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露出腼腆的笑容,重重點了點頭,但她的目光始終追随着那昏迷的少年,祈禱他能快點痊愈……
醫館大夫所言不虛,哪怕有醫術高明的李大夫,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少年從死亡邊緣救回來。
他渾身上下都是傷,新傷舊傷,接連不斷,顯然是被人虐待多年。
小女娃看到他身上的傷口後,眼淚就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不住在他耳邊道:“哥哥你要快點好起來哦,以後留在我們家,我爹娘會保護你的……哥哥……”
令肅之這病斷斷續續拖延了半個月才好轉,半個月中莫輕寒幾乎天天報道,連莫夫人都無可奈何。
在令肅之昏迷的時候,耳畔總有綿軟清糯的嗓音斷斷續續講話。
時而給他朗讀詩句,時而給他說些有趣的見聞,童言童語,天真可愛,幾乎軟到他的心裏去。
不僅如此,她豆腐般的小手時不時拂過他的鬓角、眉梢,小心翼翼,仿佛對着什麽寶物一般。
令肅之有時會忍不住盯着她看,他不懂……莫相這種陰狠毒辣之人,怎會生出這般冰雪剔透的女兒。
但這樣也好……這是他突破之處,他絕對不會心軟。
這日莫輕寒前腳剛離開,後腳一襲绛色長袍的莫相便到了。
莫相冷冷盯着令肅之,後者恭敬行禮從容不迫,讓莫相悠悠挑起了眉峰。
“你是南陵州令家的外室子?”
“回禀相爺,是的。”
南陵州令家,雖和令尚書同姓卻不同源,這南陵州令家隻是區區商賈之家,有些家底卻上不得台面,尤其是妻妾之間的鬥争,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此子名爲令肅之,乃外室之子,因怕正室打殺,這些年他一直不曾返回令家,直到生母過世不得不回。
但返回令家之後,他過得是豬狗不如、卑賤若蝼蟻的日子。
因爲是外室子,他連庶子也比不上,任何一個令家的人都有資格對他喊打喊殺,那渾身的傷痕和沉珂舊疾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他卻能從令家逃脫出來逃亡至此,也算是有些手腕。
莫相想着,悠悠笑道:“而今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拿一筆錢從寒寒面前消失;第二,賣身爲奴,我莫家不會留身份不明之輩。”
若不是莫輕寒對此人有着前所未有的執着,他早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将他處理了。
他不相信這令肅之和自家女兒的相遇是巧合,這小子生性毒辣、有勇有謀、張弛有度,是個狠角色,不可掉以輕心。
令肅之知道若他選擇第二條路,有無數的機會能毒殺莫老賊。
但他要的,是将莫家連根拔起!
令肅之鄭重搖頭:“小人兩個都不選。”
“哦?”
莫相眼神陡沉,視線銳利得幾乎能洞悉令肅之的靈魂。
令肅之坦然與之對望,道:“小人要報仇,要讓令家那一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