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雅音站起,小萍爲她整理好衣裝,拿起黛螺要爲她描眉:“小姐。”
“不必上妝了。”葉雅音唇角有絲嘲諷,“請他進來。”
“是。”
女爲悅己者容,這裏既沒有悅己者,也沒有女子與她攀比,她又何須爲了那個纨绔上妝?
葉雅音看到銅鏡裏因病而憔悴的臉,這樣的效果更好。聽說那許平流連花叢,最愛美人兒,她此時臉色暗黃、如此狼狽憔悴,應該入不了他的眼。說不定他一瞧之下,就斷了這門親事。
想到這裏,葉雅音總算心情微舒,越過隔間,來到小客廳。
許平正随着小萍進來,果然是好色之人,那猥瑣的目光一直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小萍。直到小萍喊了聲小姐,許平才算看過來。
明明正值十七八、人生中最好的年歲,應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然而這些卻與許平一點都不沾邊。
他高高瘦瘦,或許是因爲整日流連花樓,雙目渾濁,顴骨高高,面色發黃。瘦得似皮包骨,寬大的華麗衣服罩在身上,空空蕩蕩。
見到葉雅音,他色而渾濁的目光将她上下一打量,眼中濃濃的鄙夷與嫌棄。
觸及這種令人極不舒服、如貨物般打量的目光,葉雅音微惱之餘,卻也松了口氣。被如此醜陋惡心之人嫌棄,她的自尊受到打擊。可被他嫌棄,不也預示着這門婚事很可能告吹?
許平打量過後,便将視線又移到小萍身上,灼熱地瞄過後,說道:“你,先下去。本少爺跟她有話要說。”他的聲音有些虛而尖,更令葉雅音厭惡幾分。
小萍沒動,而是請示地看向葉雅音。
葉雅音微點點頭,小萍這才退下。
許平如熟人般,不請自坐,閑适地癱在椅子上:“果然安定王府外強中虛,連椅子都不舒服。”
葉雅音耐下性子道:“許公子要見我是有何事?”
聞言,許平渾濁的目光有了焦距,卻是無比的厭惡與惱怒,尖聲冷笑:“葉小姐此番生病,大夫說什麽,莫非是得了相思病?”
葉雅音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許公子這是何意?我隻是不小心淋了雨。”
“呵!”許平哂笑,“好一個‘不小心’,本少爺差點就信了!你身爲本少爺的未婚妻,竟然跑去端王府叙說衷情,你是當本少爺死了?”說到這裏,許平氣憤地拍了下桌子。
葉雅音心一驚,昨天的事傳到他耳朵裏了……
可是昨天在場就那麽幾個人,帝陌澤一向謹言慎行,以政事大局爲重,不可能對人說這種情情愛/愛之事。那麽,對許平搬弄口/舌之人,就隻剩下一個人——葉瑾!
除了葉瑾,不作第二人想。
葉雅音捏緊手中的帕子,葉瑾夠狠,昨天取笑她、看她的笑話還不夠,竟然還跑去尚書府告訴許平這種事……
她和母親就不該瞻前顧後,早應在三年前葉瑾初進京時,就該買殺手殺了她,便不會有這些節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