是誰給你這些東西,你就跪着舔誰?!”男人嫌棄地将她那張臉甩開,像迫不及待丢掉什麽肮髒的東西,眼裏是隐忍而壓抑的憤怒,燒得眼眶泛紅,血絲遍布。
“……”
“你說話!”就在他擡起雙手,作勢扣在沈婠肩頭的同時,一道纖瘦的身影從他擡起的手臂下鑽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門逃走。
沈謙反應過來,擡步追上去。
隻聽木制旋轉樓梯一前一後響起兩道匆忙的腳步聲,噼裏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