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很粗,有粗糙的門,有窗,洞外有過道,有護欄,窗外很黑,洞裏燃着一小簇柴火,噼裏啪啦的燒着。
虞朝暮從一堆幹草中坐起,臉上還戴着銀色的面具,她茫然的看着火堆另一邊,正伸手烤火的x。
他依然坐在輪椅上,身上穿着厚厚的外套,仿佛很冷一般,拿起樹枝來,戳了戳火堆,擡眸看了一眼虞朝暮,說道:
“您回來了。”
虞朝暮垂目,“嗯”了一聲,殺伐多年,她都不知道自己回來後,該往哪兒去了。
“要不要去找重寒煜?”
輪椅上的x戳着火堆,翻了翻火,見虞朝暮沒什麽反應,于是說道:
“您回來的時間,有點兒尴尬,對您以前的那些人來說,您已經走了十年。”
“十年?”
虞朝暮擡眸,有些驚訝,問道:
“爲什麽我隻走了十年時間?我在青龍城當城主,都不止十年了。”
“時空太複雜,給您穿越時空的陣法,本來就有點兒問題,我查到那個陣法隻完成了十分之九……很難跟您解釋得清,我隻是想跟您說,您要去找重寒煜嗎?他在利慈城。”
“他找過我嗎?”
聽着這個名字,虞朝暮就有些心疼,她見x搖搖頭,内心一陣的失落,有些洩氣道:
“他還沒想起來我是誰?”
“大約沒有,大約有,命魂融合需要時間,如果想起來了,應該會到處找您才是。”
火堆邊的X歎了口氣,看着虞朝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外界有傳言,重寒煜身邊出現了一個名字叫做妩月的女人,很是妖娆,具體真假我沒有考證,先給您說說,讓你心中有個底,将來若是見着這個妩月,不至于太過茫然難受。”
“妩月?!……”
虞朝暮喃喃的念着這個名字,是嗎?重寒煜的身邊已經有别的女人了啊?
這個消息讓虞朝暮有些無法思考,又聽得x說具體真假他沒有考證,便是強笑了一下,道:
“重寒煜那樣的男人,身邊有女人也不奇怪,他兩輩子加起來,不都是很有女人緣的嗎?隻是他是我的鼎爐,應該不至于……”
“不要天真。”
見虞朝暮這個樣子,x忍不住提醒她,道:
“您不知道這些個位面時空,會出現多少相生相克的事物,對于修真界來說,魔修的鼎爐的确隻能在身體上忠于魔修,但換到别的位面呢?誰都不知道重寒煜是不是另有手段,讓自己脫離您魔修鼎爐的尴尬處境。”
頓了頓,x似是不忍心讓虞朝暮更加難過了,他輕輕的吸了口氣,眼神溫柔的看着虞朝暮,說道:
“我隻是…不想您走上老路,爲了一個男人太過傷心傷情,沒有必要,因爲這個事情我沒有去考證過,所以不能下結論,重寒煜他的命魂疊着命魂,手段通天,早就跳脫了輪回,普通的監測手段根本對他不起作用了。”
仔細看着虞朝暮臉上茫然的神情,x揉了揉額頭,仿佛很是頭疼這個棘手的事情,他又道:
“我隻是就事論事而言,如您說的,重寒煜是您的鼎爐,所以他碰不了别的女人,這一點是不成立的,事實就是有這樣一種相生相克的可能性,末世位面有變異植物,可以壓制魔界的魔氣,讓重寒煜脫離您的鼎爐身份,倘若,他是真的有了别的女人,您也該快刀斬亂麻,不必再留戀,魔修,當潇灑一些才是。”
“是啊,魔修該潇灑一些才是的。”
火堆邊,一臉茫然的虞朝暮起身來,站在樹洞口,看着外面的莽莽原林,問道:
“x,以你的手段,怎麽會連這點小事都考證不了?你都能穿越前世今生了呀。”
“重寒煜的能力太強大了,普通的監測手段近不了他的身。”
X隻能這樣解釋,更複雜一些的,虞朝暮理解不了,他若詳細解釋下來,能把個中原理說上幾年。
于是想了想,x能用一個很淺顯的說法,告知給虞朝暮聽,
“十年前,重寒煜就把整個利慈城,用護城大陣給圍了起來,裏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唯一的進出途徑,就是他親手畫的進城符,誰都不知道裏面到底是個什麽光景,所以我無法統計利慈城的詳實數據。”
X的聲音在虞朝暮的背後響起,他獲取情報的方式,是收集一個地方的大數據,将所有的事情都數據化,然後數據最好的那個可能性,就是事情的真相。
目前,利慈城被重寒煜封了個嚴實,根本就無法統計到裏面的大數據。
因此,關于妩月究竟是不是重寒煜的女人,甚至是重寒煜平日裏都在利慈城裏幹些什麽,x一概不知。
他不想讓虞朝暮難過,但同時,也不想讓虞朝暮對重寒煜抱有太大的期望。
因爲x已經拿重寒煜無可奈何了,所以他隻能這樣安慰虞朝暮:人心易變,得淡定些,也得潇灑自如些。
他怕她走上沈瀾那條老路,傷心傷情。
沉默了一瞬,x擡眸看着虞朝暮靠在樹洞口的寥落背影,心疼的問道:
“那現在,您要去找他嗎?我給您地圖,不過您應該進不去,如果您想,我去弄進城符。”
樹洞口,望着遠處綠林的虞朝暮,靜靜的垂目想了許久,問道:
“x,你猜,重寒煜想幹什麽?末世都十幾年了,這個時候,他不是早已經把青龍城的雛形給建起來了嗎?”
“是啊,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輪椅上坐着的x歎了口氣,搖頭,對虞朝暮說道:
“我理解您已經把在青龍城的日子,當成了自己的人生,但是這不是您的人生,那麽多年過去,對您漫長的生命來說,其實不過隻是您的一小段人生,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如果您暫時不願意去見重寒煜,就在外面随處逛逛,這個時空,變化很大,多看看,再适應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