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二子對鳳傾歌簡直是入了魔,根本動不得,而今除了最優秀、善解人意又美麗端方的莫輕寒,他委實不知道該如何解除北契大子,不,應該說是未來的北契王心中的怨念。
“輕寒那孩子很好,善念又溫柔,有她在,倫碩定然不會貿然對楚國動武的,永志,你,會明白朕的心吧?”
永志是莫曲陽的表字,如此稱呼他,是因爲楚帝将他當成知己。
此時此刻,楚帝内心滿是英雄暮遲的悲涼,想他年少也曾雄心壯志,慷慨激昂,而今隻能靠一個女子來維護江山穩定,何其可笑?
後繼無人,後繼無人啊!
若沒那鳳傾歌,二子該是何等的優秀,可惜,可惜啊……
莫曲陽依舊跪地不起,楚帝見狀,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你這是逼朕?”
“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敢得很!”楚帝冷冷歎了口氣,最終幽幽道,“莫曲陽,當年令家一案的始末,你以爲朕當真不知曉嗎?若朕當真要追究,你以爲你能全身而退嗎?”
莫曲陽身軀陡然一僵。
人非完人,孰能無過?
誰都有欲啊望,誰都有陰暗,誰都有不折手段手段的時候。
和令家的鬥争他不認爲自己錯了,畢竟令老賊的當年的手腕也同樣卑劣,他和令家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若當初輸的人是他,而今被抄家流放的就是他莫家!死的就是他莫家的人!
“永志,令家雖然有過,可你縱容那群亡命之徒的洩憤之舉也過了。”
“臣,知罪。”
楚帝靜靜望着好友的發頂,久久沉默,才輕輕歎氣道:“所以你的打算如何呢?是讓輕寒這孩子以公主的尊榮出嫁呢,還是讓她成爲階下囚流放千裏呢?莫要忘了,除了輕寒,還有尊夫人,還有莫氏數百人丁。”
聽着楚帝的話,莫曲陽心中湧出無盡嘲諷。
他說世間變幻莫測者是人心,果不其然。
哪怕多年莫逆之交,也能因爲利益和沖突兵戎相見。
當初他和令老賊如此,而今他和楚帝也是如此。
可笑!
多麽可笑啊?!
當初楚帝能“寬恕”他對令家的“罪”,并非他仁義包容舍不得他這個臣子,而是他需要一個拿捏他的東西罷了。
看!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此地此況,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君王!
終究隻是君王!!!
忍住心中幾乎乍裂的不忿和痛苦,莫曲陽慢慢彎下背脊,一字一頓,緩緩道:“臣,謝主隆恩。”
簡單的五個字,輕易斬斷了君臣多年的情誼。
楚帝的内心何嘗不痛?
而今他的身邊,能說話的人就隻剩下莫曲陽了……
然,命運弄人,不過如此罷了。
爲了楚國,爲了天下,爲了百姓,爲了……他的江山……莫輕寒必須嫁!!!
誰也改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