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暮心頭一軟,便舉起三根手指來,忍下内心酸澀,發了個這輩子都不會對青龍城重寒煜實現的誓言,
“我發誓我嫁你,除非我消失無蹤,不覓蹤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來年開春,我一定嫁你,生死不棄。”
重寒煜一聽,那個樂的啊,虞朝暮這個話的意思是,就是她死了,她都要嫁給他,除非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就一定嫁給他,這麽重的誓言,鐵闆一塊的事了。
他一把抱住了虞朝暮,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高興得跟個大孩子一樣。
虞朝暮就隻有勾着他的脖子,将臉埋在他的脖頸處,任憑他抱着她轉,越轉心越亂,越轉越覺得心有愧疚。
早知道重寒煜這麽開心,她還不如不要應他,這些年來,虞朝暮深切明白一個道理,越是滿懷期待,到最後越是失望難受。
跌入深淵的感覺她太清楚不過,當她擁抱了一次星兒,緊接着星兒就永遠的離開了她,這樣的痛苦與失落,她很明白。
可每每見到重寒煜興沖沖的與她讨論婚禮細節,虞朝暮又不忍喊他停下籌備婚禮的腳步。
他什麽都規劃好了,夜裏十分難熬的時候,就一遍一遍的開始規劃他和她的婚禮細節,是白色的西式婚紗,還是紅色的中式婚紗,是在教堂宣誓,還是簽署婚書,他既想看虞朝暮穿婚紗的樣子,又希望她能穿上紅色的鳳冠霞披。
這些小事每每在重寒煜這裏,能讓他左右爲難,輾轉反側寝食難安。
所幸這樣的糾結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重寒煜就收到了消息,沈瀾要反了。
南邊的朱雀城發來邀請,希望能和青龍城聯手,清掃出兩座城之間的大片變異怪。
這是個大工程,朱雀城和沈瀾已經聯手了,想在青龍城的南方營地裏,直接做掉重寒煜。
重寒煜經過仔細斟酌,同意了。
這正好是一個肅清内鬼的機會,青龍城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叛徒了,重寒煜打算借這個機會,将沈瀾、沈瀾舊部、宮羅城和青龍城叛徒一網打盡。
然後再狠狠的給朱雀城一個大教訓。
于是一番暗中布局之後,虞朝暮跟着重寒煜上了去往青龍城南邊營地的車。
車子裏,虞朝暮一路都很沉默,她歪頭看着車窗外的細雪,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下得仿佛有些憂傷。
暖烘烘的車裏,後座上,虞朝暮垂落的手被重寒煜握住,她回頭去看他,他正在看南邊的變異怪種族分布圖。
這分布圖是他派了無人機掃下來的,不說百分之百的精确,但肯定比人去探更全面些。
盡管被多方勢力布局要殺他,可重寒煜依舊一絲不苟的在研究着分布圖,他打算解決完了要造反的沈瀾,接着把南方的變異怪清一清,然後開春好有個空閑時間,和虞朝暮渡個蜜月什麽的。
虞朝暮心中有些酸,趴在了重寒煜的膝上,眼眶熱熱的。
别離在即,重寒煜卻還什麽都不知道。
“怎麽不玩遊戲了?”
坐在後車座上的重寒煜,收起了手裏的地圖,輕輕的撫着虞朝暮的發頂,多年殺伐,小啞巴很少會主動的親近他。
因爲前面有人在開車,所以虞朝暮沒有回答重寒煜,她伸手抓過了重寒煜的手,暗暗的歎了口氣,閉着眼睛,戴着面具,與重寒煜五指緊扣。
車隊行了一路,天黑後快要到達營地範圍,重寒煜讓開車的人停下了車來,後面的車隊也一同停了下來。
他和虞朝暮坐在後車座,将一直伏在他膝上的虞朝暮抱起,對前座的手下吩咐道:
“下去。”
前座司機眼底閃着暧昧的光,低頭下了車,獨留車上的重寒煜和虞朝暮兩人。
對于兩人的官配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了,這兩人素來恩愛,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平日裏的生活中,都是形影相随,很少會有分開的時候。
所以這去營地的路上,兩人要做點什麽,很是理所當然。
手下們走遠,重寒煜摟着虞朝暮的腰,将她放在他的腿上坐着,捏着她的下巴,湊近了她。
虞朝暮閉眼承着,這一回,沒吸重寒煜的精氣。
許久後,重寒煜有些歡喜的笑道:
“是我的體質變好了嗎?我還以爲,一會兒你要把我背進營地呢。”
他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包括每次和虞朝暮親熱的時候,都會被虞朝暮吸走精氣,那是虞朝暮主動吸的。
而這回,她沒有吸他的精氣,想讓他有個足夠的體力,好去鎮壓沈瀾的叛變。
所以重寒煜以爲是自己的異能進階,所以體質變好了。
那如果異能再這樣進階下去,是不是将來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重寒煜想着這樣的可能性,覺着這将來,真是越來越美好了。
見他這樣的歡喜,虞朝暮心頭難受得無以複加,她伸手抱住重寒煜的脖子,将腦袋擱在他的肩頭位置,低聲道:
“對不起。”
對不起,這些年,他每次親她的時候,她怕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每次都将他的精氣一口吸到底,讓他暈過去。
也對不起這些年,他一讓再讓,對她的壞脾氣一忍再忍。
更對不起,她連他唯一的要求都辦不到了。
他隻求陪伴,這一份長情,她卻也給不了。
“我自願的。”
穿着黑色襯衣的重寒煜,有些燥的将領口的扣子散開一顆,偏頭,五指穿入她的發,拿下了她臉上的面具,親着虞朝暮額頭的血印,眼神氤氲着情意,柔聲道:
“都是我自願的,你沒有對不起我。”
他和她不存在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這麽多年過去,她和他就像是一個人,能不能交融那都是形式上的問題,他知道她心裏是有他的,所以能不能做出更親密一步的事情,他也無所謂了。
虞朝暮緩緩的聞着重寒煜身上的味道,忍住内心的疼痛,低聲道:
“要不然……我們今天不去營地了,就在這裏歇一晚上,今天下雪了,我們明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