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撥出去後,極其的漫長,我耐心的在電話這端等待着。
不知道爲什麽,我竟然覺得有些緊張。
我一向都不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和陸雲清打電話。
我起身朝沙發那端走去,我坐下後。
電話那端便傳來一個女聲:“喂?”
她可能是不認識我的号碼,緊接着,語氣還算和善的加了一句:“哪位。”
我趕忙說:“陸小姐,是我。”
我甚至想着她會直接把我電話挂斷,或者又像上次一般,語氣無比沖對我進行一通警告或是羞辱。
不過這次情況似乎沒想象中的壞,她竟然在電話那端隻是長久沉默着。
我怕她沒聽出我的聲音,又立馬說:“陸小姐,是我,許開顔。”
她在電話内說:“我知道,知道是你。”
我松了一口氣,好在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她反而如此,我反倒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麽了。
我緊握着手機,沉默了幾秒說:“我…今天給您這通電話是想問問陸明。”
她竟然直接問:“我弟弟去找你對嗎?”
我沒想到她居然知道,我也沒有隐瞞,我說:“是的,他來找過我。”
陸雲清在電話那端冷笑說:“這麽久了,我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去找你,他對你,倒真是癡迷的很。”
我說:“我們之間隻是朋友之間的見面,并沒有其餘什麽。”
陸雲清說:“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麽。”她直接開門見山問:“說吧,你找我什麽事。”
我說:“我發現陸明狀況有些不對,所以我想問問他的情況。”
陸雲清笑了,語氣全是嘲諷,她說:“狀況?我弟弟的狀況你不清楚?他現在是連我們這些家人都不太肯見,竟然跑去見你了,說到底,我們在他心裏的重量,都不及你,你若是要問他狀況,我告訴你,很不好,我和我家裏人都非常擔心他心裏會出問題,一直想派醫生過去給他檢查,他都不肯,兩年裏,在家裏鬧了六次自殺。”
我沒想到情況竟然比我想象中更差。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問:“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陸雲清意外了,她說:“你要見他?”
我說:“如果你能相信我,就讓我見見他,我想讓他看醫生。”
我怕陸雲清不同意,又說:“你相信我,我和陸明無論怎麽樣,都是朋友,我不會害他。”
我以爲陸雲清不會同意,可沒想到她竟然在電話那端沉默着。
大約是在考慮我的話。
我也安靜的等待着。
差不多有一分鍾之久,她竟然态度也沒兩年前的惡劣了,她說:“現在我們也沒有别的辦法,若是你能夠幫忙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可是我們也不想再刺激他,你必須确定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說:“您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盡量在不刺激陸明的情況下,對他進行開導。”
她說:“可以,那你明天來陸家。”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讓我去陸家。
陸雲清冷笑問:“怎麽,你不敢來?”她又說:“你讓我弟弟出門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敢來就算了。”
我說:“我會過來的,明天幾點?”
陸雲清說:“明天上午十點。”
我說:“我知道了。”
其實我心裏有個擔憂,陸家其餘人會讓我進她們陸家的門嗎?
陸雲清知道我心裏的疑惑,她說:“我會搞定我媽媽的,那個時候她沒在家。”
陸雲清說到這,也不再跟我多說,直接挂斷了電話。
我聽着電話内的斷線聲,便也放下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出了門,去了陸家。
我從沒去過陸家,就算我們以前交往這麽久,陸明也從來沒帶我去過,他家人和我家人一般,一直都很反對我們之間來往,所以去彼此家,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做的出租車到的陸宅,車子停在鐵門口後,我們的車被攔住,後來門衛接到一通電話,這才将我們放了進去。
車子正好停在陸家大門前。
我從給完司機錢後,從車上下了來,陸雲清正站在大門口等我。
她穿着一身紅色刺繡長裙,手腕間挽着雪白的皮草,氣質高貴,面容冷豔。
我朝她走去,等到她面前後,她也不同我多說什麽,轉身便朝裏頭走。
我跟在她身後,直接跟着她上了樓。
當她停在一間房門口後,裏頭傳來鋼琴聲。
她對我說:“你進去吧,他在裏頭彈鋼琴。”
她又望着我,目光略帶着打量,冷笑着說:“看來這幾年你過的也不怎麽樣。”
我的穿着早已不同以前,我也不在乎這些。
我說:“那我進去了。”
陸雲清點頭,我正伸手要推門,陸雲清又說:“許開顔,你真放心富安給陳青川嗎?你就不怕自己一無所有嗎?”
我望着她。
她勾着紅唇說:“你看看你現在多慘,哪裏還有以前半點的嚣張樣,沒想到他對你都這般手下無情。”
我知道她是誤會了。
我開口說:“和他無關,這是我自己要的生活,我想,無論富安在誰手上,都好過在我手上。”
我又要再次推門。
陸雲清說:“許開顔,你錯了,你若是沒有了富安,你就是個什麽都不是的廢物,你以前結了多少仇家,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這裏許多人都想捏死你,你沒有了富安,那不就是易如反掌嗎?”
她說完,無比輕蔑的看了我一眼,挽着手上的披肩,便從我面前徑直離開。
未再多說一句話。
我也沒再多想,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裏面的鋼琴聲,也在這一瞬間家然而止。
坐在裏頭彈鋼琴的陸明看向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突然到來,讓他相當的驚訝,優美的曲子變成了極其難聽的躁音。
他雙手摁在鋼琴上,看着我。
我也站在門口看向他。
他忽然起身,站在那問:“你怎麽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來陸家見他。
我朝他微笑說:“我給你發短信打電話,你爲什麽都不接?也不回?”
陸明說:“我姐讓你來的?”
我說:“我自己要來的。”
他轉過身,背對着我說:“你回去吧。”
我朝他走去,站定在他面前說:“陸明,你連我都不想見嗎?”
我正好站在他的正對面。
他顯得很急躁,轉身要朝外頭走。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說:“陸明,我隻是想過來陪陪你。”
他忽然很激動的甩掉我的手,對我大叫:“陪我?你現在隻想可憐我對吧?許開顔,我不想要你們的任何同情,我說過我沒問題,我什麽問題都沒有,你别再試圖接近我。”
他轉身又要走。
我站在他身後問:“陸明這是我第一次到你家,難道你想把我一個甩在這不理會嗎?”
他終于又停了下來,看向我。
最終,他朝我走來說:“我送你回去。”
我說:“我想聽你彈琴。”
以前陸明很喜歡彈鋼琴,隻是後來很少再看他彈過。
他望着我。
我守在鋼琴旁說:“彈給我聽好嗎?”
大約是我太過于執着,他知道我一時半會是不肯走,最終還是在鋼琴前坐下。
他低眸望着指尖的黑白鍵問:“想聽什麽。”
我說:“夢中的婚禮。”
他擡頭看向我,倒是沒說什麽。
熟悉流暢的音樂從他指尖流瀉出,陸明彈的很認真。
隻有現在,他緊繃的臉,才算是真正的放松。
我在一旁安靜的聽着。
一曲完畢後,陸明不肯多彈一個音,立馬收手對我說:“總可以走了嗎?”
我說:“仲夏之夜呢?”
他有些不耐煩說:“開顔,我知道你來這是幹什麽,你還是走吧,我不會見任何人。”