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潤露真的,一點兒都不懂。
她郁悶的跟在心心和天天的身後,看着虞朝暮的背影,多次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又不敢說。
一大三小,便這麽走走停停,跑跑歇歇的,慢慢的已經能在前方看到醫院的建築了。
但是路上到處都是稀亂的車,有人在哭,有人背着人在前面跑,有人背着人反方向往外面跑,醫院裏鬧哄哄的,似乎發生了什麽暴動。
虞朝暮心中一突,停下了腳步,手中提劍,回頭對三個孩子說道:
“在這裏不走了,我們等等在說。”
在末世中行走要謹慎,特别是她現在還帶着三個孩子,更是要小心謹慎一些,醫院裏鬧哄哄的,這時候帶着三個孩子突進醫院根本不現實,還不如等裏頭鬧完了,再慢慢的探進去。
如是想着,虞朝暮就帶着仨孩子一屁股坐在了馬路邊上,路上行人來來去去,往醫院外面跑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背上背着自家親人,有些人沒有,每個人都是哭天搶地的,宛若正在經曆人間地獄一般。
重潤露看得有點兒害怕,朝着虞朝暮的身邊靠了靠,小聲問道:
“姐姐,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剛才那個阿姨和她老公,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你且看着,她還不是最慘的。”
虞朝暮坐在路邊,從背包裏拿出四個漢堡,還是放進去時候的熱度,她給了重潤露、心心和天天一人一個,然後對重潤露說道:
“如果你想回去看看,可以回去看看,但是我不會等你,小露,善良沒有錯,但是在這個時代,沒有分辨能力的善良,就是一種錯,是對自己和身邊人,不負責任的錯。”
頓了頓,虞朝暮咬了手裏的漢堡一口,一邊吃,一邊又對重潤露說道:
“你說的那個阿姨,她懷裏的男人已經要變成喪屍了。”
她想她應該對重潤露預警一下了,人因爲末日病毒停止了心跳,是會變成喪屍的,重潤露這個孩子,不比心心和天天。
心心和天天的年紀還很小,他們倆根本就沒有世界觀,而重潤露的世界觀差不多已經形成了,教起來很難,遇見了真正的喪屍怕是會吓傻。
所以虞朝暮趁着現在在等待的時機,給重潤露來個預警,别的她也不多說了,很快重潤露自己就能經曆到了。
于是說完了這句話,虞朝暮便不再管重潤露如何,而是側身看着自己身邊坐着的,另外兩個小的。
心心吃東西倒還好,四歲大的孩子,已經能很好的吃東西了,天天才兩歲,把個漢堡裏面的蔬菜吃得到處都是,整張小臉都是白色的沙拉醬。
虞朝暮不由得笑了,從背包裏拿出紙巾,給天天擦了擦臉,這才站了起來,一隻手提着劍,一隻手拿着漢堡吃,眼睛看着不遠處鬧哄哄的醫院。
突然間,又是從醫院裏跑出了一群人,各個驚慌失措得很,有人正背着家裏的病人往醫院去,見着這幅景象,忙是逮住個往外跑的人,問道:
“怎麽了?醫院裏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在吃人,有人在吃人,快跑啊!”
“太平間裏沖出了好多瘋子,太恐怖了,别去了别去了。”
路上往外跑的人中,有人狂喊着,一堆人往大路上跑,虞朝暮吃完了手裏的漢堡,緊了緊手裏的青焱,站在原地,守着三個孩子抿唇不說話。
因爲人太多了,怕是會踩踏到孩子,所以虞朝暮便是寸步不離,隻等醫院裏該逃走的活人逃光了,她再帶着孩子進去不遲。
看樣子,這家醫院收進了太平間的喪屍,都睜眼了呢。
便是在此時,虞朝暮收在腰帶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重寒煜打來的。
于是虞朝暮接起,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們轉院了嗎?”
“沒有,還在利慈!”
重寒煜的話從手機裏傳出來,隐約伴随着一道道喪屍的嘶鳴聲,他的語氣很焦急,甚至是有些慌亂感,但依然強自鎮定道:
“你和小露在别墅裏别動,情況不正常,我現在去找叔叔和媽媽,找到他們了我就來找你們。”
“不用,我們在醫院外面。”
虞朝暮笑着,對手機裏的重寒煜說道:
“沒關系,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有命再見!”
說完,虞朝暮就把重寒煜的手機挂斷了,瞧着醫院的方向,還有更多的人往外跑,于是一個轉身,一劍劈向了旁邊的一輛車子,将車門給劈開了,對坐在路邊的三個小不點說道:
“進車子裏躲着去,人太多了,一會兒會把你們踩成肉泥的。”
心心站了起來,拉着小天天,奶聲奶氣道:
“快起來,姐姐讓我們去車子裏。”
天天的小手手裏,還抓着半個漢堡,跟着心心一起,兩個孩子爬上了車,重潤露猶豫着,也上了車。
留下虞朝暮在車外,靜靜地靠着車窗,等着人潮跑光。
她就這樣淡淡的看着,看人們的臉上,那驚慌失措的表情,看他們跌跌撞撞的身影,看哭天搶地,看生離死别。
好似每個人都在哭,就虞朝暮沒有哭,她等着人潮漸漸的過去,醫院裏喪屍的嘶吼聲更清晰了些。
天色漸漸暗淡,蕭瑟的樹枝挂在路邊的天空中,沒有陽光,沒有希望,悲傷的情緒,一點一點在人類社會中蔓延,絕望緊随而至,末世的鍾聲敲響了。
虞朝暮深吸口氣,甩了一下手中的青焱,修真界出産的劍身,發出一道輕微的戰意,她站直了,回頭,對車子裏躲着的三個孩子說道:
“出來吧,跟在我的身後,好好看着,這就是你們以後每一天,要過的日子!你們要跟緊,因爲我不會回頭。”
有風吹來,她的發絲飛揚。
虞朝暮往前走,背後三小隻爬出了車子,跌跌撞撞的跟在她的背後。
她大步向前,果真未曾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