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也曾經發過誓,說生死嫁他,結果她也是食言了。
所以不能輕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雨中,自己跟自己較勁的男人,原本大定的情緒,又開始患得患失,他目光清冷中透着股偏執,絕不會再讓她脫離他的視線。
上一次他送她的戒指裂了,這一次他給她種個追魂符,她再敢跑,他的魂貼着她的魂,随她一起上天入地,破碎空間時空壁壘,她死,他就跟着她一起死。
便都不活了罷!
心中爲了重寒煜一事,很是焦急的虞朝暮,壓根兒就沒發現自己被重寒煜種了追魂符,她擺脫了重寒煜,急匆匆的進了蛋糕店。
不等她找到x,心心就從後院紅着眼眶出來,站在原地怯怯的看着虞朝暮。
她掃了心心一眼,想着坐到椅子上去,麻煩一件一件的來,人一個一個的跑到她面前來哭,她現在已經不能圖省事兒了,她得立起來,所以這些故人,她決定一個一個的開解,一個一個的對付。
卻是不等虞朝暮坐到椅子上去,心心就哭着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宛若小時候那樣,仿佛抱住了全世界,哭道:
“姐姐,你是我姐姐嗎?姐姐你去了哪裏,十年前你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到底去了哪裏?”
小小的蛋糕店裏,虞朝暮任由心心抱着,良久,拍了拍心心的背,艱澀道:
“去了一個回不來的地方,晚了,你先睡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我現在有點急事要和x商量一下,你先去睡好嗎?”
X已經派機器人給心心收拾了個房間出來,虞朝暮失蹤十年,陡然出現,後面還有很多的人要見,很多的情緒要處理,能打發的就打發,能敷衍的就敷衍,實在糾纏的,再好好的開解與細說。
當然,心心還是很好打發的,她從小就乖巧,如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虞朝暮說什麽就是什麽,她讓她先休息,她就真的哭哭啼啼的去休息了。
等心心走後,虞朝暮才是一臉凝重的看向x,推着他進了後院,坐在藤椅上,說道:
“有個事不大好,要問你。”
x搖着輪椅,掃了一眼虞朝暮的後脖頸,與她一同并肩坐在屋檐下,臉色平靜道:
“您問。”
“重寒煜的命魂,是不是還沒有融合好?”
下着雨的夜,虞朝暮坐在藤椅上,翹着二郎腿,斜斜的靠在椅背中,單手撐着額頭,黑色的裙裾落在屋檐下,遮住了一小片幹爽的地面,她的腳尖略伸出那片幹爽,細雨落在她黑色的靴子上。
她卻毫無所覺。
看那樣子,似乎很是苦惱。
X清隽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偏頭看着虞朝暮,問道:
“您發現了什麽問題?”
“他……”
虞朝暮的頭,從手指上擡起來,仿佛很難以啓齒般,說道:
“你不知道,他整個人仿佛精神割裂了一般,這是一種旁人看不出來的細節,他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後語,态度忽冷忽熱,一會兒溫柔一會兒強橫,自己做了決定,下一秒又全盤否定,我感覺他相當的痛苦。”
聞言,x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道:
“我早就跟您說過,命魂疊着命魂,要互相融合需要一個很漫長的時間,這個融合的過程裏,他有可能會失憶,也有可能分裂出兩個人格,這是正常的融合過程。”
“十年了,他還沒有融合好嗎?”
“命魂越強大,越不好融合,其中需要的時間就越長。”
“那我需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少些痛苦?”
虞朝暮顯得很苦惱,她不希望看到重寒煜一丁點兒不好的地方,所以她現在還有什麽能爲重寒煜做的?
X搖搖頭,說道:
“我以前以爲您和他之間是因爲彼此相隔了十年,所以産生了隔閡,我還想說您爲他付出那麽多,我想不明白,他爲什麽要跟您有隔閡,不過現在我應該明白了,其實問題還是出在重寒煜身上。”
“對,我以前覺得他是恨我的,所以我躲着他,不想面對他。”
虞朝暮回得漫不經心,看着屋檐外的雨,神情怔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喃喃道:
“你看他的眼神那麽冰冷,看起來就像是要把我剝皮抽筋了一樣,但是現在我理解他了,他不是在恨我,他更多的,是在恨他自己,因爲他的命魂還沒有融合,所以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過道上的x,緩緩的轉動着自己的輪椅,看着虞朝暮,說道:
“很難辦,但是您盡可能的,再也不要去刺激他,有些命魂經不起刺激,本來要融合了,結果來了個外界的刺激,徹底不肯融合在一起,這樣下去,他很容易發展成雙重人格。”
“雙重人格?”
“嗯,就目前重寒煜表現在外界的所有信息來看,他至少還能做到跟自己有商有量,但是如果一旦這樣的平衡被打破,他和自己産生了分歧,就會自己跟自己吵架,進而發展成自己敵視自己,自己不再跟自己溝通,自己全盤否定自己的所有決定,到時候,兩個人格發展完整後,他們會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另外一個人格,會拿着自己的身體去做什麽。”
X的話說的很嚴肅,這真是當不得半點玩笑,原本他以爲将青龍城重寒煜的命魂送來,會提升重寒煜的實力,是在幫虞朝暮。
可重寒煜的兩個命魂都是同樣的強大,他們融合的過程很慢,且當他們一旦決定放棄融合,徹底形成兩個人格,那就意味着他們所會的技能不再互通,實力将大打折扣。
被x一席話,吓得臉都有些白了的虞朝暮,試着想了想重寒煜如果有雙重人格,那将會變成一種什麽樣的災難,朝令夕改反覆無常…那都隻怕是輕的。
于是,虞朝暮急道:
“不行,不能這樣,我費了那麽大的勁給他弄的命魂,不是要拖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