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治時在椅子上坐下,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兩口茶:“我兒子陸明現在要的不過是一個你,你若是答應跟他結婚,兩年後,我準許你們兩人離,隻要暫時性讓他配合我們看醫生。”
陸治時放下手上的茶杯,擡頭看向我問:“你認爲如何。”
站在我面前的陸雲清也看向我。
我沒說話。
而此時我手機也正好響了,我立馬從口袋内拿了出來,是金媽打來的電話,大約是來詢問我什麽時候回家。
我沒有接聽,而是将手機摁了靜音鍵,接着我問站在我面前的陸雲清:“我可以走了嗎?”
陸雲清提醒我說:“你還沒回答我們。”
我說:“總要給點時間,我現在無法回答你們。”
陸雲清一聽,卻說:“上次我們也給你時間了,可是你到如今都還沒給我們答複,你不能總拖——”
陸雲清有點着急,陸治時卻沒有讓陸雲清逼我太急,他出聲說:“雲清,讓她好好考慮,畢竟這件事情确實是需要想清楚。”
陸雲清看向她父親陸治時,便止了聲。
那何清這時從亭子外走了進來,走到我身邊低聲說:“許小姐,我送您回去。”
陸治時也沒再多說。
我便沉默的朝外走,陸雲清又立馬對陸治時說:“爸爸,我去送開顔。”她說完,又緊跟在我身後。
到達亭子外頭後,陸雲清在我身後說:“開顔,陸明是你的朋友,我想我們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我們隻是想救陸明,而如今你是我們唯一的辦法。”
陸雲清語氣有些焦急,她似乎生怕我不會同意。
陸雲清和陸明兩人感情一直都很好,陸明小時候幾乎也是陸雲清這個姐姐帶大的,我想,陸治時之所以會放下以前的恩怨,主動來同我說這些事,恐怕也是陸雲清從中說通的。
我和陸雲清沒有恩怨,站在陸明角度,對于陸雲清如此焦急着弟弟,我心裏自然也會有些動容,我便停下對她說:“我理解你,可是陸小姐我希望你體諒我的難處,這件事情對于我來說,根本就不是那麽容易抉擇的,我父母……”
陸雲清幾乎要哭出來,她說:“開顔,我隻有這一個弟弟,你若不幫他,難道你真想看着他毀下去嗎?我爸爸說過,隻要你給我們兩年時間,兩年時間他好起來,你就可以和他離婚,我們家都不會阻止,你又何必真的讓兩家大動幹戈呢?難道你就對陸明一點感情也沒有嗎?這明明是一件對彼此都沒有傷害的事情。”
面的陸雲清的話,我皺着眉頭,緊閉着眼睛站在那,站了一會兒,我說:“我依舊暫時無法給你回答,你讓我再想想。”
我不想再同陸雲清說下去,因爲我此時我腦袋内一片混亂,便迅速朝前走着,陸雲清本來是還想跟上來,不過見我走的很快,她便停住了腳步,未再跟過來。
何清送着我上了車,之後便将我送回了原地。
我乘坐出租車到達家後,金媽和阿姨都已經到家了,金媽正好控制着輪椅在客廳内轉悠,一見我回來,她便立馬控制着輪椅朝我走來,她到達我面前後便問:“怎麽買個糕點這麽久?”
對于金媽的疑問,我立馬将手上的糕點遞給也朝這邊走來的阿姨說:“哦、路上逛了一會兒,所以耽擱了。”
我對阿姨說:“您拿些去冰箱裏藏着吧。”
阿姨提着糕點盒子,笑着說好,便去了廚房。
我又對金媽笑着說:“買了許多,這幾天我陪您都吃完再走。”
金媽說:“自然是好的。”不過她卻盯發現了我臉色有些不對勁,她說:“開顔了,你是不是人不舒服,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我手摸了摸有點涼的臉頰,我說:“可能是有點感冒。”我怕金媽再繼續問下去,連忙說:“我先上樓換件衣服,金媽。”
金媽便說:“快去吧。”
我朝她笑了笑,便朝樓上走去。
回到房間,我想給陳麗娜打通電話過去,可是一拿手機,又最終放下。
陳麗娜和喬斌算是徹底公開了,這消息一傳出,一傳十,十傳百,整個經管系的的同學都知道了,不斷嚷着要喬斌請客,畢竟在經管系,喬斌喜歡麗娜這件事,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是沒結果,所以始終也沒人擺明面上提起而已。
現在喬斌在許多年後,是終于把自己的女神陳麗娜搞到手了,經管系的同學自然是要搓喬斌一頓,讓他無論如何都要請客吃飯。
以前喬斌和班上同學關系都不怎麽樣,可如今因着麗娜在,麗娜那派關系好的同學,自然是也要搞好關系了,便在同學的起哄下答應宴請。
宴席定在星期天,在一處四星級酒店。
喬斌請客,我自然是要去的,那幾天我一直在老宅這邊,因爲沒事幹,正愁着無聊呢,喬斌給我發通知,我立馬就答應去了。
當天晚上我沒讓阿姨煮我飯菜,換了身衣服便往喬斌定的酒店趕。
等到達那時,經管系的同學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大約十多個,正坐在一個巨大的圓桌前各自熱聊着,我進去後,有好幾個同打招呼,我也一一朝朝她們微笑回應着。
之後我便找到陳麗娜,在她身邊坐下,喬斌也在,一見我來了,表情有些緊張,因爲這可是第一次他以陳麗娜男朋友身份和我見面,他見到我,便笑着喚:“開顔。”
我望着他,一臉打趣的笑說:“好家夥啊,一聲不響就撬了我的好閨蜜。”
我手搭在陳麗娜的肩膀上問:“喬斌,你還真有幾把刷子。”
喬斌臉有點紅,面對我的打趣,多少是羞澀不自然,他看向陳麗娜,陳麗娜臉上也是藏不住的甜蜜的笑說:“你别在這笑話他了,他剛才可是才被班長她們擠兌完,你若是還是這樣,我猜他都恨不得在這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陳麗娜話是同我說,可視線卻落在喬斌身上,喬斌臉色越發紅了,甚至紅到了耳根子上頭。
陳麗娜見他如此,便從我懷裏掙紮出來,拉住他手說:“傻子,你不好意思個什麽勁兒,給我好閨蜜敬酒啊。”
喬斌估計是第一次戀愛,哪裏有陳麗娜這個情場老手熟練,他平時也是一個相當冷靜的人,今天真是害羞到不行,在陳麗娜剛才那若有似無的逗弄下,他立馬笨拙端着酒杯來給我敬酒。
他說:“開顔,我敬你。”
我瞧着喬斌這慌張的神色,便決定放他一馬,不同陳麗娜逗他了,立馬端起酒杯同他碰酒杯,我主動說:“總之,别的不多說,祝你和麗娜永結同心,最好是早生貴子。”
飯桌上的人一聽到貴子這二字,在那哄堂大笑,有男同學在那起哄:“喬斌!你可要加把勁啊!最好今晚就奮力一搏,把貴子合出來!”
陳麗娜這個聽慣了略帶點顔色的笑話的人,早就習慣到不行,一點也不害羞,反而扭頭去回那對男同學:“讓你們來瞎操心,什麽時候合難不成還要你們給我們看日子不成?!”
魏宛她們那一群人聽到陳麗娜的回複,更加笑瘋了。
喬斌這個木腦袋,竟然面色赤紅的埋頭将那杯敬我的酒喝了個底朝天,喝完後,他被辣劇烈嗆了起來。
陳麗娜本來還在那同同學開玩笑,一聽到喬斌在咳嗽,她立馬朝他看去,見他居然将整整一杯白酒喝了下去,吓了一跳,她用力拍着他肩膀問:“呆子,你居然你全喝了?”
喬斌被那酒的眼淚水都快出來了,面對陳麗娜的詢問,他立馬擺手同她說:“我沒事我沒事,别擔心。”
陳麗娜簡直哭笑不得,她又氣又急說:“你是不是傻,你喝一口就行,你幹嘛全喝了。”
魏宛在桌子的另一邊搭話說:“你家喬斌看來是很能喝。”她帶着又一派男同學來到搗亂說:“既然這麽能,來來來,我們這還有好多人沒敬你們的酒呢。”
陳麗娜是急了,她生怕喬斌會像剛才那樣誠實,對于他們的集體灌酒來就不拒,就想去給喬斌擋。
喬斌并不笨,他當即立馬将她拉在懷中抱住,對她說:“麗娜,頭暈,你陪我去洗手洗個臉。”
他說完,便摟着麗娜朝外走。
那些人想要追上去,不讓喬斌跑,陳麗娜抓起桌上的瓜子花生朝他們砸着,便被喬斌摟着迅速逃了出去。
魏宛本來就不過是想逗逗他們兩人而已,見兩人竟然落荒而逃,便笑着說:“算了算,不灌了不灌了,咱們喝我們自己的酒,就饒了喬斌這一回。”
裏頭笑鬧着,便沒人再去追喬斌他們。
差不多十多分鍾,陳麗娜發短信問我,這邊還是否鬧着,我立馬同她說:“沒呢,都在那吹牛,回來吧,放心。”
陳麗娜這才放下心,隔了一會兒,她又溜了回來,接着,她身後跟着喬斌。
兩人自然是被魏宛她們嘲笑了還好一會兒,陳麗娜是個厚臉皮的人,管她們怎麽笑,也不像以前那般,被人言語刺激兩下,就同她們去拼酒,這次反而在我身邊坐下,喝着飲料和我聊着天。
而喬斌本來也想陪麗娜同我說話,不過他手機響了幾聲,他立馬拿了出來,看到來電提醒後,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他立馬我對我身邊的陳麗娜說:“麗娜,我出去接個人。”
麗娜一聽,也沒多問,回了句:“你去接吧。”
喬斌便朝外走。
我和陳麗娜都沒再去怎麽關注喬斌,因爲身邊過來了個同學,那同學問我們陸明怎麽沒有來。
以前在學校,我們和陸明可是有什麽聚會,都一起參加的,就算是畢業後那幾天都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
可今天陳麗娜和喬斌請客,這樣的場合下卻不見陸明,确實讓人覺得奇怪。
陳麗娜可能都沒聯系陸明,對于那同學的詢問,陳麗娜連忙笑着說:“陸明最近事情忙呢,過來不了,我和喬斌倒是後單獨請他。”
那同學聽了,便點頭說:“原來如此。”她又看向我:“開顔,我聽說陸明和謝易雙也離婚了。”
她似是來同我求證這件事情,我對那同學笑着說:“這件事情,我不太清楚,你可能得去問他們當事人了。”
那同學一聽,便點點頭,沒再追問下去,便回了原先的位置上。
陳麗娜等她一走,當即便壓低聲音說:“那人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跑來問我們這種蠢問題。”
我說:“總有一些這樣愛八卦的人,管她呢。”
陳麗娜罵了一句:“陸明離婚關你這三八什麽事。”
我見她竟然比我還在意,我笑着想要安撫她,可是話還沒說出口。
剛才出去的喬斌,這時帶着一個人走了從外頭走了進來,起先我是沒在意,直到包廂内竟然驟然無聲下來,陳麗娜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朝她看去,發現她們的視線全都落在門口,這時我也看過去,這才發現喬斌身邊并肩站着的,是手腕間挽着西裝外套的陳青川。
就在那一瞬間,我反握住陳麗娜的手。
陳麗娜似乎也沒料到陳青川竟然會來這邊,她迷茫的看了我一眼。
不過仔細想想,喬斌和陳青川關系可是相當的好,多年的好友,又是同學,這樣的場合,無論如何喬斌都是會去請的,而陳青川自然也是會來。
陳青川同喬斌進來,見包廂内竟然都沒聲音,所有人全都看向他們這方,他朝屋内所有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接着便問身邊的喬斌:“我坐哪。”
喬斌立馬領着他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不過,他一看到我,想到什麽,又轉了個彎,領着陳青川去了别處。
而陳青川平時都會平易近人打招呼,可今天除了剛才對所有人一笑以外,便未再擡頭看任何人,他随着喬斌去了别處,接着便在椅子上坐下。
喬斌便去同進來的服務員吩咐着什麽,大概是讓服務員上菜。
而坐在我們對面位置的陳青川,起先隻是坐在那,直到身邊有人端着酒杯來同他打招呼,他立馬端起桌上的飲料進行回應。
之後,朝他過來敬酒的人越來越多,陳青川在那一一應酬着。
他出院後,大約是回家休養了,所以人看上去好了很多,也精神了,臉上維持着得體的笑,在同那些朝他敬酒的人談笑着。
而喬斌在吩咐完服務員後,便被陳麗娜喊了過來,她壓低聲音問喬斌:“你怎麽将陳青川叫來這了?”
喬斌看向我,又看向麗娜,他說:“青川是我朋友,這樣的場合,我自然是、”他想了想,又說:“我以爲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也就沒同你說。”
陳麗娜聽了,差點沒翻白眼,她說:“你這樣多尴尬,開顔跟陳青川——”
陳麗娜欲言又止,喬斌安撫她說:“你别着急,我盡量不讓開顔和青川有交集就是。”
喬斌又看向我,滿臉歉意便同我說:“開顔,抱歉,可能會讓你、”
我立馬說:“放心,我和陳青川還沒到互相都不見面的程度,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喬斌聽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朝我點了點頭,便沒在我們這方停留,端着酒杯朝着陳青川那方走去了。
喬斌遠去後,陳麗娜便對我朔:“你早些吃晚飯走,别和他碰面。”
我說:“不用,不用刻意隔開我們,碰到就碰到了,大不了大聲招呼就行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陳麗娜可能是沒想到我如今竟然是如此通透了,她微有些意外的看向我,不過見她見我都如此說了,自然也不會再去多在意,便也點了點頭。
之後,上菜後,和陳青川碰杯的人,這才散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陳青川可能胃還是不太舒适,在餐桌他也沒怎麽吃桌上的菜,喝了碗湯其餘的便基本沒動筷子。
而喬斌自然是沒坐我們這方,同陳青川坐一起,在那聊着。
在這桌上,誰都知道陳青川是我的前夫,如今陳青川出現,問兩人倒成了他們最大的關注點。
魏宛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隔着半個桌子對我說:“開顔,青川來了,你們怎麽連個招呼都不打。”
她這句話一出,包廂内又是一陣安靜,所有視線又再次全都落在我身上,而對桌的陳青川,在聽到魏宛這句話,他拿餐巾的手微一頓,他依舊沒擡頭看我,手隻是頓了一會兒,便将餐巾拿起,在那拭擦了下唇角。
陳麗娜在那朝魏宛擠眉弄眼,讓她别拿開不提提哪壺,可魏宛今天是打算坑定我了,對我說:“以前你們可不是這樣,今日連招呼都不打,可是過意不去吧,畢竟都是認識的人。”
陳麗娜在那狂翻白眼。
魏宛的話一出,所有人便全在等着我們的反應,可陳青川那邊卻像是沒看到我一般,毫無反應。
我在那定定的坐了幾秒,當包廂裏頭越來越安靜時,我幹脆從桌上端了一杯酒,起身便朝陳青川那端走去,到達他身邊後,我便伸着杯子到他面前說:“我敬你。”
陳青川依舊沒擡頭看我,隻是目光落在我朝他伸過去的酒杯上,他坐在那沒動。
我以爲他是沒聽見,又說:“你胃不好,就别喝酒了,我先幹爲盡。”我手便轉而往他桌前盛放着飲料的高腳杯伸去,往上輕碰了兩下,又擡手仰頭将那杯酒一幹二淨。
那酒是白的,有點辣,我灌下去後,盡量克制住面上的面部表情。
接着,我便又再次看向陳青川。
而坐在那的陳青川,在我将那杯酒一口幹下去後,他終于擡頭看向我。
不,應當是說,正視我。
他臉上沒有笑容,一絲笑容也沒有,似乎我比剛才那些盡他酒的陌生人還要不如。
陳麗娜也有些急了,生怕尴尬,端着酒杯過來,剛想來救場,誰知下一秒陳青川便已經端起了桌上的高腳杯,可端的并不是飲料,而是那半杯他一口都未碰過的酒。
他朝我舉杯,低聲對我說:“我敬你。”
便将那半杯白酒,臉色都未變下,一口吞了下去。
我甚至想要阻止都來不及,那将那杯白酒一滴不剩喝完,便将手上高腳杯,放在了桌上的一旁,接着他看向我。
我倒有些尴尬了,望着他平靜的臉。
我笑了兩聲,想說話,陳青川卻問:“應該沒事了吧。”
他問的我一愣,接着,他從我臉上移開視線,也不再看我,而是對身邊的喬斌說:“好了,我還有事。”接着他便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喬斌。”
其實這頓飯,也不過才吃一半,喬斌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麽早走。
不過喬斌也不敢說什麽,也立馬起身說:“那我送你出去。”
陳青川伸出手壓在喬斌肩上說:“不用,司機在外面等我,你在裏頭陪你的同學吧。”
他說完,也不容喬斌再多說,便挪開椅子離開。
所有人的視線又從陳青川身上落向我,陳青川突然要離開,明眼人都能夠看出,是因爲我的緣故。
這場景怎麽看,怎麽都有些不太對勁,甚至有些怪異。
以前可是陳青川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可如今,卻是他主動和我隔開距離,不再同我似以前一般親密,所有人眼神都是耐人尋味。
我也說不上來心理是什麽感覺,在陳青川走出包廂後門口後,我竟然将手上的杯子往桌上一丢,什麽都沒說,立馬追了出去。
所有人全在後頭看着,包括陳麗娜望着這一切,她也沒有制止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這樣做,完全是自己下意識就如此了。
追出去後,陳青川就走在我前面,我幹脆停住,朝他大喊一聲:“陳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